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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陸驍點頭,“嗯。” “你老家在哪兒?” “北潯?!?/br> “北方啊,那挺遠(yuǎn)的,怎么會來這兒呢?挺想家的吧?” 林陸驍背影高大,逆著光,趙母眼睛不好,微微瞇著,卻也看出了眼前這男人的沉默。 想家嗎? 還好吧。 想她啊? 也還好吧。 最后趙母說:“行我也不耽誤你了,你們都注意點安全,辛苦了。” 林陸驍禮貌地跟人道別。 轉(zhuǎn)身之際,就看見過路一老大爺,往他們這邊瞥一眼,高聲喝道:“哎,老嬸子,你兒子回來看你啦?” 趙母笑,跟人解釋:“我那小子哪有人家長得俊吶,這是我兒子隊友,托人來送東西的,下回國兒回來讓他上你家看你去,省得你又瞎認(rèn)。” 老大爺聽言,推著老花鏡仔細(xì)一瞪眼,覺得也不太像,“是是是,這小伙子俊,趙國黑黝黝的。” 話雖這么說。 可趙母一聽別人說自己兒子黑,又忍不住反駁:“我們家趙國那才不叫黑呢,叫健康!你不懂別瞎掰掰。” 林陸驍聽了個門兒清。 一邊往回走,一邊無奈地低頭笑笑。 記憶里,他母親端莊大方,從不與人爭辯,小時候總聽人訓(xùn)他時,母親也不曾為他說過一句類似的話,她是世人眼里賢良的淑女,她溫柔大方,善解人意。 卻不像母親。 而世上大多是趙母這種“口嫌體直”的母親。 …… 三人許久沒見。 找了個飯館吃飯,安江地方不大,開車半小時大概能把市區(qū)繞完。 林陸驍停好車,沈牧跟大劉已經(jīng)敲著桌子在等了。 他走過去,拉開凳子坐下,“吃什么?” 沈牧:“隨便?!?/br> 大劉:“這里有鮑魚么?” 林陸驍坐在椅子上,背靠著,低頭看菜單,“你也不怕噎死。” 沈牧捅捅大劉,“給陸驍留點兒老婆本行么?人還沒取媳婦兒呢。” 大劉訕訕,委屈:“那來個醬肘子吧?!?/br> 林陸驍看他一眼,笑了,覺得這小子模樣忒滑稽。 點完單,三人靠著椅子閑聊。 “怎么樣,還行不?沒吃苦吧?” 林陸驍笑了下,“還行。” 苦嗎? 真不苦,跟以前在軍校時一對比,這點苦算啥,頂多就是生活條件比那邊差了點兒,因為在山區(qū),熱水供應(yīng)不及時,有時候冬天訓(xùn)練完或者出完任務(wù)回來,沒得熱水洗澡,不也是冷水往頭頂一澆。 倒還改了不少壞毛病。 他其實還把煙戒了點,沒以前抽得恨,像這種時候,基本就到門口抽煙去了。 現(xiàn)在倒能忍住一天不碰一支煙。 有時候?qū)嵲谙氤椋簿投自诖髽堑幕▔紫?,悄摸抽一支?/br> 很多時候,他都不會想起南初。 就算偶爾看到一些演員的新聞,他也不會想起南初。 只有在抽煙的時候。 猩紅的火光一燃,那煙絲一過嘴,尼古丁刺激大腦,喉結(jié)緩緩滾動,煙草味道順著胸腔進入。 一瞬間,就想起那女人的臉。 很清晰。 他蹲在地上仰著頭,慢慢吐著煙圈,眼眸微微瞇起。 有時候他一個人,有時候跟趙國一起,趙國嘴碎,會忍不住跟他搭腔,“驍哥,你有過女人么?” 不知怎的。 隊里的人對他的感情史都很好奇,除了隊長和指導(dǎo)員,一幫屁大的小孩對這些問題好奇的不行。 林陸驍會瞥他一眼,重新抽一口煙,隨著吐出的煙霧,淡聲:“有過?!?/br> 有過。 趙國至今單身,好奇地問:“那現(xiàn)在呢?” “沒有?!?/br> 趙國一陣遺憾,“不過你這樣兒的,應(yīng)該不缺女朋友吧,我他媽打從娘胎起就是單身,至今都沒個女朋友,念書的時候倒是喜歡過一個姑娘,我沒考上大學(xué),人家也瞧不上我,跟考上大學(xué)的一起走了,當(dāng)了兵之后,接觸的都是男的,我有時候躺床上就想,萬一我要是哪天殉職了——” 大概意識到不太吉利,話鋒一轉(zhuǎn),低囔:“還是不給人添麻煩了?!?/br> 林陸驍站起來,把煙踩滅,手抄進兜里,推推他的腦袋,“瞎扯,照你這么說,當(dāng)兵的都不能結(jié)婚了?雖然說女人有時候挺無理取鬧的,但確實,有了家的感覺會不一樣?!?/br> 趙國仿佛聽到八卦:“嫂子無理取鬧?” 林陸驍想了想,能想起的也就是早上起床那一巴掌,起床氣勁兒上來的時候,真是六親不認(rèn),手邊拿什么就呼倫過來。 “偶爾?!?/br> “嫂子一定很漂亮。” 黑夜,風(fēng)涌樹晃,枝葉窸窣。 他大方承認(rèn):“恩,確實漂亮。” 大概是南初糾正了他的審美,他對女人的審美一直沒啥概念,看著順眼的女人不多。 而南初是他越看越漂亮。 趙國那時還想,也不一定能漂亮到哪兒去吧,普通人再美難道還能美過明星? 一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咯。 飯館里放著一臺電視機,正播著一個某衛(wèi)視的中秋晚會。 舞臺上忽然竄出一個組合,熟悉的前奏響起,大劉轉(zhuǎn)頭看,一眼就看見徐智藝那扭動的勁爆舞姿。 林陸驍瞧出端倪,仰頭一指,“你倆?” 大劉低頭,支吾:“分了。” 林陸驍瞥他一眼,不作聲。 大劉跟沈牧互視一眼,隨后,大劉踟躕道:“陸驍,我得跟你說一事兒,你別生氣——” 林陸驍捻著杯子看,“嗯。” 咬唇,松開,又咬唇,大劉緊張不行,沈牧催道:“行了,說吧?!?/br> 大劉一咬牙:“你跟南初的事兒……是那丫頭捅給媒體的?!?/br> 林陸驍忽而抬頭盯他看,黑漆漆眼神瞧著大劉心底一陣發(fā)慌,可還是老老實實把事情全說了。 “你走后不久,我就讓阿牧去查,阿牧查到一個營銷的爆料提供的小號是我無意間申請廢棄了很久,我以為是被盜號了,一開始那丫頭還不承認(rèn),后來架不住我天天盤問,索性就跟我攤了牌。” 那天還是圣誕,下了場鵝毛大雪。 徐智藝跟他攤牌的時候表情也挺冷淡,大劉覺著自己快不認(rèn)識眼前這姑娘,聽聞后,他又氣又急,沒控制住,放下一個耳光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