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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赴宴了,等到太陽落山了都還沒回來。后來家里的小廝來傳話,說是花圃里有事,直接從吳家去了莊上。” 他們一行人等了整一天,太陽落了山還沒不見人影,都想著夏芍藥夫婦總不可能不回家吧。只要等到了他們,先來兩桌席面也是好的。哪知道都起了燈,再不回家都快要宵禁了,華元才搓著手從外面回來,面現(xiàn)尷尬:“姑娘跟姑爺直接從吳府往莊上去瞧花了,讓人傳話來今兒就不回來了。” 有人想著,要不就住下來,不信等不到人來。 但夏南星與夏老三肚里饑火燒的慌,想想再餓一夜可真就扛不住了,萬一明兒還不回來,在華元這刁奴手里,再沒飯吃可真要餓趴下了。便只能各自散了歸家去。 寒向藍頓時趴在夏南星身上直樂,“表姐這招真損!”雖然她對夏芍藥又羨慕又嫉妒,但這事兒可太逗了。 夏南星在閨女腦袋上敲了一記:“說什么呢你?“寒向藍立刻摟著她的胳膊撒嬌,”我這是為娘餓肚子抱屈?!啊边@事兒可萬不能給你嫂子們透露一點口風出來,知道嗎?!“若讓兒媳婦們知道她在娘家受此冷遇,她這當婆婆的往后可還怎么在兒媳婦們面前立得起來。 寒取倒是比較實際:”那就這么算了?“教訓侄女兒跟侄女婿這事就算黃了? 夏南星哪里肯甘心,“今兒走的時候我都跟三叔公說好了,明兒還去守著,我就不信了他們能十天半月的不回家?“鑒于前一日受到的冷遇,餓了一天的肚子,第二日夏南星往娘家去的時候便在帕子里包了四塊紅豆棗泥糕,省得到時候餓肚子沒東西墊。 夏家族里那些堂兄弟們也有在懷里揣了面餅子來的,夏老三揣的可是芝麻胡餅。 開弓沒有回頭箭,頭一日來大家還覺得理直氣壯,有無數(shù)條理由可以來教訓一番夏景行。第二日卻都是硬著頭皮來的,好歹這事兒總得有個結(jié)論,就算是與小輩交鋒,也得過過招,不然這餓豈不白挨了。 華元今兒依舊在廳里侍候著,只供茶水。 凡事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夏芍藥深知其理,當晚在莊子里吃了烤rou,第二日又跟著夏元平在田間地頭轉(zhuǎn)了一日,就今年各種芍藥花的新品種培育討論了一番,壓根沒有次日就接了夏南天回去的打算。 夏景行穿著短打跟著夏元平打下手,趙六原還當嬌滴滴的富家千金是不下田的,見得她居然真下田來,還跟夏元平說的頭頭是道,心里對她倒信服了。 原還當她只有打算盤核帳這項技能,后來知道了她在生意場上也極為出色,整個洛陽花會的人都知道她與何會長家搶生意都贏了好幾回。何會長倒是在花會說過:”后生可畏?。 爸榈娜苏l不知道他這是不高興了。 只如今何家生意瑣事是交到何大郎手里的,何會長只管一小部分,他那外室肚子漸漸大了起來,何會長大多時候在外室處陪著安胎。 整個洛陽花會的人都在瞧著夏家與何家龍虎斗,隔江觀望,就怕戰(zhàn)火燒到自己身上。偏平日聽說夏少東與何大姑娘多有來往,私交似乎也不錯的樣子,這就令人費解了。 繼盤帳做生意之后,趙六又發(fā)現(xiàn)了夏芍藥一門新技能,種芍藥花。 他跟在夏景行身后,時不時偷偷瞄一眼夏芍藥,初次見得真容,趙六覺得讓人眼前一亮,魂魄都快要跟著飛了;見的次數(shù)多了,知道她小小年紀卻有恁大本事,不知不覺間對著她的容貌流口水的次水便少了起來,倒對她又添了一層敬重。 頂門立戶都是男子所為,偏夏芍藥就能頂?shù)闷鹣募业拈T戶,容貌傾絕反倒成了其次,能力讓許多男兒都自愧不如。 趙六原就有個毛病,看到容貌生的好的男女老幼,都喜歡上前去逗弄一番,說幾句話。這原是他以前在市井是餓肚子時候落下的毛病,大抵那些容貌生的好的無論男女老幼,皆是生活順遂安康,飽腹之輩,總歸是對這樣的人懷著隱秘的羨慕,想著自己若是有一日不為著衣食而愁,便是平生之福了。 后來跟著燕王,衣食自然不再發(fā)愁,又見識了燕王府的生活,眼界倒開闊了,以前覺得出彩的人物都做了尋常,但見到夏芍藥仍是恨不得上前去與她多說兩句話。 他不以為恥,夏景行卻深以為恨,獨他這毛病忍受不了。 大家在芍藥花田里一天,到了后半晌趙六便問:”咱們幾時回城里?今兒不回去了嗎?“視線所及,姹紫嫣紅開遍,就連空氣里都是花香味。 夏景行隨口胡謅:”娘子說估計要在莊子里住上十天半個月的,趙六哥若是忙,不如先回城里去?反正賭坊里也離不開你?!摆w六可比他要大了六七歲,這聲六哥倒也當?shù)谩!蹦愫逦业陌???/br> 夏景行正正臉色:”我是夏家人,家里有事自然得跟著干活,難道還能跟著六哥去胡亂作耍?娘子可會不高興的!“——夏帳房是那么兇的人嗎? 趙六越發(fā)認定了夏景行在說謊,打定了主意就要跟著他們,“反正賭坊里還有管事的看著呢,出不了大岔子。不如我也在你家莊子上好生松快松快。” 直到了第三日上頭,夏芍藥說要去護國寺接夏南天,讓夏正平給準備馬車,夏正平便讓莊上趕車的將自己平日回城的馬車給收拾了出來,也要跟著去護國寺。 “我可是許久沒見過老爺了,去接老爺回家,我也要去?!?/br> 趙六悄悄問夏景行:“大掌柜,你丈人兇不兇?”有錢人鼻孔朝天的不在少數(shù),外間傳言如何,都做不得準。 夏景行板起臉來嚇他:“我丈人可兇了,看到你這副骨頭輕過二兩的就來氣?!碧貏e是對著他閨女流口水的,肯定不會喜歡。 趙六往他身后縮了縮,仍頑強跟著,“我……我就去瞧瞧。聽說你丈人在護國寺住了一年了,被高僧大德感化,說不得這會兒身上戾氣全消,慈眉善目了起來?!?/br> 這是……什么荒唐理由? 夏景行對趙六這塊狗皮膏藥都快絕望了,怎么就不能將他給撕下來呢? 夏南天一大早起來,先將自己院里的芍藥花收拾一番,修修枯枝敗葉,開敗的花索性就剪了,瞧著也舒心。 才聽得寺里的僧人做完了早課,他這里擺完了早飯,閨女便苦著臉尋了來,身后跟著一串人,從女婿到丫環(huán)還有老仆夏正平,身后還綴著個不認識的年輕人,瘦削精神。 “爹爹,你再不回家我也不回了,姑姑帶著一幫人上門來理論,女兒有家難回,只好避到莊上去了,可莊上住著也不是長久之計,只能來尋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