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二十一章

奧德里奇此刻并不好受。

他被軟禁在法則神宮中，由失去女兒的秩序女神緹爾看守。

雖說緹爾算是他的jiejie，但是法則神族內(nèi)普遍認為命運之神德昂當(dāng)年的預(yù)言是害秩序女神生下女兒之后神力慢慢衰弱的元兇。更不要說現(xiàn)在緹爾的女兒塔羅因為光明神而被迫自戕，德昂卻在光明神殿當(dāng)教皇，與那群可惡的自然神族一同逼迫塔羅自殺。

法則母神奧洛提亞把奧德里奇帶回來之后就交給了緹爾，甚至用神宮中的神力侵蝕奧德里奇，意圖同化他的神力為己用。

這比奧德里奇當(dāng)時誤服了光明神血還難受一些，如果繼續(xù)下去，奧德里奇就會因為神力衰竭而死，連拋棄神力成為普通人的機會都沒有。

奧德里奇閉眼專心抵抗奧洛提亞的神力，自然就沒看見緹爾望向他的復(fù)雜眼神。

如今的緹爾也不復(fù)當(dāng)年全盛時期的容顏，不是說她的面容變得蒼老了，而是她失去了當(dāng)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奧洛提亞一共只有兩個孩子，奧德里奇并不得她的喜歡，緹爾卻是她最寵愛的女兒，在法則神族中，她的地位可以說是僅次于奧洛提亞。

直到她愛上了正義之神與他生下公正女神塔羅，應(yīng)驗了奧德里奇的預(yù)言，她的丈夫被奧洛提亞打殺，自己因為違反了貞潔誓言誕下一個孩子而元氣大傷，之后她便躲在自己的神殿中，連女兒都不管，只等自己有朝一日消亡，就能見到丈夫了。

而作為后來被奧洛提亞厭棄的女兒，她很清楚自己的弟弟在遭受什么，因為她自己有次因與奧洛提亞言語不合，就體驗了一回神力慢慢被抽走的痛苦，即使她并不害怕死亡，但那個過程實在是太過恐怖，她絕對不想再體驗第二回。

可此時此刻面對痛苦的奧德里奇，她亦沒有什么大仇得報的快感，應(yīng)該說她并沒怎么恨過這個預(yù)言了她的悲劇的弟弟，只是有些五味雜陳。

“德昂?！彼_口喚了一聲，奧德里奇睜開眼疑惑地看向她。

“你……不害怕嗎？”她猶豫了一下，開始找話題。

奧德里奇反問：“為什么要怕？”

“這么下去你會死的……”

奧德里奇頓了一下，目光悠遠，仿佛在回憶什么：“曾經(jīng)有個……朋友，他對我說過，死亡并不是終點，離去之人仍會按自己的方式陪在我們身邊?！?/br>
“我并沒有什么非要活下去的執(zhí)念，即使有，那個執(zhí)念在我消亡之后仍然可以完成，甚至我死之后對他更好?！眾W德里奇苦澀道。

緹爾怔住了，她想到了隕落多年的丈夫，突然有些感慨。

“‘他’是你喜歡的人嗎？他不喜歡你？”她輕聲問。

奧德里奇笑了：“是?！币膊恢涝诨卮鹉膫€問題，或許是同時回答了兩個問題。

“是那個光明神嗎？”緹爾繼續(xù)問道，“我聽說了，你扮成人類，在他的神殿當(dāng)教皇?！?/br>
“對，我愛他?！眾W德里奇微笑，眼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深情。

“為什么？你似乎沒有見過他幾次?！?/br>
奧德里奇搖頭道：“我不知道……可能是他的光芒太盛，不知不覺就被吸引了吧。也可能是被同族敵視了那么多年，突然有人不在意我似乎永遠指向悲劇結(jié)尾的預(yù)言?！?/br>
“確實……我也是，”緹爾笑起來，“當(dāng)時我一直在母神的指導(dǎo)下努力增強自己的神力，恨不得一下子讓所有的事物都有秩序，然后他就突然出現(xiàn)了，告訴我除了秩序，更有正義。”她的笑容漸漸黯淡。

奧德里奇安慰道：“你們曾經(jīng)相愛過不是嗎？至少還留有美好的回憶?！?/br>
“可是……”緹爾還欲說些什么，神宮外突然傳來一陣號角聲。

奧德里奇與緹爾互相看了看，最終緹爾站起來：“我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

海德爾跟在母神之后來到了法則神族的領(lǐng)地上，遠處已經(jīng)有了幾個神祗，打頭的便是法則母神奧洛提亞。

“納索柯，好久不見。”奧洛提亞的臉上掛著假笑。

納索柯掩唇笑道：“好久不見，奧洛提亞?！?/br>
奧洛提亞掃了一眼跟在納索柯身后的自然神祗：“寒暄到此為止。說吧，這次你來有什么事情？”

她心中有數(shù)，無非是德昂在光明神殿當(dāng)教皇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這次他們來是興師問罪還是別有打算。

納索柯也收了笑容：“好吧，我便直說了。”

“我這次來——”她拉長了聲音，“是為了找我的一個孩子?！?/br>
奧洛提亞猛地睜大眼睛，她完全沒想到納索柯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在開玩笑吧，你的三個孩子可都不再這兒，你看，其中兩個就在你身后呢，”她指了指海德爾和西法諾，“至于還有一個……”

她假笑了一下，沒有把話說下去。

海德爾已經(jīng)被她的態(tài)度激怒，西法諾皺眉，暗地里拍了拍他的肩，海德爾才稍微冷靜一點。

納索柯看上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哎呀，還有一個孩子?！?/br>
她轉(zhuǎn)頭招手，示意海德爾走上前：“阿斯這孩子不聲不響地就跟人締結(jié)了神婚契約，那個對象就是法則神族呢。”她對海德爾使了個眼色。

奧洛提亞強作鎮(zhèn)定：“不知道那個神祗是誰？”她心中閃過一串名字，最終還是停在了“德昂”這個名字上，她只能祈禱這個神祗不要是德昂。

如果真是他，那么奧德里奇去光明神殿當(dāng)教皇也有了正當(dāng)理由，之前所說的勾結(jié)自然神族謀害同族的罪名雖然不至于一下子洗白，但可信度至少去了一半，納索柯帶走奧德里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是德昂?！焙５聽栒境鰜?，笑了笑。

奧洛提亞瞇眼，想起塔羅之前跟她說過的一些話……

“原來是德昂？我這個做母神的竟然不知道呢，”奧洛提亞扮出一副慈愛的樣子，笑瞇瞇道，“不過德昂現(xiàn)在在關(guān)禁閉哦，畢竟沒有照看好塔羅?！?/br>
她直接挑出了塔羅的死，雖然塔羅有錯，但是她都消亡了，自然神族還能怎樣？現(xiàn)在對自然神族說奧德里奇正在關(guān)禁閉，等所謂“禁閉”一過，奧德里奇早就因為神力枯竭而死了。

海德爾心中感嘆這位法則母神的厚臉皮，說話也犀利起來：“是嗎？我可不覺得德昂有什么錯，即使塔羅是他的外甥女，我還是他的伴侶呢。他幫自己的伴侶有什么錯？”

奧洛提亞臉色一黑：“那么你是一定要帶走德昂了？”

“我說了，他是我的伴侶。”

奧洛提亞冷哼一聲：“我可以同意德昂跟自然神族締結(jié)神婚契約，但是前提是，對方得是一個神族?！彼又亓恕吧褡濉钡囊ё?，似乎意有所指。

納索柯和西法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