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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用氣音說:“上市公司那個?!?/br>元一平點頭,沒再繼續(xù)問。他聽梁與儀說過,那個上市公司的副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所以和梁與儀拍婚紗照,估計是想圓梁與儀一個夢?真是個天真的男人。元一平又猛地想起宋然,那邊兒段杭已經(jīng)盯著美少女抖起來腿了,元一平于是低聲說:“我去醫(yī)院看崔老師的時候,碰到了王淵。原來他的未婚妻是……崔老師的女兒?!?/br>幾秒后,梁與儀“哦”一聲,就沒其他反應了。“不是……你早就知道?”元一平驚訝地問:“你知道他未婚妻是崔老師的女兒?”“不知道是崔老師的女兒,”梁與儀解釋:“不過早就聽說了,王淵未婚妻是深大老師的女兒,好像那女孩兒的爸還是個官兒,你這么一說我就知道了,崔老師的愛人不是哪個學院的黨.委書記來著嗎?”元一平猶豫片刻,還是問:“那他這個人……到底靠不靠譜?”“干嘛,要去英雄救美,揭開渣男的真面目?”梁與儀勾勾嘴角:“看怎么說吧,王淵畢竟長得不錯,又在學校里做行政,算不錯的了。”“他不是……”“他對崔老師的女兒應該還是挺認真的吧,”梁與儀的目光向元一平身后的白墻飄了飄:“他能留校工作,估計是崔老師愛人幫了忙的,現(xiàn)在留校哪是那么好留……就沖那妹子家里的條件,估計王淵也不敢真怎么樣。王淵那種人,你看著他現(xiàn)在好像混出來了,其實,差得遠著呢,他得一直抱緊他女朋友家的大腿?!?/br>“他——”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是老媽。元一平接通電話,一面走出辦公室,一面應道:“媽?!?/br>“一平啊!”老媽的聲音哆哆嗦嗦的:“你知不知道,陳朔他……喜歡男人?!”第三十二章元一平的第一反應是:陳朔不會約.炮約到家里了吧?不,元一平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陳朔雖然糜爛,但不至于沒腦子。“什么?”元一平?jīng)Q定裝傻:“喜歡男人?什么意思?”“就是那個啊……”老媽頓了頓,壓低聲音:“二倚子……男人和男人搞的那種,你知道吧?”“……陳朔?!”元一平十分順溜地睜著眼說瞎話:“不會吧……陳朔不像啊,那種男的,不是都挺娘的嗎?”“就是說呀!”老媽嘆氣:“我是怎么也想不到,陳朔這孩子……他……唉。他爸媽這都要瘋了,他爸,前天,直接從二樓摔下去!也不知道是氣懵了,還是故意跳的,唉……”元一平心中一凜,暗想,竟然到了這種程度,那看來陳朔的性向是實打?qū)嵄话l(fā)現(xiàn)了,毫無回旋余地——否則也不至于此。“他爸媽……怎么發(fā)現(xiàn)這事兒的?”“他自己說的!”老媽感嘆:“他就算真的是……他干嘛非要說出來呢?這孩子不知道圖什么!你說他爸媽以后可怎么活?。俊?/br>元一平一下子懵了。陳朔,主動,向爸媽出柜?他瘋了?他小心隱瞞了這么多年,為什么忽然出柜?他——“媽……”元一平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音。“嗯?”“沒事,我……我掛了,該上班了?!?/br>一整個下午元一平都心神不寧,電腦屏幕上的漢字數(shù)字仿佛都變成曲里拐彎的阿拉伯語,他看了很久,什么都沒看進腦子里去。好在最近學生剛開學不久,他們這小小的線上教育機構(gòu)沒什么事情,一到下班的時間,元一平就背上雙肩包,向梁與儀和段杭招呼道:“我先走了?!?/br>梁與儀抬起頭:“誒?你不去嗎?”昨天她提了一嘴,今天要請段杭吃飯,為了答謝上次段杭陪她挑婚紗,問元一平要不要來。“……不了,”元一平腦子木木的:”我,有事?!?/br>梁與儀笑:“看你那一臉心虛的樣兒,去約會?。俊?/br>“……”元一平只好搖搖頭:“不是,再見?!闭f完徑直走出了辦公室。剩下梁與儀在身后問段杭:“他今天怎么了?”段杭憨憨地回答:“元哥不會失戀了吧?”元一平連晚飯也沒吃,直接回了出租屋。這個時間室友還沒下班,連樓下水果店的音箱都恰到好處地靜默著,元一平坐在床邊,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他覺得這樣不行,這樣沒意思——他有他的生活,和陳朔隔了十萬八千里,他犯不著因為陳朔的事情如此這般。于是他在微信上給陳朔發(fā)了一個視頻請求。十一秒后,視頻連通。元一平一眼就看見陳朔背后的墻刷著綠漆。“你在醫(yī)院?”“嗯,我爸……”陳朔笑了一下,元一平發(fā)現(xiàn)他的下巴變尖了,整張臉都消瘦許多。“你爸沒事吧?”“不是特別嚴重,”陳朔的聲音明顯是沙啞的:“但是要在膝蓋打個鋼釘?!?/br>兩人有來有往說了這么幾句,心照不宣地,誰都不提陳朔出柜的事情。“哦,那就好……我……”元一平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了,情急之下只好說:“我一會兒給你發(fā)個紅包你記得收,就是……給陳叔的一點心意?!?/br>“哎,別了,”陳朔又笑了笑,神色平靜:“這種事兒怎么能收紅包,本來他這次住院的原因,也不光彩?!?/br>元一平喉嚨一哽,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陳朔說他爸因為他出柜而住院是不光彩的事兒,乍一聽的確如此,但元一平聽了卻有些不是滋味兒,總覺得陳朔說的其實是,他是同性戀這事兒,不光彩。陳朔這個人縱情聲色這么多年,元一平以為他早就以此為榮,或者至少不會以此為恥。原來他一直覺得自己不光彩嗎?“既然不光彩,你為什么要告訴他們?”元一平無知無覺就這么說了,說完才反應過來,握著手機的手掌驀然收緊。屏幕上的陳朔不說話也不動,像視頻通話卡頓了一樣。但元一平知道,不是卡頓。陳朔就這么看著元一平,他臉色發(fā)白,嘴唇也發(fā)白,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他的目光卻像水——不是宛轉(zhuǎn)溪流,而是洶涌江水,鋪天蓋地席卷著元一平。片刻后,陳朔平靜地說:“你不知道嗎?”元一平本能反應一般飛速否認:“我不知道!”陳朔的嘴角就彎起來了:“你知道?!?/br>不等元一平說話,他繼續(xù)說:“你哭著給我打個電話,我就出柜了,元一平,這能讓你相信我嗎?之前我給你說我在深圳是犯渾,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大決心才這樣說,但你一給我打電話,我就只能反悔了,我管不住我自己。元一平,我——”他話沒說完,但元一平已經(jīng)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