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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我也甘之如飴。天邊的火燒云燒得濃烈,淺紅艷紫得暈染了一大片,霞光漸漸被黑暗所吞噬,黯淡的天色中,那濃麗的色彩更有一種向死而生的瀕臨破滅的悲壯的美。亞倫看了一眼天色,手搭在了車廂門把之上。日落之后,不回來的就永遠(yuǎn)也回不來了。第169章魔鬼的新衣遲筵握上了葉迎之的手,試圖拉著他向前走,沖破重重灰影的阻力,兩人終于稍稍向前了些許——然而下一秒,空間變換,兩人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下車的地方,空曠的雪白的童話劇般的街道,整扇整扇的玻璃櫥窗,以及櫥窗里千奇百怪的商品,映著大片濃烈的落日余暉,仿佛在嘲笑著他們的天真和不自量力。亞倫說,不要走回頭路,卻沒有告訴他們?yōu)槭裁床灰@么做。他們從健壯男人那里知道回應(yīng)這里的人、拿這里的東西或是把東西落在這里是會被留下;現(xiàn)如今親身體會后才知道原來走回頭路是無法再前進(jìn),只能回到原點(diǎn),重新開始。天邊紫紅色的晚霞逐漸被夜色所吞沒,視野已經(jīng)變得昏暗,夜晚馬上便要降臨。在這樣短的時間內(nèi),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次趕回到車廂所在的地方。當(dāng)務(wù)之急變成了保證活下去,并離開這里。惡魔們可以到惡魔鎮(zhèn)上尋歡作樂,所以從地獄一定有回到惡魔鎮(zhèn)的方法,葉迎之相信只要離開這里,即使暫時趕不上旅行社返程的車他們也一定有辦法能夠重返人間。所以即便看起來形式已經(jīng)非常惡劣,他還依然能保證從容鎮(zhèn)定。特別是遲筵在的時候,保護(hù)伴侶不受傷害,為對方撐起一片天幾乎已經(jīng)成為他的本能。他執(zhí)起遲筵的手,輕聲安撫道:“別怕,沒事的?!?/br>遲筵回看向他,安靜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街道的另一邊是空曠貧瘠的空地,再遠(yuǎn)處隱約可以看到連綿起伏的山地,沒有絲毫的人煙或建筑,從那邊離開顯然是不明智的選擇,兩人只有相攜著沿著原路繼續(xù)前進(jìn)。最后一縷霞光徹底被黑暗吞噬,整個尼亞布斯都陷入了無盡的昏暗之中。商店門前都亮起了微弱的暗黃色門燈,原本緊閉著的商店大門也受到某種感應(yīng)一般自動向外打開,像是歡迎著客人的到來——整座城像是一瞬間“活”了起來。遲筵和葉迎之此時已經(jīng)走到了商業(yè)街的中段,他們身后卻響起了有節(jié)奏的金屬敲擊的“噠噠”聲響。遲筵回過頭去看,只見白天所見的海盜船長銅娃娃正連帶笑容地向他們滑來,它的腳下按著一個獨(dú)輪金屬盤,銅娃娃像是有意識一樣控制著金屬盤不緊不慢地向他們逼近著,噠噠的聲音就是金屬盤滑動的時候發(fā)出的。巨大的銅錘被它高高舉在頭頂,在昏暗的光線和建筑的陰影映襯下,人偶銅質(zhì)臉上微笑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露出絲絲詭異的扭曲,像是有生命一般。遲筵和葉迎之對視了一眼,默契地一同向前跑去。但隨著他們奔跑起來,人偶滑動的速度也隨之變快,始終跟在他們后面。再前面是熬羹的棕袍人所在的那條街。然而此時卻和白天的情景迥異。白天所有棕袍人都坐在房屋門口一動不動地用勺子攪拌著面前的鐵鍋,并不會離開自己的鍋去主動攔阻或糾纏過路的游客;而此時那些棕袍人全部站了起來,拿著勺子不停地狼吞虎咽地吞食著鍋里的湯水,由于勺子柄太長使用不便,幾乎一半的羹湯都會灑回鍋里,他們也不在乎,只是是重復(fù)著舀羹、吃、灑、再舀的過程。無論他們怎么吃,鐵鍋中的羹湯都絲毫不見減少。遲筵和葉迎之出現(xiàn)在街口的時候,視野范圍內(nèi)的所有棕袍人的動作都停下了動作望向他們,接著他們一擁而上,全部拿著自己盛得滿滿的勺子擠到了兩人身旁,拼命試圖把勺子向兩人嘴中塞,口中發(fā)出尖細(xì)模糊的聲音:“吃我的”“給你吃”“快吃”……令人作嘔的羹湯被湊到口鼻之間,遲筵只覺得胃中一陣陣惡心,忍不住偏過頭干嘔起來,可即使如此還有三四個長柄木勺試圖向他嘴中塞。葉迎之一把將他抱過來,按在自己懷里。他狠狠摜開了幾個棕袍人,盯向面前一個熟悉的身影,厲聲問道:“告訴我!該怎么離開這里!”健壯男子才剛墮落,他相信對方應(yīng)該還保持著神智。裹著棕袍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卻只努力地將自己手中的木勺向他嘴里塞,雙唇向上彎起,露出嬉笑的表情:“快點(diǎn)吃,快吃,吃了就能離開了?!彼难壑蟹撼鼋圃p而喜悅的光,聲音也和那些棕袍人一樣,變得模糊而尖細(xì)。葉迎之一手抱著遲筵,抬起腳將他踹到一旁,趁此空隙向前方看去——越來越多地棕袍人聞風(fēng)而動,紛紛舉著長勺向他們涌來,之前被他摜倒在地的幾個棕袍人也再次爬了起來,盛著滿滿的湯水?dāng)D到他們身邊。葉迎之目光變得凝重,摟著遲筵緩緩向后退去——這個樣子,他和遲筵兩個人想要突出重圍跑到街的另一端幾乎是不可能的。毫無疑問,夜晚降臨之后這些東西就像被解禁了一樣,黑暗中的尼亞布斯比白天還要兇險(xiǎn)萬分。就目前來看后面的商業(yè)街上只有一個銅人偶,最理想的狀態(tài)莫過于他們解決掉銅人偶,之后在商業(yè)街上躲一晚,等到白天再繼續(xù)尋找離開的方法。那些棕袍的東西還不死心地圍著他們,葉迎之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敢張口說話,一面死死盯著那些東西,一面安撫地?fù)崦^著遲筵的背脊。遲筵被葉迎之按在他懷中,看不到如今的情況,但就方才的情景也能猜到形勢很不樂觀,他猜到葉迎之應(yīng)該是想退回去——這也是眼下他們唯一比較可行的選擇。因而他一直沒有動,配合地和葉迎之一步步向后退著,直到葉迎之放開他的腰轉(zhuǎn)而拉住他的手時他才抬起頭,同對方一起掉頭向商業(yè)街的方向跑去。棕袍人不能離開那條街,遲筵和葉迎之跑走之后他們也只能站在街口怨憤地嚎叫著,憤憤地跺著腳,直到看不見希望后才不甘地各自散去,很快又回到自己的地盤開始貪婪地吃起了自己鍋中的羹湯。海盜船長人偶則站在商業(yè)街的末尾,依然保持著微笑站立的姿勢看著他們,仿佛早已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遲筵指了指左邊一個店鋪:“迎之,我一會兒向這里跑,分散它的注意引開它,你趁機(jī)把它解決掉。”葉迎之握著他的手,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之間無需多言,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他們一邁入商業(yè)街,人偶果然舉著銅錘迅速向他們滑來,似乎這次并不打算再輕易放過他們。遲筵捏了一下葉迎之的手,迅速向預(yù)先約定好的方向跑去,一口氣跑到那間商店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