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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來著的,納音,對,納音!聽說他能見鬼神,善斷陰陽事,上次薛行長家二小姐的瘋病便是他治好的,要不是他是出家人,薛行長還想把二小姐嫁他呢?!?/br>關卿在龍城住了數(shù)年,最終仍是離開了這里,牽著毛驢往他熟悉的故土而去。長途跋涉到了N市,他在塊荒地里轉(zhuǎn)了幾圈,揪了根茅草,在地上畫了個圈,與小山商量道:“就是這吧?!?/br>小山撅起蹄子刨了幾下土,發(fā)出幾聲贊成的驢叫。數(shù)月后,懸著定坤觀牌匾的道觀坐落此地。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又叫做FLAG不能隨便立,看到現(xiàn)在我覺得你們都應該知道啦,關卿就是納音,他現(xiàn)在是重走一遍自己走過的路。雖然看上去他在這里待了很久,但這一切只是他的回憶而已。以前的關卿很可憐的,這也是他之后性情孤僻陰郁的原因。他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自己也是其中一角,不過這一次肯定HE!回憶殺下章差不多就結(jié)束啦,回到現(xiàn)實~第66章初遇[VIP]燕子銜來早春的第一枝新芽,關卿給知春道人寄去了一封信,道是定坤觀已落成,請師父他老人家來此一聚。符紙疊成的飛鶴振翅向遠空而去,關卿提著鋤頭去前院。此時的前院尚未有參天古木,光禿禿一片,關卿打算先給地松松土,等知春道人來了便可直接種下樹苗。信箋有去無回,關卿并未驚訝或起疑,知春道人是個慢性子,也許此刻正淚眼婆娑地和山頭上的每一株花花草草告別。春雷轟轟,夜半關卿突然被陣心悸驚醒,雨水啪嗒在窗上,噼啪作響。仔細聽了聽,他的臉色倏然一變,掀開被子快步走到窗前。一只碩大的肥鳥掛著滿身雨水,撲入屋內(nèi)。它像是被雷電劈昏了頭,滿屋子尖叫亂轉(zhuǎn)。關卿循聲捉了幾次沒捉著,額頭青筋暴跳,猛一揮袖帶起一道寒氣,肥鳥嘎吱一聲大叫,硬邦邦地筆直掉在了桌上。鳥是知春道人送來的,背著個巨大的包袱。關卿抹去它身上的雨水,打開包袱,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冰冷平滑的物體。他愣了一下,又摸了摸,鏡子?還不止一面鏡子。知春道人人未來,卻給關卿寄來了兩面古舊的銅鏡。關卿坐在黑暗中,對著銅鏡百思不得其解,無法參透知春道人的用意。給他一個瞎子寄鏡子有什么用?沉思片刻,他拿起一面銅鏡,對鏡自照的剎那,一道閃電剖開天幕,將屋里照得一片慘白雪亮。關卿在鏡中看見了一張陌生的臉龐,他心一驚,直接將鏡子反手拍在桌上。在噗咚噗咚的心跳聲中,關卿重新拿起銅鏡,這一次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鏡中人。短發(fā)雪膚,鼻尖秀挺,一雙微瞇的鳳眼懨懨地看著自己。關卿對著鏡子怔愣許久,突然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看見了?!!復明來得如此突然又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關卿在包袱中又發(fā)現(xiàn)了一點別的東西。一包他小時候愛吃的瓜子糖,幾個小山最愛的白蘿卜,還有一個裝了兩粒種子的小布囊。布囊下壓著一封信,信上字跡寥寥:“關卿小徒,為師天命已至,于人世已不能留,望自珍重。切記勿悲勿躁,勿怒勿嗔,若心有郁結(jié)不得紓解,不妨開窗一探。春花可愛,蜂鳥爛漫,沿途何處不得絕佳風景?山頭老樹又發(fā)籽,留汝兩粒,愿予汝滿庭春蔭百年青。師知春道人留?!?/br>關卿在雷雨聲獨坐了一夜,即便這樣的夜晚他已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可自此后他在這人世里成了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再無親朋,也再無師友,再沒有人會手把手教他讀書識字,也再沒有人對他知寒知暖。從此以后,漫漫長途,他將一人踽踽獨行。關卿將樹籽在前院種下,又將白蘿卜喂給了小山,偌大個定坤觀里只能聽見小山吭哧吭哧地啃蘿卜聲。關卿忽然覺得觀里太安靜了,他本想將知春道人請過來,師徒兩人沒事種種菜,收收香火錢,偶爾出去給人算算命賺點養(yǎng)老錢。可現(xiàn)在知春道人來不了,關卿的計劃變了,他打了一張幾米寬長的案臺,整夜整夜地不睡,身邊陪著的是案臺上不計其數(shù)的瑣碎零件。他心情好時便開張收香火,心情不好便閉門謝客,搞得道門里以為這個定坤觀的觀主來回換了好幾遭。時光荏苒而過,定坤觀里多了兩個小小的道童,一高一矮,一冷一熱,滿眼孺慕之情,圍著關卿叫先生。白皙的手指推了一下鼻梁上掛著金鏈的單片圓鏡,關卿不耐煩道:“自個兒玩去,再吵把你們變回鏡子?!?/br>兩個小童噤聲了,互相嫌惡地看了對方一眼,哼了一聲各自坐到了外邊的門檻上。坐了一會,高個子的小童看看一臉專注擺弄零件的關卿,默不作聲地拿起掃帚開始掃前院的落葉。矮個子的一看他居然會投機取巧獻殷勤,頓時氣得鼻子都歪了,趕緊左顧右看,噠噠噠地跑到小廚房燒了一壺水,又屁顛屁顛地泡了一壺碧螺春,小心翼翼地端給關卿:“先生喝茶?!?/br>關卿淡漠地瞥了一眼青色的茶湯,又看看殷切的小童,敲敲案臺:“給你取個名?”小矮道童立即滿面驚喜,然而下一秒想到觀里那個叫二狗子的紙人,頓時又渾身一僵。關卿不動聲色地將他臉上神色的變化收盡眼底,不慍不火地說:“二狗子有人叫了,要不……”小矮個緊張得屏住了呼吸。“叫你狗蛋兒吧?!?/br>“哇!”矮道童汪的一聲哭了粗來,嚇得掃院子的那個忙不迭跑進來,瞪眼道,“你在先生面前哭什么,像話嗎?!”矮道童也不管在他們心愛的先生面前的形象了,抽抽搭搭地說:“先、先生要叫我狗蛋兒?!?/br>“……”他的小兄弟沉默了,悄咪咪地開始往屋外挪小碎步,生怕被關卿獨特的取名技巧所波及。“跑什么?”關卿輕描淡寫地叫住他,“你也有份,你么……”他略一沉思,“叫個二蛋可好?”二蛋:“……”這下兩個人一起哭成了狗子。關卿黑著臉俯視兩個哭得傷心欲絕的奶娃娃:“逗你們玩呢,哭什么哭?你們原先就有名字,不用另外取名。”干嚎的兩人又同時止住哭聲,淚汪汪地看著關卿。關卿嘴角抽抽,懶散地指了指矮個子:“八咫,”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停頓片刻,“尺八?!?/br>于是八咫和尺八正式成了定坤觀的兩個新成員,定坤觀里不再只有一個觀主一片紙人,和一頭快要老死的毛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