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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細(xì)斟酌。 回頭眺望遠(yuǎn)處的公主觀,幾盞昏黃的琉璃燈,在月色的照耀下,越發(fā)顯得清冷。 夜已過半,這個(gè)時(shí)間,寶釵只怕已經(jīng)在夢(mèng)中了。 水汷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回府。 大明宮內(nèi),太上皇高坐明堂。 左立呈上厚厚一疊宣紙,上面洋洋灑灑,寫著這幾日錦衣衛(wèi)與暗衛(wèi)調(diào)研的狩獵場(chǎng)一事。 太上皇略微翻過,一聲嘆息。 揮了揮手,讓左立下去,坐在椅上,取下腰畔的明黃香囊,看著那精致的刺繡發(fā)呆。 香囊是甄太妃繡的。 甄太妃出身金陵甄家,名門世家,容顏艷麗,繡的一手好刺繡。 與其他大家閨秀不同,甄太妃自進(jìn)宮以來,便是有些嬌縱的,帶著幾分年少的懵懂,愛耍一些小性子,但在大是大非問題上,卻是極有分寸的,從不碰觸太上皇的逆鱗。 甄太妃嬌嗔癡纏,愛繡一些小物件,將太上皇身上掛的滿滿的,昭示著自己恃寵而驕的小脾氣。 太上皇喜歡的緊。 然而這樣?jì)珊┑男∨?,竟也?duì)帝位有了想法。 搖曳的燭光,映著太上皇陰晴不定的側(cè)臉,半晌,他睜開了眼,道:“擺駕相思殿?!?/br> 周太監(jiān)眼皮一跳,心里打了個(gè)突。 相思殿,住著的是甄太妃。 太上皇金口一開,賜婚水晏與探春。 婚期將近,與探春交好的姑娘們紛紛前來添妝。 寶釵有心想去,但奈何身在道館,陪著公主為國為君祈福,只得打發(fā)了人回去。 天家龍子龍孫,皆是通透之人。 永昌公主知水汷愿意幫自己,未嘗沒有寶釵的因素在里面,因而待寶釵更為親厚。得知了此事,偷偷地叫來寶釵,叫她只管回去,又從腕上脫下一對(duì)翡翠鐲子,遞給寶釵,讓她拿給探春,也算是謝南安王府幫助自己逃出生天。 寶釵道出宮只為祈福,若隨意出入道館,恐失了天家威嚴(yán),正欲拒絕,永昌公主拉著她的手,笑道:“外人只道我如今癡傻如幼童,若不做幾件出格事,只怕還對(duì)不住我的身份呢?!?/br> 一邊說著,一邊叫來宮女,搖頭晃腦,催促著寶釵回家。 寶釵心下感激,只得謝恩。 水晏探春婚期突然,但畢竟是天子賜婚,不得馬虎。 榮國府上下,早早的開始準(zhǔn)備探春出門之物。 除卻元春,探春是小一輩里第一個(gè)出家的女孩,又因嫁去王府,雖為庶生,但畢竟是天家子孫,嫁妝自然要比之平常更為豐厚。 探春爽快明艷,林黛玉未進(jìn)賈府之前,曾是賈母心中女孩的第一人,因而叫鴛鴦拿了鑰匙,偷偷地給探春不少體己。 王夫人也喜她素來知禮,想起自己膝下再無女兒出嫁,心中酸澀,開了箱子,將自己壓箱底的東西取來給她做嫁妝。 榮國府的其他姑娘更是不銷多說,一向與她交好,紛紛前來給她添妝。 這日,寶釵回到梨香院,叫人開了鋪?zhàn)永锏南渥樱羯弦恍┫∑嫖锛?,知探春喜歡看書,又包上厚厚一摞孤本古言,前來探春的院子。 彼時(shí)湘云剛到,咬著舌頭,正在打趣探春:“原來我只道你是三jiejie,不曾想,竟成了愛嫂子了。” 黛玉聽了,笑著去錘她,道:“我若是三meimei,必是要擰你的嘴。” 眾人正在說笑,見寶釵來了,忙離座去迎她。 寶釵將東西拿給侍書,眾人見她除去首飾頭面外,又包著厚厚一摞孤本,皆稱贊她的心細(xì)如發(fā)。 寶釵做了公主侍讀,陪伴公主左右,甚少回府,與寶玉不大親近,黛玉原來對(duì)她的那些莫名敵意也隨之消失,自然相談甚歡。 探春即將嫁做人婦,賈府的姑娘們除了為她高興以外,還隱隱有些擔(dān)憂。 世人皆傳南安王府二公子體弱多病,自吃飯便吃藥,活不過弱冠之年。 黛玉磕著瓜子,蹙著眉間,欲言又止。 寶釵看了一眼,便知她心中擔(dān)憂,抿嘴一笑,推了推湘云,笑道:“你時(shí)常在王府走動(dòng),想必也是見過二公子的,不知二公子是何人物?配不配的上咱家高雅精細(xì)、不讓須眉的三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鴻雁 探春一臉羞紅,道:“前幾日還說你敦厚識(shí)理,怎地今日變得這般狹促了?” 寶釵摟著探春,笑道:“我這是關(guān)心你?!?/br> 湘云清了清嗓子,看著眾人翹首以盼的目光,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道:“三jiejie的夫婿啊,相貌自然是沒得說,比之寶玉,還要俊秀個(gè)三分,我生平所見之人,竟沒一個(gè)人能及的上他?!?/br> 黛玉看看探春,歪著頭笑道:“如此說來,也不辜負(fù)三meimei的花容月貌了?!?/br> 探春起身,正欲笑著去鬧湘云,正巧賈母身邊鴛鴦過來傳話,商議她的嫁妝之事,探春紅著臉,在眾姐妹哄笑中去了榮禧堂。 惜春拉著湘云,稚嫩的小臉滿是期待,道:“快講快講?!?/br> 黛玉見探春走遠(yuǎn)了,面帶三分擔(dān)憂,問道:“都道二公子體弱多病,不知是怎樣一個(gè)多病法兒呢?” 想起水晏雖然病弱,但與普通人并無異樣,不過是冬日懼寒些,也不知所得何病,湘云想了想,道:“我瞧著是沒有什么大礙的,不過是初來京都,不大適應(yīng)天氣罷了,哪里就到了外面?zhèn)餮缘牡夭???/br> 黛玉看她臉色認(rèn)真,不像是寬慰之語,替探春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又想那水晏千好萬好,單是出身,便落了下成,若是嫡母識(shí)理那還好說,若是遇到個(gè)愛磋磨庶子的,日子便有的受了。 想到這,黛玉忍不住問道:“太妃為人如何?可還和善?” 湘云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太妃是最和善不過的了,待二公子,竟比王爺還要好上幾分。” “任憑什么東西,都是先送到二公子院子里,挑剩下的,才給王爺?!?/br> 想起南安太妃行事做派,湘云止不住稱贊,道:“到底是出身大家,通身的做派,讓人挑不出一點(diǎn)不是?!?/br> 黛玉聽此,心有疑惑,抬頭去瞧寶釵,只見她正飲茶不語,見黛玉瞧來,輕輕搖頭,沖黛玉微微一笑。 黛玉心下明了,知寶釵也有疑惑,不過是天家水深,不好過問罷了。 水晏婚事臨近,南安太妃便越發(fā)憂心。 到了水汷院子,手里捏著帕子,欲言又止。 水汷知是水晏身份原因,唯恐旁人得知,不好騎馬跨街迎親。 南安太妃一副慈母心腸,面容憂愁,道:“晏兒身子那么弱,怎經(jīng)得起大清早騎馬游街呢?” 水汷點(diǎn)點(diǎn)頭,順著南安太妃的話往下說:“是啊,只怕還沒到榮國府,自己先一頭栽了下去?!?/br> 南安太妃坐立不安,道:“這可怎么辦才好?探春那孩子,模樣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