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堅強與柔弱。這幕恐怕是認識他以來哭得最悲戚的一次。我放大這愛憐的心，伸手去擦他眼角的眼淚，他的左眼肯了。擦他右眼時，他躲了。

“你走吧，別再理我，別再找我?！彼眲〉睦淠?，讓我好受傷。

“不走！”我近乎咆哮。

“你走不走！”他聲音比我更大。說完，他立即揚起手，要打我。

“不走！”我沒一點畏懼，盡我能力喊最大聲。

?。∫粋€大耳光扇在我左臉上，力道何其足，我?guī)缀跽静环€(wěn)。周巖打完了，咬牙切齒看著我，兇煞。我靠得他更近，倔強地說：

“有種你打死我！”

噼！啪！我的左臉不知道挨了四掌還是五掌。他太兇悍，打得我頭腦發(fā)暈，我不得不扶著門，方能再度站住。不過，我疼嗎？好像真的不疼。

周巖這是第幾次打我？第一次嗎？我不記得?；蛘哒f，我腦里沒其他。我甘愿被他生生打死！這會是一種讓人渴望的凄美。

“你走不走！”他還逼我，對我唬。

“不走！”我依舊堅定。

說完，我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看上一眼時，才知道吐的是血。即便如此，我一點都不擔(dān)心和在意。

周巖瘋了般，伸手往我身上連撲帶推。我失去重心，往后倒，躺在地板上。周巖壓在我身上，速度之快，我看到他手掌時，已經(jīng)落在我臉上。這次，他從左臉打到我右臉，交叉反復(fù)。我沒躲，一直看著他，眼睛也不多眨一下。我咬緊牙齒，結(jié)果，兩排牙齒還是被他一次次打滑脫。

不知道是第幾回合了，我的左眼被他扇了一下后，睜不開。這次，我知道疼，用手去護著，皺眉。周巖此時，才知道停手。我不敢睜開，不敢揉，呻吟著。他要看我左眼，硬要掰開我手。他真夠梟雄的，我的手一下被他控制住，。

受傷的左眼繃緊，他用手摸了摸它，那張兇惡的臉一下子變得慈和和緊張。我另一只眼睛看到，他摸我的手，沾了不少血。我不知道是從我嘴角流出的，還是從眼睛冒出的。

他爬了起來，望了我一眼，很空洞與茫然，然后背著我，左望右看。我趕緊爬起來，抱住他，生怕他往哪個尖銳的角一撞。

“我沒事的。我們?nèi)タ磿喳?，你的女兒！不知道完全脫離危險沒有?！蔽亿s緊說話，提醒他。

十多秒過后，我放開他。他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張臉，好像在說不知道自己剛才在做什么。

“走吧，我們?nèi)メt(yī)院看曉麗，你女兒在等著我們。”我何其樂觀，裝得。

周巖此時，走進洗手間。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趕緊跟過去。原來，他拿毛巾給我擦臉。他擦我眼睛時，很細心，看了很久。我眼睛還睜不開。不過我右眼看到他的眼淚，那么大顆，掉了下來。

“皮外傷，舒緩一下，等下就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蔽艺f，保持樂觀。

“我們現(xiàn)在去醫(yī)院?！彼K于說話。我點點頭。

沒多久，我們收拾好，來到我車旁邊。我不敢開車，給他鑰匙，周巖載我去醫(yī)院。一路上，他太深沉了，我想轉(zhuǎn)移他的思考，說：

“我買了新車，你一直沒對我車說過一句話。我的車怎么樣，當(dāng)然不比你之前的Q7和凌志好。不過，錢都是我自己賺的?！?/br>
我說完，周巖還是很沉地開著車，視我如在市場賣白菜。我又接著說：

“你記得不記得我們對曉麗的承諾，等她病好后，我?guī)覂鹤痈銈兏概黄鹑トA南摩爾一起玩。那地方，別說小孩子喜歡，大人也會喜歡。我估計你也會玩得大喊大叫?！?/br>
說完，我笑了一下，很空虛的獨角戲。周巖仍然聽不進去，沒作反應(yīng)。我覺得剛才的話，還不夠力度，又極力去想，終于想到一個瘋狂的想法，即刻說：

“周巖，我們結(jié)婚吧。我們賺了錢，移民去歐洲，然后注冊結(jié)婚。在荷蘭西班牙這樣的國家是允許的。你愿意嫁給我嗎？娶我也行！以后我們走在大街上，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牽你手手走，甚至當(dāng)街吻你。這多好！”

周巖終于轉(zhuǎn)過頭來看我，微微一笑，然后專注開車，但他說話了：

“劉毅，我沒事。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最終還是會離開你。我是愛你，你也愛我，但我們不適宜在一起。”

“什么時候！你什么時候離開?！蔽页林氐男那?，加深很多，瀕臨失控。

“很快?！?/br>
“那我從現(xiàn)在起，對你寸步不離。”

“別傻了。我們都是中年人，有孩子，該醒醒?！?/br>
“我不傻，你才傻。這次要是你敢離開，我就敢死給你看?！?/br>
“別威脅我?！?/br>
“沒有你，活著又有什么意思?！?/br>
快到醫(yī)院停車場，周巖沒再說話。我忐忑不安，覺得周巖已經(jīng)計劃好一些事，只是瞞著我，等待時機。到了停車場，停好車，我沒先下車，看著周巖。他看了看我，平靜地說：

“你早上的話說得有一定道理，但我還是不能跟你在一起。這很多原因，方方面面的。愛，不一定要占有。我給你留下錢和房子，就是想你好好生活。你離開我，會過得更好，家人也會過得更好。所以我不一定要占有你，時時刻刻跟你在一起，你懂不懂？”

他說這番話挺有道理，我在消化，一下子反駁不了。

“下車吧。”沒等我回應(yīng)點什么，周巖已經(jīng)下車。

我只好跟著下車。到了醫(yī)院，周巖先給我掛科，看受傷的眼睛。我決意要看了曉麗，再來處理傷口。周巖不肯，硬拖著我走。

到了眼科，醫(yī)生用儀器給我檢查。幸好，我的眼睛只是皮外傷，沒傷到眼膜，不過傷口很接近。醫(yī)生小心翼翼，給我清洗消毒過后，將我眼睛封住。我乍一看，成了獨眼龍。

“都說我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彪x開眼科，我對周巖說。

“我打你，你為什么不躲。”他突然提起。

“我當(dāng)年也曾經(jīng)打了你，你那時候又為什么不躲?！?/br>
周巖明白了，沒再問。深愛一個人，便能做到無懼的犧牲，倔強的承受能力。

“算是我還你吧，我以前打過你好幾次。最厲害的那次，比這次慘重多了，讓你住院一個月。你要是還想打我，我還是一樣，不會還手?！蔽冶M量安慰他，希望他能釋懷。

“你真是我的命。”他嘆氣。

“恩，我是你的真命天子。老婆?！?/br>
此時，我大膽，突然抓住他的手，握緊。周巖轉(zhuǎn)過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