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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當你看著我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2

分卷閱讀32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在做錯的事,我在做不道德的事,這我都清楚。但是我沒辦法,我做這些事,就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有尊嚴一點兒。這個過程中,付出一些代價,我是可以接受的?!?/br>
“你要尊嚴,”元一平有些迷茫:“可你現(xiàn)在不就是在……”

“張雨哲作弊那事兒,王淵最后給我辦成了,”梁與儀忽然說:“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他才給我辦的嗎?”

“……什么?”

“我在他爸牌位前面跪了大半夜,”梁與儀語速很慢地說:“我和王淵在一起的時候,他得了一等獎學金,很大一筆錢——至少對當時的我們來說是很大一筆錢。我從小到大都沒旅游過,就求他帶我去旅游,我們就去了廈門,玩了七天,把他的獎學金花了一大半?!?/br>
“第七天,火車還沒到深圳,他媽給他打來電話,說他爸送到醫(yī)院搶救了,他爸不是腦癱么,下雨觸了電?!?/br>
“他家供他上學,確實沒什么錢,他的獎學金又……花得差不多了,第二天他還在去火車站的路上,他爸就沒了,當時他家窮得連火化費都出不起,”梁與儀說到這,頓了頓,忽然笑了:“可就算有錢他爸也救不回來,電得太嚴重了,沒辦法??伤恢惫治?,怪我纏著他出去旅游,花了那筆錢?!?/br>
元一平目瞪口呆地看著梁與儀。

“所以他讓我去他爸牌位前懺悔,讓我給他爸磕頭下跪——真他媽搞笑,他自己救不回他爸,往我身上推責任?!?/br>
“但我沒辦法,他不幫忙,張雨哲那事兒辦不成,張雨哲是個好孩子,我比他大這么多,該幫著點兒他,對吧?說實話,我在王淵家看見他爸牌位的時候,真想宰了王淵?!?/br>
元一平想起王淵那張淡漠的臉,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梁與儀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所以啊,我現(xiàn)在混到這個程度,看著還不錯?不錯個屁!背了幾萬的包又怎么樣,戴了幾萬的手鐲又怎么樣,真到了這種時候,還不是人家讓干什么就得干什么。這叫有尊嚴嗎?”

“唉,”梁與儀忽然歪了身子,腦袋靠在元一平肩膀上:“元一平,你是我在深圳碰見的最好的人,你……很善良。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我,可能你也看不起我,但我就是憋著難受,我想和你說一說,有些事,我知道是錯的,但我還是做了,我也承認我是錯的,我不乞求原諒,可我……需要一些理解?!?/br>
元一平忽然想起陳朔。

他和那些陌生人瘋狂地糾纏在一起的時候,也認為自己在做錯的事嗎?他也承認自己是錯的嗎?

那么……他也需要理解嗎?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元一平和梁與儀回辦公室,一起把一片狼藉的辦公室清理干凈。辦公室能再打理,然而被泄露出去的床照再在也收不回來,梁與儀只能對學生家長說是和男朋友的照片,被偷拍了。

中午,點的外賣剛送到時,元一平接到了陳朔的電話。他盯著屏幕上”陳朔“兩個字,胸口像有什么東西狠狠蹦了一下。

“一平,你在哪?”陳朔語氣溫和:“在公司嗎?”

元一平?jīng)]回答,問:“怎么了?”

陳朔笑了一下:“我過來一趟,把東西給你,不會影響你工作,我給了你就走?!?/br>
元一平愣了兩秒,在心里暗罵陳朔這個瘋子,他難道真的——

“報告單,”陳朔補充道:“檢查艾滋病的?!?/br>
他的聲音平和又溫柔,仿佛說出口的是“我今天可不可以請你吃飯”之類的情人間的絮語。

元一平的心揪起來,昨天他那樣說,其實只是找借口拒絕陳朔,當然也包含著一點口舌之快的成分??申愃肪谷徽娴娜メt(yī)院化驗了。元一平不解地想,陳朔怎么能這么平靜?他覺得無所謂是不是——這種元一平所認為是侮辱的東西,對于他,是無所謂的。

想到這里元一平幾乎感到恐懼,如果陳朔覺得無所謂,那一定是因為他在很久以前就做好了某種準備,他知道或許某一天某個人會把艾滋傳染給他,然后他會死。從上個世紀艾滋在同志群體中瘋狂傳播開始,這種病似乎成了一種報復——報復他們的縱情享樂。盡管在醫(yī)學上艾滋只是一種死亡率很高的疾病——疾病么,癌癥的死亡率也很高,不是嗎?可元一平總覺得人們對艾滋的恐懼還包含著某種意味深長的原因,仿佛是,在越來越開放的性觀念面前,總還有些遮遮掩掩的心虛和自我懷疑:把身體和靈魂分隔開來,其實是愧對自己的身體的。

所以陳朔這算什么呢,一種自甘墮落的向死而生?向死而生,一個總是用來描述英雄的詞,到了陳朔這里,變成高潮時大腦的空白,和被丟棄在床下的用過的避孕套。

沒過多久陳朔真的來了,手里還很貼心地拎著兩杯熱奶茶,梁與儀挑挑眉,笑著向陳朔打招呼:“好久不見呀陳哥,誒,加芝士的,我最喜歡這種?!?/br>
陳朔笑著把另一杯遞給元一平:“抹茶的,我要的三分甜,你嘗嘗可以嗎?”

元一平目光沉沉地看著陳朔,沒說話。

陳朔便把奶茶放在了元一平的辦公桌上。

“出來?!痹黄秸f。

陳朔跟著元一平走出辦公室,站在僻靜的走廊上。他打開手里提著的袋子,從里面抽出報告單:“一平,你要看看嗎?”

“陳朔,既然對你來說連得不得艾滋病都無所謂,你干嘛要來找我?”元一平咬牙切齒地說。

那張白花花的報告單像個凌厲的巴掌抽在元一平臉上,客觀又殘酷地宣告陳朔這個人有多糜爛,就是這么糜爛的一個人,他竟然總是難以拒絕。

“不是……無所謂,”陳朔明顯愣了,隨即努力解釋道:“我,我和別人……絕對都做好了安全措施,一平,我是想讓你放心,你不是也確實不放心嗎,昨天……你看,我沒艾滋病,我們可以——可以的?!彼牬笱劬┣械乜粗黄?,不知是不是在醫(yī)院跑了一上午的緣故,嘴唇有些干燥,起了皮。

元一平別過臉去:“你沒病所以我就要和你上床?陳朔,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只要有口氣在就要和別人往床上滾,你明白么?!”

這下陳朔不說話了,他垂眼看著報告單,報告單被他的手上的汗沾濕,邊緣起了皺。

元一平想起昨晚梁與儀說的話,梁與儀說她知道那些事是錯的,盡管她還是做了。那么陳朔呢?梁與儀是為了利益,為了混出頭,陳朔是為了什么?

很明顯,濫交這件事能帶給陳朔的只有快感,他只為快感。而快感這東西并不值得通過犯錯來獲得——陳朔根本不認為他在做錯的事。

就像即便是對著他口口聲聲說喜歡說愛的元一平,他也能迅速脫下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