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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怨氣 ... 早六點半,嘉市永西區(qū)的一處二層平房。 “鈴鈴鈴……” “鈴鈴鈴……” “鈴鈴鈴……” 黑魆魆的臥室里,幾乎沒有一絲光線,床頭柜上,三只鬧鐘正在兢兢業(yè)業(yè)地叫起,鈴聲交雜,漸漸變得刺耳。 床上依稀有一團(tuán)人影,在鈴聲執(zhí)著地響過十分鐘后,那團(tuán)人影紋絲未動,連蜷起的形狀都毫無變化。 正在這時,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光線一點點滲入,隨即又被隔絕于外。 周易在門邊站了小半會,把手伸至墻邊。 “啪”的一聲,室內(nèi)大亮。 下一秒,床上的人有了動靜,只見她皺著眉嗚咽一聲,把胳膊往眼睛上一搭,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周易走至床前,他穿著白底藍(lán)邊的夏季校服,眉眼清致俊秀,是能讓同年齡女生尖叫的類型。 “戴殳,起床。”他例行充當(dāng)?shù)谒闹霍[鐘。 戴殳和周公在下第二盤飛行棋,正擲到一個“六”,聞聲直哼哼。一條腿從被窩里伸了出來,轉(zhuǎn)眼壓在了空調(diào)被上,她抱緊手里和她一樣睡不醒的考拉公仔,順帶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噪音污染。 周易盯著那條曲線柔美的小腿,看了片刻,揚聲:“戴殳,起床。” “再讓我睡五分鐘,五分鐘就好。”戴殳模糊地咕噥。 “好。”周易抬起手腕,“就五分鐘。” 他轉(zhuǎn)身往墻角的移動書架走去,隨意抽了本,倚著墻開始翻書。 一時間,房間內(nèi)除了鬧鈴聲,還多了書頁翻動時的窸窣聲。 五分鐘后。 “時間到了?!?/br> 床上的人默了數(shù)秒,又開始討價還價,“再三分鐘,三分鐘而已嘛……” 周易沒再回答,他放下書,進(jìn)浴室用冷水洗凈手,重新走至床邊。俯身,他撩起戴殳腰間的一小截睡衣,冰涼的手指觸到了溫?zé)岬钠つw。 還未更進(jìn)一步,床上的咸魚秒變鯉魚,一個打挺,麻溜地坐了起來。 她瞪著面前的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可以蕩起雙槳,“就差一個五了,飛機(jī)都進(jìn)跑道了,就差一個五,我就贏了,你這個時候把我叫醒,你說,良心痛了沒有!” 周易對她做的各類稀奇古怪的夢見怪不怪,他直起身,話音平直,“原來喊著要多睡幾分鐘的時候,你還沒醒?” “你不知道我做的夢是可以連起來的嗎?!” 口吻理直氣壯得可以。 周易根本不想理她,“給你十分鐘洗漱?!绷滔略挘匦伦呷タ茨潜?。 戴殳接連按掉三只鬧鐘,看著其中那只哆啦A夢造型的,她嘆口氣,“我怎么就沒一只哆啦A夢,到點了,任意門一掏就行?!?/br> “再不濟(jì),給我一只竹蜻蜓也行啊?!?/br> “你可以直接坐時光機(jī)回胎盤,那里的生活很匹配你的作息?!币活D,“你還有8分56秒?!?/br> 戴殳咬牙坐在床上,比耐力,她向來比不過周易,最后只能嘟嘟囔囔地下床,進(jìn)浴室洗漱。 磨蹭了五分鐘,剛出浴室,就聽到一句“還有三分鐘”,她在柜子里翻找著夏季校服,盡管快要十一月份,衣服還是每天都要換的。 進(jìn)浴室把校服換上,她低眼,瞄了下自己的胸部,忍不住哀嚎一聲,她又忘了那東西! 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出浴室,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回浴室。 站在角落的周易瞥向那只半開抽屜,一小片白色衣料正懸在邊緣,搖搖欲墜。 他迅速移開眼。 等戴殳再從浴室出來,周易已經(jīng)不在房間。她雙眉微揚,桌子上的書包沒了,椅子上掛著的秋季校服也不見了,應(yīng)該是周易拿走的。 打開房門才發(fā)現(xiàn)他就站在門外,她問:“你站這干嘛呢?”平時他都是在房里等她,唯恐她又倒回床上。 掃視著周易的臉色,戴殳直覺有點怪,她把手背貼向他的額頭,“你的臉好像有點紅誒?發(fā)燒?” 后者往后一退,避開她的手,“下樓吧,快遲到了。” “哦?!贝黛瘺]那么多想法,嘻嘻哈哈地沖到周易前面,下樓后,親爹出差還沒回來,她把頭伸進(jìn)廚房,正遇親娘從里頭出來。 溫靜汀遞給她一只碩大的糯米飯團(tuán),笑意款款,“殳殳小寶貝,這是今天的愛心早餐,記得一定要吃完,這樣才能長高哦?!?/br> 面對這張?zhí)焐酵鸭壍耐尥弈槪约坝H娘嚴(yán)重和年齡不符的言行,戴殳十年如一日地敬畏,立馬立正站直,“得令,貴妃娘娘。” 溫靜汀飛吻,“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話未完,看到戴殳身后的周易,她止住話頭,飛奔而去,“哎喲,我的易易小心肝,來來來,再抱一個。怎么長這么高了,快180了吧?這臉蛋,怎么能這么好看呢,都快認(rèn)不出了?!?/br> 戴殳一臉冷漠,貴妃娘娘,您明明剛剛才覲見過你的小心肝好吧? 轉(zhuǎn)眼看周易,那真是對親媽都沒有的好臉色,簡稱——狗、腿。 ****** 戴周兩家所在的這片區(qū)域都是一二層的老式樓房,聽說相當(dāng)影響市容市貌,一直是拆遷辦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 兩人拐了一路的巷子,等折騰上公交車,距離早自習(xí)還有半小時,這個點基本沒路阻,不存在遲到的風(fēng)險。 大概是今天出門晚了一點,公交車位居然全滿,都是早起買菜的大叔大媽爺爺奶奶,各種味道在車廂內(nèi)沖撞,沖撞成一股銷魂的味道。 戴殳選了車廂中段的位置,正對著半開的窗戶,能吹吹風(fēng),她抓住那根柱子,又開始昏昏欲睡。 車程十分鐘,能做十個夢。 周易刷完公交卡,走過來,站在戴殳身后,見她腦袋開始啄米,就知道她要接著去下那盤飛行棋。 從小到大,看過她各類睡姿,站著睡這種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他都懶得列舉,要是有人在前邊牽著,這小妮子就是走著都能睡著。 他們坐的這班車號稱“嘉市最狂野”,司機(jī)從老到少,約莫都是開過盤山公路段的,開車基本扭成最性感的“S”曲線,遇轉(zhuǎn)彎偶爾還能來個賽車級別的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