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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理,卻也不能做的太過,唯有先拖一拖,視情況而定。 到了十一月中,燕云十六州滴水成冰,六州還未收復(fù),又失兩州,朝廷商討了許多日子,才點了大軍救援。晉王來信又催了一回,崔大人手下吏胥見此良機,便鼓動他:“聽說定遠(yuǎn)將軍失落敵營,他岳家銀子可是不少,有田有鋪子,萬一將來朝廷追究他戰(zhàn)敗之責(zé),恐怕夏家這注財就保不住了。到時候被上面來人抄家,最后大人可落不到半文錢。大人這會兒若是想辦法動手,小的們一定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勞。“崔連浩便心動了。 入了冬,夏家的鋪子雖然未曾關(guān)門,但也只是每日開著,卻沒擺花出來。這幾日掌柜覺得奇怪,鋪子里既沒花買,為何門口還時不時有人探頭探腦的張望。 老掌柜往夏家老宅子走了一趟,跟夏南天提了這事兒。等他回去了,夏南天便派家里小廝小心探查近宅子附近可有人陌生人。 派出去的小廝回來報,這幾日倒是常瞧見身著公服的差役在宅子周圍走動。 夏南天到底老辣,經(jīng)見過的事情也多,當(dāng)夜便叫了夏芍藥來商議此事。”景行出事,恐怕已經(jīng)確定了,不然咱們家門口鋪子何故會有人打探。只怕很快就有人上門來,這個家說不定就保不住 ?!肮俑锶羰怯腥诵暮冢峙卤缺I匪還狠。 夏芍藥這些日子瘦的兩眼深陷,一夜夜望著帳頂子睡不著,心里跟熬著滾油似的,卻不能倒下來。 當(dāng)初夏景行拿命去搏前程,是她也同意了的,此時就應(yīng)該毫無怨尤。他帶來的榮耀她能接受,好歹也試過了誥命服,接過圣旨得過朝廷恩賞,那他帶來的噩運她也坦然處之,只可憐小平安小小年紀(jì)就沒了父親。 她面上一片慘白,但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鎮(zhèn)定,還安慰夏南天:“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既然別人已經(jīng)開始打起了咱們家的主意,索性咱們置之死地而后生。爹爹可會痛惜自己這一生積蓄?“夏南天慈愛的摸摸她的腦袋,仿佛她還是個小姑娘一般,”爹爹也是去過閻王殿一回的人,錢財上早已沒有了執(zhí)念,只希望以后你跟小平安都能夠平平安安的,咱們一家子……一家子能夠快快活活的生活?!八睦飮@女兒命苦,小小年紀(jì)卻要做了寡婦,只盼著她能跨過這道坎兒去。 夏芍藥自來就不是哭哭啼啼的性子,越到了危機關(guān)頭她反倒越加的清醒?!钡鲀洪_始便拿家里的銀子收購糧草吧,我去找何大郎,將咱們家祖宅,花圃,鋪子全賣了給他,拿這銀子再籌措了軍糧,召集洛陽城的各處鏢局,往燕云十六州送過去。咱們散盡家財支持大齊軍打遼人,想來夫君就算是要被問責(zé),也……也能保得小平安平平安安的長大!“她能在一時三刻便做出這決斷,夏南天一顆心總算落回了肚里,至少這個女兒無人扶持之時,也能站的穩(wěn),立得住?!蹦闳チT,不拘多少。此事從速!“ 父女二人便分頭行動,夏南天提了家里的存銀,往各糧行里去了,與各家掌柜的談生意 ,只道是家里的女婿在燕云十六州,聞得戰(zhàn)事失利,便想為朝廷盡一分綿薄之力,傾一已之力籌措軍糧往燕云十六州送過去。 從糧行里出來,再去尋城內(nèi)大大小小的鏢局。 夏芍藥派人去何家傳話,請了何大郎往明月樓一聚,有筆生意要談。 何大郎沒想到自己有一日還能接到夏芍藥的邀約,帶著小廝趕過來,便有明月樓的小伙計將他引到了樓上雅間。 夏芍藥一身素白衣裙,頭上簪子都是銀制的,面色似雪一般白,巴掌大的一張臉上只余一雙眼睛亮的驚人,見到何大郎便向他蹲身行禮,”往日不知有今日之憂,得罪了大公子,還望大公子原諒?!扒笕耍愫茉撚星笕说淖藨B(tài)。 她如今為著兒子的平安,卻是什么都不顧了。有時候只覺難以折腰,分明是沒被逼到絕處。 何大郎沒想到她竟然能行此大禮,忙閃避一旁,”姑娘這是做什么?往日咱們也只是生意場上,公平競爭而已。難道我何某人竟然想著讓姑娘每次都拱手相讓不成?咱們在生意場上,卻是各憑本事,何某從來不曾怨怪過姑娘!“夏芍藥苦笑,”原是我小瞧了公子。今兒前來,卻是有一樁生意要談,公子愿意不愿意買了我家宅子,花圃,鋪子?價格不會很高!“何大郎倒是聽過些消息,夏景行身故,他接到夏芍藥傳信,心中不禁一跳,想到她那張雪白的小臉兒,忽有點期待她今日如何面前當(dāng)前困境。 坊間多有傳言,有夸的有贊的,還有的只道:”這次恐怕夏家在劫難逃了,女婿落到了遼人手里,若是上面問責(zé),夏老爺一家子可就遭了殃了?!斑€有那些閑漢起哄,”可惜了夏家大姑娘,閉月羞花的一個美人兒,要是被充到了教坊司……嘖嘖……“還呼朋引伴,準(zhǔn)備籌措了銀子去嘗個新鮮。 何大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額頭青筋都要跳了起來,他視為對手的女子怎可被人如此折辱? 若是尋常女子,面臨此境恐怕早已崩潰,只會哭哭啼啼,而她如今卻還能站的筆直,驕傲如松柏般挺立,與他談這筆生意。 “我家向來只種牡丹,哪里會種芍藥?” 夏芍藥早就想好了,“我家里老仆都會侍弄花木,此次還望何公子連我家老仆也盡數(shù)收留,他們都會侍弄芍藥,他日我若有能力,必定來向公子贖回祖產(chǎn)。只我爹爹走遍五湖四海費盡畢生心血才尋訪來的名花若是落到別人手里,恐怕就留不住了。公子是惜花之人,又做的花木生意,接了我家的花圃鋪子,只有賺沒有賠的道理。若不是此次面臨難關(guān),我也不會生起變賣祖業(yè)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因著面前這張從來都驕傲的臉如此懇求,還是這委實是一樁大買賣,何大郎只覺得自己再難以找出拒絕的借口來,當(dāng)下與她議定價格,談好了合約條款,夏芍藥便從旁邊案上拿過早就備好的筆墨紙硯,素手執(zhí)筆,寫起契書來。 何大郎從不曾見過她這般沉靜的模樣,素衣如雪,懸筆沉腕,眉目如畫,心中忽就跳的厲害,想想那些閑漢的話,口舌不由生燥,“容我冒昧一回,想問問姑娘,你將家產(chǎn)賣了,要帶著這筆銀子遠(yuǎn)走高飛嗎?” 夏芍藥提筆寫完,抬頭朝他露出個淺淡的笑意來,“遠(yuǎn)走高飛?哪里不是大齊的國土,我們父女倆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自用不著畏罪潛逃。我是準(zhǔn)備拿這筆銀子去買糧食,送往燕云十六州。” “散盡家財,只為了籌措軍糧?” 何大郎似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看著她眉目間滿是堅毅之色,忽的頓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