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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重心長道:“對自己人不要舉刀。動手動手,只能用手知道嗎?”說著一把拎起了柴胡耳朵。川芎在腳下掙扎,柴胡在手下求饒。散仙迎風(fēng)站立,通體舒爽,下凡以來所有悶氣都在此刻紓解了。有師弟真好啊。獓骃回來了,散仙心情愉悅,走路都開始哼歌。那日他并沒有強行把二人帶走。反正柴芎都打不過他,以后他要回蓬萊時再抓二人便是。他還要在人間逗留許多年,可以跟兩位師弟好好地打、打、鬧、鬧。至于他那不靠譜的師尊與這兩位師弟的淵源,他雖好奇,卻不急著問。想必在自己下凡以后,師尊也溜出來玩了吧?玩就玩吧,還給徒弟惹出那么多麻煩……嘿,還真像師尊會做的事。散仙深藏內(nèi)心的悲傷,在痛毆師弟之后得到了極大的緩解。決明聽聞此事后,露出了非常糾結(jié)的表情。“你、你真的,揍了他們一頓?”決明問。“是呀?!鄙⑾尚廊怀姓J(rèn)。決明沉默片刻,問:“你以前跟你師尊都是如何相處的?”“也是打,誰打輸了沒點心吃。”散仙想起這個就一臉怨氣,“就為這個,他藏了好幾手不肯教我!”決明沉默許久,又問:“當(dāng)年我與你交戰(zhàn),你也留手了?”散仙嘿嘿一笑:“這不是當(dāng)時還不熟,怕把你打殘么……”決明這下徹底沉默了,扭頭走向靈泉,修煉去了。后來,據(jù)羊藿說,柴芎二人養(yǎng)好傷后提著家伙殺上南山來了。結(jié)果被勤修苦煉的決明揍得雙雙掛彩,又回家養(yǎng)傷去了。作者有話要說:☆、篇十九。德不近佛者不可為醫(yī),才不近仙者不可為醫(yī)篇十九。德不近佛者不可為醫(yī),才不近仙者不可為醫(yī)(藿香佩蘭)瘟疫已經(jīng)蔓延開了。城門外,是數(shù)不盡的災(zāi)民。這些災(zāi)民中,有許多已經(jīng)染病,不僅得不到醫(yī)治,連粥也喝不上一口。難民營里到處是尸體、蒼蠅,穢氣沖天?;钪娜艘捕寄抗獯魷?,了無生機,根本與死人無異。城門口有士兵把守。這些士兵皆以白布掩面,手持□□,不許難民進(jìn)城。他們雖表情冷峻,心中也恐懼不安,生怕下一個染病的就是自己。即便如此,城里也不斷有人倒下。一旦發(fā)病,就會被強行送到城外。更有甚者,會給發(fā)瘋的百姓直接燒死。城里其實也不比城外好多少,只是多了一分微薄的希望罷了。城墻上,一個布衣草履的青年男子和一位白衣公子站在一起,朝城外望著。“我昨天醫(yī)治的那兩個人,病情已有了起色?!辈家抡f。“你還沒有把握治好他們?!卑滓碌?。“是。但是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那些人也等不了了?!?/br>“你必須再等一天,我現(xiàn)在就去準(zhǔn)備糧食和藥草。你只去一個人,什么都干不了的。明天一早我陪你出城。”“但你不是……”“我確實不能用仙術(shù)救他們,不過我可以幫你做些雜事。不用擔(dān)心,我是仙人,不會染病。更不用愧疚,銀子是皇帝的?!?/br>“……好。我替病人謝謝你?!?/br>白衣公子忽然嘆了口氣。“藿香,你明白你可能付出的代價嗎?”布衣微笑道:“我如果救不了他們,何來顏面以仙草之身回歸蓬萊?”藿香是一名走方醫(yī)。所謂走方醫(yī),四處云游,賣藝施治者也。手所持器以鐵為之,形如環(huán)盂,虛其中,置鐵丸,周轉(zhuǎn)搖之,名曰虎刺。手所持藥囊曰無且囊,針曰鈹針。有小袋曰羅星袋。有小尺曰分脈尺。有藥點之鏡曰語魅。有makou鐵小筒,用以取牙,曰折脆。走醫(yī)有三字訣:一曰賤,藥物不取貴也;二曰驗,以下咽即能去病也;三曰便,山林僻邑倉卒即有。能守三字之要者,便是此中之杰出者矣(注1)。藿香是其之一。正所謂毒蛇出沒之處,七步必有解藥。一地有一地的水土,此地百姓所患之病,附近山上也有對癥之藥,故他時常上山采藥。散仙第一次遇見他時,他正背著滿滿一簍藥草下山。那竹簍里還有幾株藿香。散仙覺得好笑,便說:“煮豆燃豆萁,你竹簍里藿香在哭呢?!?/br>藿香當(dāng)時并不知道自己是仙草,卻認(rèn)認(rèn)真真地作揖道:“公子高見。殺生求生,去生更遠(yuǎn)。吾受教了。”散仙一愣,倒是不好意思再笑。遂交代了身份,與他結(jié)伴而行。正所謂,不為良相,則為良醫(yī)。藿香雖是地位低下的走方醫(yī),卻實在擔(dān)得起良醫(yī)之名。他用藥輕盈,每味藥往往只用到一錢二錢,卻能如桴應(yīng)鼓,藥到病除。他每到一處,名氣很快就傳開。經(jīng)常有藥房來請他坐診,他有時答應(yīng),藥房外便排起長隊。但是無論藥房出多少聘金,只要此處的疑難雜癥都給解決了,藿香便收拾行裝,前往下一個地方。天下之大,一生也走不完。天下的病人,一生也治不完。藿香只想盡可能地走更多路,救更多人。瘟疫爆發(fā)的消息剛一傳出,藿香就開始往疫區(qū)趕。沒想到縣令下令封城,不許任何人進(jìn)出。人各有命,散仙不得隨意干涉。藿香有身為醫(yī)者的自尊,也不求他,只拼命鉆研醫(yī)書,試圖尋求診治之法。然而城里病人太少,甚至不等他的方子起效,病人就給強行推出城去。藿香遂向散仙提出,要出城救人。今年,藿香三十四歲,他起碼還能活上四十年。能救多少人?散仙算不過來。然而,三十四歲的藿香,就這么帶著一車糧食,一車藥草,走向了難民營。散仙與他出城的那天早上,許多人站在城墻上看。那些百姓看的是藿香,他們在為他感到惋惜和不舍。在他們眼里,出城就是送死。這個年輕人是個好大夫,可他為什么這么想不開?藿香沒有回頭。他只是用白布蓋住口唇,然后就開始為難民看病。這是一種非常駭人的瘟疫?;颊咄鶞喩頋€,七竅流血,在極度痛苦中死去。藿香俯下身去,為每一位病人診脈,湊到那些干裂的唇邊聽他們的哭訴。有時膿液黑血沾了一身,甚至滲透了衣裳,藿香不得不燒去外衣,換過衣裳再來。面前的病人再臟再臭,藿香從不皺一下眉頭。有時病人在他懷里咽氣,他只能閉一閉眼,輕輕將死者放下,轉(zhuǎn)身去醫(yī)治下一位病人。藿香今年三十四歲,尚未婚娶。散仙曾問他為何行醫(yī),藿香道,童年時鄉(xiāng)里傷寒肆虐,親人十者死其九。他活了下來,就學(xué)了醫(yī)(注2)。散仙明白那種心情。藿香治病時,散仙就在不遠(yuǎn)處煮藥施粥。皇帝早就派了賑災(zāi)糧款,但是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