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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看看老爸了?”不管多晚,陸正豐都會體貼地詢問。“那咱走,還等什么。”只要嚴寒點頭,陸正豐都會立刻拉起嚴寒穿好衣服,頂著夜色,將嚴寒的手攥緊,抄進自己的衣兜。有時候半夜時分,病房早已上鎖,陸正豐就在樓梯口的連椅邊上坐下,讓嚴寒躺在自己的腿上再睡會,他總是時不時檢查嚴寒的領口有沒有扣緊,或者摸摸他的小臉,天亮后,陸正豐再匆忙趕去上班,嚴寒從沒見他抱怨過一次。☆、Part.47(四十七)嚴寒從心眼兒里感激陸正豐的陪伴,如果沒有他,自己的世界早就崩塌了。他在陸正豐的鼓勵下,給二十年未見的大伯發(fā)了電報,當那個跟父親長相神似的大伯到來時,嚴寒有一瞬間感覺世上還有一個親人,但只是一瞬間,當大伯走出病房,問嚴寒洗手間在哪,嚴寒把他帶到,看他從兜里掏出肥皂,仔細地洗著手,一遍一遍,嚴寒咬著牙,直到大伯離去,硬是沒流一滴淚。“愣什么神???”陸正豐喊著嚴寒,嚴寒回頭,嘴唇已經(jīng)咬出深深的痕跡。“我以后沒親人了?!眹篮嘈χ粗懻S正端著父親的尿壺。“胡說,不還有我呢嗎?!标懻S說著,熟練地將尿盆倒凈、沖刷干凈,再洗洗自己的手。陸正豐將手上的水隨意一甩,摟住嚴寒的肩膀,用力拍拍他的肩頭。嚴寒深呼吸,控制著情緒,陸正豐說得對,從今往后,他就陸正豐一個親人了,從今往后,他們相依為命。“怎么好意思讓人家孩子斥候我解手??!”陸正豐不在的時候,父親說起陸正豐一臉歉意,嚴寒認真地聽。“兒子,這份情你可不能忘?!眹篮昧Φ狞c點頭。“有他照顧著你,爸也沒啥不放心得了?!备赣H說完,看著窗外姍姍來遲的雪花,嚴寒低著頭,淚水啪啪往下掉。那年的雪來的格外晚,已是春分時節(jié),樹枝已經(jīng)泛綠,寒風已經(jīng)減弱,卻在一夜之間迎來一場大風雪。陸正豐在電話里說今天來不了了,讓嚴寒照顧好自己。放下電話,嚴寒看著窗外滿天飛雪,大街上,行人如蟻般匆忙行路,趕回那個燈火通明的家,突然一股暖流襲過他身體,想起陸正豐就有家的溫暖。他轉頭,看著飄搖欲墜的父親,淚眼朦朧地說道:“爸,馬上就春暖花開了?!?/br>父親還是沒有看到那一年的花開,來給父親送行的人不是很多,主要是啟天的一些同事以及嚴寒的一些同學。嚴寒跪在停尸間看著屋外的陸正豐正迎著花圈,他時不時看向屋里,嚴寒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知道,他們的心是在一起的。送走最后兩個同學,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嚴寒環(huán)顧院子,沒有了人影,只剩下風吹花圈的聲音,他嘆著氣慢慢合上大門,一個大紙箱卻卡在門邊,嚴寒打開門查看,只見陸正豐正抱著個箱子對自己微笑。“你還沒回家嗎?”嚴寒吃驚道。“你自己我不放心啊!我找了個紙箱,往地上一鋪,也能休息會,我還帶來個軍大衣?!标懻S說著將紙箱拖進院子,把軍大衣甩到嚴寒身上。“我不冷。”嚴寒尷尬地說。“你傻了,這才剛入夜,你不冷,到了下半夜凍不死你?!标懻S忍不住輕拍了嚴寒的頭。兩個人到了屋里,在冷凍柜旁鋪開了紙箱,嚴寒瞥了一眼,透明冷柜中的已經(jīng)永遠閉上眼睛的父親。“你不害怕?”嚴寒面帶歉意地問道。“怕啥,人都有這么一天,自己的親人不需要害怕,過來吧?!标懻S語氣透著輕松。嚴寒來到紙板邊,疲憊得癱坐下來,陸正豐也挨著他坐下,把軍大衣披在兩人身后,將兩人裹在一起。夜格外靜謐,只有供奉臺上的香,閃動著星火,夜深了,兩個人的呼吸都帶著霧氣,忍不住靠的更近了,嚴寒感到陸正豐攬住自己肩頭的大手溫暖有力。“你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會不會沒人給我送別?”良久,嚴寒輕聲地問。“放心,別人不來我也來?!标懻S語氣中帶著調侃。“行,就你自己?!眹篮聪蜿懻S的側臉。“行,我自己,我給你帶一百個花圈充數(shù)?!标懻S看著供臺上忽閃的星火輕笑。☆、Part.48(四十八)夜深了,氣溫降得厲害,嚴寒幾次想起身添香都被陸正豐趕在身前,陸正豐嘴里還振振有詞,應該是在給老爸念叨著什么。黎明前,嚴寒幾乎倒在陸正豐的懷里,睜著眼,看著兩人嘴里呼出去冷氣,有了一種生死相依的感覺。寒冷加速了疲憊,嚴寒昏昏欲睡,陸正豐起身把空間留給了嚴寒,嚴寒倒頭就迷糊住了,恍惚中,他仿佛聽到陸正豐對著老爸說:“放心吧,以后有我照顧他?!碑攪篮磺宄康年柟獯痰帽犻_雙眼,自己的胸口還塞著陸正豐的外套,他起身向院子看去,陸正豐正抽著煙,擺弄著花圈。奔赴火葬場前,嚴寒回看了一眼父親身上所穿的蒙古王爺般的壽衣,他想父親也許不是很喜歡。陰霾的天空下,飄蕩著帶有家鄉(xiāng)特有濃重口音的悼詞,青山依舊,只是親人化成煙囪冒出的縷縷白煙,交到嚴寒手上的骨灰就那么一小盒,嚴寒捧在手里,頓時涌出了淚水,臂膀處,一直有一個地方在暗暗用勁,他知道陸正豐一直在他身旁,給他力量。回到家,嚴寒靜靜地安放父親的遺像,聽到身后的屋門發(fā)生聲響,他猛地回頭,看見陸正豐正在悄悄帶上門。“你去哪啊?”嚴寒忍不住喊道。“我我哪也不去,想讓你靜靜。”陸正豐聞聲抬起頭,看見嚴寒一臉焦急的樣子,笑笑。“嗯?!眹篮舶l(fā)覺自己的激動,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陸正豐關上臥室的門,在客廳抽著煙,三天的喪事也把他也弄得疲憊不堪,沒過多久,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正豐”嚴寒輕聲喊著陸正豐。“我怎么睡著了?”陸正豐揉著困乏得雙眼,笑道。“去屋里睡吧,這里冷?!眹篮P切地說道。“不睡了,走,咱去洗澡。”陸正豐站起身來。偌大的澡堂,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冒著熱氣的池子里,靠著池子,張開雙臂,閉目安神。“真舒服,嚴寒,這幾天你太累了,要多泡會兒?!标懻S說道。“嗯?!眹篮貞?,睜開眼,看見陸正豐濕漉漉的頭發(fā)帖著額頭,很可愛,忍不住笑了。“你過來,我給你搓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