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拉開門，在離開前我望了望周巖這幅身體。它曾經(jīng)讓我迷魂顛倒，而如今它丑陋得讓我不想多看一眼。

出來后，一個人開著車，在路上行駛。往事一幕幕，被傷透的心一點點地撕碎。

三十載，沒有哪一天，讓我哭得像今天這樣，連魂都沒有。我感到，我好不容易跟周巖建立的感情，如今要走到盡頭。

什么人都不想見，也不想做任何事，我一個人把車開到村野。在一個池塘邊，我呆呆地坐在，當時真想跳下水里。

我恨自己投入這段感情，恨自己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要是幾個月前，我會不惜一切，置周巖于死地，讓他嘗盡苦果。而現(xiàn)在，對周巖有一番深厚感情，也因此對他有善念。他出軌，可能是因為自己不夠好，對他付出不夠多。我會這樣想。

接連幾天，過得噩夢般的生活，我總感覺心口痛，痛得我不想呼吸。這么大年紀的人，一個人對著鏡子，會突然以淚洗臉。

一周過去，我沒主動聯(lián)系周巖，他也沒有找我。對他，我又加上一層失望。我有想過，兩人就這樣隨著時間流逝淡漠算了。不想產(chǎn)生無謂的爭執(zhí)，不想再惹上苦和累。

事與愿違，在這么小的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有個下午，我的車沒汽油，我到車站排隊加油。車開進加油站時，我遠遠看見周巖的車在前面。我越靠近周巖的車，越確信他車上載著有人。而我不想猜對，車上載的人，就是周老板的新歡小趙。

由于當時排隊的人頗多，周巖正輪上，他把車往前挪一個車位。想必，他沒發(fā)現(xiàn)到我也前來加油。

突然，我本經(jīng)不起受傷的心，又疼了起來。通過車窗，我看見周巖車上坐著一個25歲左右的健壯男子，他正伸出頭吐口水。

心臟實在負荷不起，我便急忙把車掉頭離開。

開了一段路，心情還是很沉重，我拿起手機，給周巖打了個電話。以前很少用手機跟他聯(lián)系，今天管不了了。

“你在干嘛？”我先開頭。

“剛到加油站加油，現(xiàn)在準備回工廠?！?/br>
“晚上有事嗎？”

“晚上不行，晚上約了人吃飯?！?/br>
我還沒說我想怎么樣，周巖已經(jīng)想到我們幽會的事，并且拒絕了我。

“什么人這么重要?！?/br>
“一個深圳過來的老板，恐怕你不認識?！?/br>
“沒事，我今晚也要應酬，只想給你打個電話，看你最近過得怎么樣?！蔽覜]想追問下去，因為我知道他會繼續(xù)用一個謊言來掩飾謊言。

“最近我挺忙的，過得挺充實。我不跟你多說，下次一起吃飯?！?/br>
曾經(jīng)，面對妻子，我也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當周巖有意躲我，我能洞察到他那股偷腥的驚怕。

為了不讓多想此事，我找了其他事情做，忙碌中讓自己麻痹起來?？墒牵搅送砩习它c，我已經(jīng)從飯店出來，送走朋友。面對的，要么回家，要么自己找下半場節(jié)目。

周巖這時，又出現(xiàn)在我腦里。我有了個想法，想知道周巖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我緩慢地開著車，往街道兩旁仔細打量。尤其是飯店門口，我想知道周巖會不會約了人吃飯。

找了兩條街，沒發(fā)現(xiàn)周巖的車牌號碼。失望之余，自己又不死心，于是我又把車開到周巖的工廠，和他家樓下。結果還是沒發(fā)現(xiàn)他蹤跡。

就在無比寂寥，掃興地開車回家時，我意外地發(fā)現(xiàn)周巖的車與我擦肩而過。當時路中間有綠化帶，我不能即刻追過去。不過，我已經(jīng)加快了速度，進行掉頭跟蹤。

當我路過本鎮(zhèn)某著名賓館時，我看見周巖跟白天那位健壯的男人一同走進賓館。

我在附近停了下來，發(fā)抖的手掏出煙，抽了起來。

我想看到，周巖會不會只是招待健壯男子住宿，不過是普通朋友關系的可能。結果，半個小時過去了，我的煙沒了，手不抖了，我也沒看見周巖的車馳出。

☆、NO29老錢

NO29

臨走前，我給周巖打了個電話。很久，對方才接我電話。我劇烈地難過。

“親愛的，你在哪？”我強作精神，平靜地說。

“我在飯店吃飯，剛走進洗手間。”

“今晚在什么飯店吃飯？”

“湘滿園?！?/br>
“我現(xiàn)在可以去湘滿園找你嗎？”

“不了吧，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我們都準備走了?！?/br>
我忍了，此刻我多想說：你就在富華賓館叉開大腿，被人家干吧。

見我停頓，周巖抓緊機會擺脫我：

“我要出去買單，先不跟你多說?！?/br>
回想起跟他相愛的最初，他說過的種種誓言；回想起，他曾經(jīng)為我衣帶漸寬終不悔；回想起，他用頭撞茶幾那幕，敢為愛情犧牲。如今他是不是原形畢露，回歸男人貪新厭舊的本質(zhì)。夜夜激情的他，恐怕已經(jīng)將我拋諸腦后。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還是振作不起來，內(nèi)心無比地疼痛。我不敢呆在家里，被小西問個沒完沒了。那樣，我們又不免會吵架。我心情不好，臉色難看，總動不動發(fā)火，連兒子都怕了我，不肯回家住。

我也不想出去應酬，人家約我吃飯，我就說身體出現(xiàn)嚴重問題，酒rou不能沾。那時，自己也顯得憔悴，病怏怏。

自那天之后，周巖開始主動給我電話。開始，我一個都沒接。后來，周巖聰明，知道我有意躲他，他便用座機打給我。

我一聽是他嗓音，我便果斷掛斷，帶著對他死了的心。

我在問自己，要不要揭發(fā)他，讓他聰明地消失。我跟他，不再有愛情可言。扯出他出軌的事，則意味著跟他還會糾纏不清。這樣想，我遲遲沒行動。

可能，我等待的，是那么一天他跟別人熱戀中，主動對我說聲分手吧。

這十來天，我都會找錢友橋喝茶。這個曾經(jīng)最友好的朋友，因為周巖的出現(xiàn)，我跟她疏遠了不少。但找到他，我就像找到我的心靈歸宿地。每次有心事，不能跟別人分享，我都會找他。

我經(jīng)常心事重重過去，面對老錢，我卻一直說不出內(nèi)心的秘密。老錢也不多問，他能讀明白，我發(fā)生的事不容易說出口。

我也沒真打老錢主意，只是有時避免不了的肌膚接觸，讓我多想了幾下。如今，我已是同志，而老錢長相跟身材，顯然是我喜歡的類型，跟他相處我顯得不自然起來。

最近一次去老錢公司喝茶，老錢見我這次來心情趨于平靜，終于問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