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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如果目睹者不是元一平,那么大概沒人知道元一智和陳朔做了什么。“哥,”元一平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一些,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已經(jīng)瘋起來了,他深吸一口氣,極輕地問:“你和陳朔……在談戀愛嗎?”元一智目光一縮,猛地別過臉去。元一平了然。原來是這樣——這就對了,元一平倒并不覺得有多驚悚,可能是心理早有猜測的緣故。沒錯,元一智看向陳朔的時候,那目光里簡直含著一捧水。那是元一平從未在元一智臉上見過的神情。第二天晚自習下課,元一智帶元一平去了貴江飯店。貴江飯店是元一平家這片兒最高檔的飯店,雖然也只是三層小樓,但畢竟這片兒是甘城最窮的地方,已經(jīng)倒閉的棉紡廠煉鋼廠家屬院云集于此。這個點兒正是飯店里人聲鼎沸的時候,推開玻璃門邁入飯店的一瞬間,喧囂聲和冷氣同時撲面而來。元一平跟著元一智上二樓,直走到走廊的盡頭。貴江飯店的走廊上鋪著紅色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雅間的木門上,刻著一只粗糙的鳳凰。在元一平印象里,這是他第一次來貴江飯店的雅間。之前只在大堂吃過一次,那是元一智第一次領(lǐng)工資的時候。“我說不用來這兒,他非要破費?!痹恢菙堊≡黄降募绨蛲崎_門走進去,他的語氣輕松又無奈,手心的汗卻出賣了他的緊張。雅間不算大,一張圓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菜。“弟弟,”陳朔站起來:“還沒吃晚飯吧?”元一平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現(xiàn)在這情況是?陳朔已經(jīng)知道他知道他倆談戀愛了?或者陳朔不知道他知道他倆談戀愛,只是單純想請吃飯?……上次在陳朔家看的時候還和他說過,元一智不叫他“弟弟”的,他怎么還一口一個“弟弟”?愣怔的片刻里,陳朔已經(jīng)笑了,他把菜單遞給元一平:“你看看還想吃什么?”“我……都行?!痹黄接职涯浅恋榈榈牟藛芜f給元一智。“先這些吧?!痹恢桥呐脑黄降募绨颍骸白?,一平?!?/br>元一平渾渾噩噩地坐下,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陳朔就坐在他正對面。陳朔穿一件灰綠色耐克T恤,沒戴眼鏡。天花板上的吊燈復雜得浮夸,燈影幢幢映在陳朔臉上,仿佛把他細長的眼睛拉得更細長。“弟弟,”陳朔舉起手邊的白色瓷杯,直視元一平:“我敬你一杯,你不用喝,我就是個意思?!?/br>說完也不等元一平回答,頭一仰,干脆地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陳朔喝完,接著說:“我和你哥的事兒,以后就麻煩你幫忙瞞著了,昨晚叫你看見了,希望沒嚇著你?!?/br>元一智開口:“一平,我和陳朔……”“主要是我,”陳朔截斷元一智的話,勾著嘴角笑了笑:“你哥老實,就被我糊弄到手了,這條路不好走,怪我把你哥帶偏了,我對不住你和阿姨,這一杯是賠罪?!?/br>說完,又是干干脆脆一仰頭。元一平定定看著陳朔,他仰頭吞酒的時候,凸起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酒吞下去了,嘴唇變得亮晶晶。元一平見過陳朔好幾次了,陳朔這人斯文,和氣,又總是漫不經(jīng)心的,帶著股懶散勁兒。最夸張的一次,也不過是至尊寶附身到別人身上去吻紫霞仙子的時候,陳朔流下兩行短促的淚。元一平?jīng)]想到陳朔還有這樣的一面,那杯子里的酒簡直像翻飛的刀刃,一杯一杯,逼著元一平就范。討好人能討好得殺氣騰騰,看來是真拼了。糾結(jié)了一整天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弟弟,”陳朔面不改色地問:“給我和你哥一個準話,行嗎?”“……我不會說出去的,”元一平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敢直視陳朔的眼睛:“你們……放心?!?/br>“哎——”陳朔猛地靠在椅背上,腦袋一歪,垂了眼:“緊張死我了?!?/br>元一智連忙給陳朔的杯子里倒上山楂汁:“你行不行?”“不知道,”陳朔抬眼看向元一平,聲音懶洋洋的:“那兩杯可結(jié)結(jié)實實是高度白酒。”喝一口山楂汁,又說:“弟弟,你可別反悔啊,要不我白喝了,我估計今晚回去得吐。”元一平點頭。“那就好……”陳朔明顯松了口氣:“你剛才進來的時候,那個表情,我以為你要砍我呢……”元一平盯著面前的碗筷,什么都沒說。“我倆能是什么關(guān)系啊,”元一平?jīng)_梁與儀無奈一笑:“你認識我這么多年,我有什么情況,你能不知道?”“哎喲,”梁與儀表情更狐疑:“我這還什么都沒說呢,你就不打自招了?!?/br>“清清白白,”元一平故意壓低聲音:“比咱倆的關(guān)系都清白?!?/br>“元一平你發(fā)現(xiàn)沒有,”梁與儀也壓低聲音:“你一緊張,就開始貧嘴?!?/br>元一平:“……”梁與儀不依不撓:“來,給學姐說說,奶茶都請你喝了……你和陳朔是不是有一腿?我看是,我給你分析一下啊,你看,首先你知道陳朔是彎的,其次你和陳朔關(guān)系很不一般,再次從我認識你到現(xiàn)在你都沒談過女朋友,元一平,問題很嚴重你知不知道!”元一平無語道:“我為什么沒談過女朋友?那不是因為凈和你一起建設(shè)社會主義了么?”“露餡兒了吧,”梁與儀得意洋洋地翹起二郎腿,下巴沖著元一平:“我剛才說你倆關(guān)系不一般,你沒否認。沒看出來啊元一平……”“我說不過你,”元一平求饒:“待會兒去島仙吃一頓?我請客,你上次不是說想吃鰻魚飯么?!?/br>梁與儀一面點頭,一面笑得意味深長。元一平臉向電腦,只當沒看見。他確實是沒法回答梁與儀的問題,只好糊弄過去,雖然,他和陳朔的關(guān)系似乎也不是那么說不清——他是我哥哥的前男友——現(xiàn)在這年代,又是和梁與儀,同性戀倒并不是禁忌的話題。他只是說不出口。無論是元一智,還是元一智和陳朔的關(guān)系,還是他和陳朔的關(guān)系,他通通說不出口。盡管他們之間的回憶并不全是沉重和痛苦——那時候的夏夜好像總是很漫長,路燈一盞接一盞望不到盡頭,燒烤攤上的牛蹄筋和雞翅散發(fā)出孜然的香味兒,周五沒有晚自習,下課后元一智和陳朔就帶著元一平去吃燒烤,吃完了再去打臺球,或者看場電影。但所有愉快和滿足也抵消不了后來的痛苦,百分之一也不行。那些痛苦像沉甸甸的生銹的鐵塊,長久堵在元一平胸口。久而久之,已經(jīng)和他的血rou粘連成一體。他不斷回避和逃離的東西,大概永遠也說不出口。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