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頭：“不僅知道了這件事，還知道是誰在背后主導(dǎo)了整件事?！?/br>
第二十三章鬼影（10）

司無正一聽這話，自然追著住持詢問真相，可惜住持捏著一串佛珠四處亂飄，就是不回答。

“死都死了，你還不愿意說？”司無正冷笑著抱起胳膊，扯住即將跑出門的清未，“別喊人替他收尸了，沒必要?！?/br>
清未怔了怔，不忍心看住持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蹲下來拿起袈裟替他蓋住了面容。

“阿彌陀佛，施主心善?！弊〕诛h過來向清未行禮。

他也回禮：“住持似乎并不意外自己的死？”

“因為老衲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br>
司無正見他倆交談甚歡，立刻扭頭站在藏經(jīng)閣的門前，背對他們，像是對剛剛的冷落不滿。

清未瞄了一眼，心里有了打量，繼續(xù)與住持說話：“這么說住持早就知道有人想殺自己？”

藏經(jīng)閣里靜了一瞬，住持仰起頭凝望天窗里投下的微光，神情里滿滿都是他所不懂的陰郁。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住持忽然沒頭沒腦地問。

清未遲疑道：“你是……慈寧寺的住持?！?/br>
“我是，也不是。”住持不再轉(zhuǎn)動佛珠，雙手背在身后，眼神里氤氳著淡淡的空洞，“反正已經(jīng)死了，告訴你們也無妨?！?/br>
住持說：“你們知道圣上的第三個弟弟嗎？”

清未不知道，司無正倒是接過了話茬：“李離淵，當(dāng)年的慧王爺，宮中記載，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因為惡疾去世了?！?/br>
住持詫異地瞥了司無正一眼，似乎對他知道這些宮中秘辛很意外：“瞧你的年紀，不像是能接觸到這些事的人?！?/br>
“我可是大理寺少卿?！彼緹o正也不多解釋，繃著臉繼續(xù)扭開頭。

清未也就繼續(xù)追問下去：“李離淵與你的死有關(guān)？”

住持的神情扭曲一瞬，飄到門前訕訕地笑起來：“實不相瞞，在下就是李離淵。”

“胡說！”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竟是司無正，“你怎么可能是李離淵？”言罷直接走到住持的尸身面前，拔出刀，神情扭曲，“你若是再胡言亂語，我就讓你不得全尸！”

“司無正？”清未嚇了一跳，慌忙抱住司無正的手臂，“你瘋了？快把刀收起來?！?/br>
“嫂嫂，他竟說自己是……”

“先把刀收起來！”清未見司無正還不聽話，也惱了，抬手按住刀柄，“我說的話都不管用了嗎？”繼而壓低聲音懊惱地抱怨，“你剛剛喚我什么？”

司無正捏刀的手微微發(fā)抖，片刻終是xiele氣，閉目靠在清未身上不說話了。李離淵好奇地繞著他們飛了幾圈，像是好奇司無正突然失控的緣由，繼而蹲在自己的尸身旁沉思。

“你們說我的尸身如果沒有頭，我的鬼魂還會有頭嗎？”

怪異的問題，清未還真的有答案：“我認識一個無頭鬼，最后化為厲鬼才有腦袋?！?/br>
住持一聽，連忙晃到司無正身側(cè)：“司大人手下留情啊。”

司無正輕哼一聲，不搭理人。

“其實知道我是李離淵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除了圣上，大概也就只有幾位親王而已，想當(dāng)年我剃度時，圣上還沒有皇子，眨眼間六皇子都……”住持自顧自地說了一段話，卻又頓住，“時光一去不復(fù)返啊?！?/br>
皇室中的秘密清未并不在乎，他只覺得讓住持的尸身躺在藏經(jīng)閣中不妥，所以悄悄扯了扯司無正的衣袖，到底還是出門找沙彌來幫忙了。

寺外不知何時晴空萬里，朦朧的霧氣被吹到了山的另一頭，他順著山道急急匆匆地跑到原先遇見沙彌的地方，直言住持出事了。

登時滿院的和尚都慌張起來，隨清未沖到藏經(jīng)閣里。

悲傷的情緒頃刻間席卷了半個山頭，悼念的鐘聲回蕩在幽暗的樹林里，清未再次找到司無正和李離淵時，他們正比肩站在大雄寶殿里。

“你確定是這座佛？”司無正蹙眉走過去，曲起手指敲了敲。

空靈的聲音回蕩在寺內(nèi)，李離淵飄過去阻止：“別敲了，里面都被掏空了，按照工制圖來看，這尊佛像隨時都可能倒塌。”

司無正聞言不置可否，抱著胳膊繞著佛像打轉(zhuǎn)，清未則站在佛前跪拜，他不算信徒，但心懷敬意，所以遇佛會拜。

也沒什么愿望，只是期許司無正日后平安喜樂，仕途平坦。

但清未俯身時在香案下看見了零星的石碎，以及閃著微光的金箔，他心里動了一下，想到慈寧寺原先的香案在夜里被人破壞的事，當(dāng)即掀起了桌面鋪著的金色經(jīng)幡，香案緊挨著佛像，此刻佛身上赫然多了一個巨大的洞口。

“司無正，司無正！”清未欣喜地喊起來，“我找到了。”

住持先飄過來，眨眼的功夫就順著洞口穿進了佛像內(nèi)部。

“如何？”司無正蹲下身，伸手沾起點金箔細看，“這兩天剛落下的。”

李離淵先是沒有回答，等司無正等得不耐煩，不顧他的阻攔就要親自鉆進去的時候，終是啞著嗓子開了口：“空了?！?/br>
“這尊佛已經(jīng)是個空殼了?！弊〕值纳碛皬亩纯陲h出，“若是司大人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圣上此番慈寧寺之行必定會出事?！?/br>
聽了此言的司無正煩悶地起身往寺外走：“若是圣上在這里出事，天下人都會以為圣上觸怒上天，為君不仁，所以才會在慈寧寺里被佛像砸死?！?/br>
“你也不必告訴我兇手是誰了?！?/br>
司無正咬牙道：“能有這般權(quán)利在慈寧寺里動手，被發(fā)現(xiàn)也肆無忌憚的，除了當(dāng)朝首輔，還能是誰？”

“首輔大人？”清未還有些跟不上司無正的思路，“為何會是他？”

他說話時司無正已經(jīng)行至大雄寶殿，聞言又繞回來，攬著清未的腰，邊跑邊說：“來不及了，你且跟我下山，我在路上與你細說?！?/br>
李離淵也隨他們往山外飄，司無正罕見地沒有阻攔，跑得腳下生風(fēng)，還分出心神與清未匆匆分析案情：“你想啊，當(dāng)今圣上如果出了意外，那么登基的必定是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不過十六的年歲，若是真的登基，朝中大事的決策權(quán)絕對掌握在首輔手上，到時候……天下必亂！”

“那……那首輔為何要殺住持？”

“因為他是李離淵?！彼緹o正終是跑到了山門外，長嘆一口氣，“世人都以為李離淵十多年前就死了，但首輔大人當(dāng)朝為官數(shù)載，定是發(fā)現(xiàn)了真相，而親王活著的，就算已經(jīng)剃度，對他的計劃而言依舊是威脅，所以才會下殺手?！?/br>
“可我想不通的是……”司無正瞥了一眼飄在他們身后不遠處的鬼魂，“既然李離淵已經(jīng)覺察出首輔有了害人之心，為何隱瞞下慈寧寺發(fā)生的一切，哪怕死后也不愿說出全部的真相？”

清未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