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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一送,挨了這一下。鮮血霎時就從手臂涌了出來,柯瑯生臉色一變,哐啷一聲就丟了他的從前視如生命的寶劍,沖過來就替手忙腳亂查看連瑾春的傷口。“你怎么這么笨吶!這也是你可以擋的嗎!”連瑾春被他罵得一怔,一時間反倒忘了傷口的疼,目光來來回回在他與地上丟棄的寶劍之間游移,柯瑯生順著他目光往回看,迷惑道:“怎么了?”連瑾春怔了怔,微微搖了搖頭,垂下眼眸輕聲說:“……你不傷我,方才那一招硬收回去,傷得更重的就是你。我這是在救你,哪里笨了?”柯瑯生怎會不知其中道理,可目光一對上連瑾春那臉“本該如此做”的表情,心里就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嘴巴張開又閉上,最后皺了眉頭,仍舊惡狠狠地罵道:“笨死了!”6、情深緣淺手臂上的傷只不過是看著嚇人,但實際上連瑾春挨的那一下已是盡他所能將要害都避開了,這么多年在江湖中艱難的生存,他學(xué)會的不止是一擊斃命的殺人伎倆,更多是如何在打斗中躲避傷害,保住性命。他這兒又都長年備著上好的療傷藥,只要止了血,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上什么。然而柯瑯生心里內(nèi)疚,那之后幾乎是事事都搶著做,就連他輕輕抬手倒杯茶,柯瑯生只要看見,必然立馬甩了手上的事,火急火燎跑過來幫忙。連瑾春沒被這么伺候過,也不習(xí)慣被他這么伺候,但勸也勸不聽,后來索性撩開手坐在一旁發(fā)呆,這樣算起來倒比前陣子連瑾春只顧自個兒練功,兩人待在一塊的時間還要多了。柯瑯生也不知怎的,心里高興極了,甚至巴不得將這樣的日子過足一輩子,哪里還會提下山去玩的話。他這頭心思是淡了,可這日他喜滋滋地端上剛做好的午飯,連瑾春卻忽然若無其事地提起:“……山下的小鎮(zhèn)入夜之后很是熱鬧,你想不想去看看?”柯瑯生嘴里包著飯,腮幫子塞得鼓鼓的,聽了這話他眸光先是一亮,而后眼睛滴溜溜的在連瑾春臉上轉(zhuǎn)了一圈,笑著“唔唔唔”的搖頭,擺手含糊說:“不去,這兒的生活我過慣了,挺好?!?/br>你哪里是過慣了,是怕我算計你趕你走吧?連瑾春心里清如明鏡,面上卻不動聲色,只裝作訝然道:“為何不去?你看今日天氣多好,整日在屋里悶著也不是辦法,出去逛逛說不定看見些熟悉的事物,你能多想起些以前的事。”最后一句說得柯瑯生有些心動,他不在連瑾春面前提起這些,并不代表他一點都不在意從前自己到底發(fā)生過什么。連瑾春見他不語,知他自有思量也就不再勸說。兩人安安靜靜吃了飯,連瑾春回頭就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房里??卢樕帐昂猛肟曛螅フ宜f話,可這會兒尚未走近連瑾春的房間,卻見他開了窗,將一只信鴿放了出去,神色之間頗有些傷感。……又發(fā)生什么事了?柯瑯生先是皺了皺眉,可轉(zhuǎn)瞬一想反正他的事總是神神秘秘的,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不再多想了。剛想走近去敲開他的門,連瑾春自己卻是拎著劍出了來。柯瑯生一愣,連忙跟上去:“你去哪兒?傷都還沒好!”連瑾春腳步一頓,回身看他的時候已是笑得眉眼彎彎,聲音飄散在夜風(fēng)里極為輕柔悅耳:“我傷的是手臂,又不是腳,況且傷口早已結(jié)痂了。我要去山下逛逛,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br>他什么時候見過連瑾春露出過這樣的笑來,腦子里霎時一片空白,只能傻乎乎的睜大眼看著他,待到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才跳起來,咋咋呼呼追上去,“我去!誰說我不去!”小鎮(zhèn)果如連瑾春所說,熱鬧非凡。柯瑯生聽著這些喧嘩的人聲,心情好得不得了,看著什么東西都覺得新鮮。“我們?nèi)ツ膬??”柯瑯生笑?/br>連瑾春看著他,薄薄的唇吐出兩個字:“妓院?!?/br>明明滅滅的燈火之下,柯瑯生的神色漸漸變得晦澀不清。只見他咬緊牙關(guān),拳頭緊握,那模樣分明是在生氣,可居然一言不發(fā)徑自跟在連瑾春身后,悶頭朝街上最熱鬧的煙花之地走去。兩腳剛邁進(jìn)大堂,那喧囂的景象像被浪花打翻了一般,一波一波朝里頭卷,竟將歡歌笑語的聲音吞沒得一點不剩。氣氛詭異至此,柯瑯生哪里還顧得著生氣,當(dāng)即就愣在了那里。他怎么會知道先頭自己在這兒廝混的時候,連瑾春每回來都要鬧出點事兒來,在這妓館里是出了名的“災(zāi)星”。老鴇別說招呼他了,心里只怕是恨不得這兩個瘟神快快離開。可連瑾春今日來顯然不是來砸場子的,將一錠成色十足的金子拋進(jìn)老鴇懷里,他淡淡道:“好好伺候這位爺,我照舊?!?/br>有了錢什么都好說話,老鴇瞅著連瑾春往樓上走的身影喜笑顏開:“哎喲公子爺,我九娘辦事兒您還不知道嘛,只管放一千一萬個心,我們這兒的姑娘們準(zhǔn)把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br>眼疾手快地一把勾住柯瑯生的胳膊,她貼上去,嬌笑:“爺去哪兒呢?”柯瑯生急道:“喂,連瑾春你給我回來……你放開!我跟他一塊上去!”“他有他的樂處,您管他做什么呀?”大堂內(nèi)又很快熱鬧起來,一堆姑娘將柯瑯生團(tuán)團(tuán)圍住,你推我攘的在他身上蹭來摸去,壓根兒不讓他跟著連瑾春而去。“你們走開!別拉著我!”柯瑯生眼看連瑾春走得連影子也不見了,頓時火冒三丈,可偏生良好的教養(yǎng)讓他絕不會對女子動粗。那些人伺候了他好一段日子,哪里會不明白他的性情,口里面笑吟吟的敷衍道:“好好好,你隨我們?nèi)シ恐凶?,我們就放開?!钡搅朔坷?,只管壓著他往他嘴里不住灌酒。連瑾春你居然……居然真的來這種地方……看樣子還是??停」植坏媒袢粘鲩T你那么高興了!柯瑯生一想起他之前露出的燦爛笑容,心里的愉悅一掃而空,黑著臉拍掉湊到唇邊的杯子,怒道:“滾開!”杯子碎裂在地,嚇得姑娘們一陣驚呼。站在他身旁的那個紅衣女子咬咬唇,快步走過去用身體將柯瑯生半開門又壓回去了,對著他笑道:“公子做什么生那么大的氣?莫不是我們伺候得不好?從前你可是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我們講的?!?/br>“胡說八道些什么!我從來就沒來過這種地方!”他又怎么會是那種日日沉迷酒色,來這種煙花之地的人,柯瑯生皺緊眉頭,呵斥道:“姑娘快讓開,否則別怪我客氣!”“如何不客氣?公子莫不是要打我?”她揚起臉,“來啊,朝這兒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