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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想了想,伸長手臂比了個高度,又指指自己,再指指大門,最后畫了個問號,意思是問“那個很高的男人去哪里了?”。阿婆慈祥地笑著沖他擺手。秦悠也不知道阿婆的意思到底是“不明白”、“不知道”還是“不能說”,想來第一種可能大些。確定了夏沉大概不在房子里,送走阿婆之后,秦悠索性搬了個小凳子,蹲在大門門口等人。眼看著太陽一點點升起升到正中央又一點點落下去,客廳里的東西漸漸模糊直至完全陷入昏暗,他等的人還沒有回來。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特別沒用,只能用發(fā)脾氣和作踐自己來引起他人的關(guān)注,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依靠別人來達到目的。他覺得眼睛和喉嚨發(fā)酸,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眶里流出來。看,就是這樣,像個不懂事的毫無能力的孩子一樣,只會哭。一開始還只是默默流淚,后來就哭出了聲音,最后變成了嚎啕大哭,哭得從凳子上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捂著肚子,一只手捂住眼睛,還是哭。在這空寂的黑暗中,像是要把一直以來的所有被壓抑住的悲傷、憤怒、不甘、委屈、恐懼全部發(fā)泄出來。直到開門的聲音傳來,大廳中突然燈火通明,他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起,一直抱到樓上臥室床上去放好。夏沉要給他去拿熱毛巾敷眼睛,卻被一雙手牽住了衣角。醫(yī)生只好彎下腰抱著他親親他的眼睛,說:“我去拿毛巾,馬上就回來?!?/br>秦悠這才放開手,但眼睛還是一直跟著他轉(zhuǎn),看著他出去,又看著他走回來,才放心地調(diào)轉(zhuǎn)開目光。夏沉給他敷眼睛,又重新洗過毛巾后給他擦臉。秦悠就一直看著他不說話。最后醫(yī)生給兩個人都脫了衣服,掀開被子把兩人都塞進去。由于肚子從中作梗,兩人沒法像以前那么緊密地抱著,只能互相虛虛地摟住,秦悠依然不由自主地抽動著鼻子,把頭深深埋在醫(yī)生懷中。夏沉無奈地笑著,摸著他的頭,呢喃:“悠悠……”秦悠悶悶地“恩”了一聲。夏沉把手放在他的小腹上,輕柔地撫摸著隆起的地方,一下又一下,讓秦悠的心漸漸平靜下去。好像神奇地能夠通過一只手感知到醫(yī)生的心跳。秦悠聽見夏沉略帶低沉的聲音說:“悠悠,這是我們的孩子,你要對他好?!?/br>☆、第45章日子那之后兩個人好了一段時間,生活難得地和諧。可是好景不長,很快秦悠又開始弄脾氣,動不動挑刺、賭氣、不理人。夏沉也沒辦法,后來發(fā)現(xiàn)過一段時間不理他,再順毛哄一哄就好了。這種情況持續(xù)到將近生產(chǎn)的日子,秦悠開始變得極為不安。他不知道這會是怎么個情況,于是拉著夏沉的手不放他走,每隔三分鐘說一句:“夏,我緊張。”夏沉也沒辦法,只能摟著他。秦悠又抗議了,他說:“你別不說話,你和我說說話,要不我更緊張?!?/br>夏沉沒得講,就給秦悠講自己以前做過的各種實驗。然后他就被打走了,秦悠一邊拍他一邊罵:“大變態(tài)?!?/br>夏沉覺得自己好無辜的。后來在某個清晨,在夏沉的親力親為之下,孩子終于生出來了。秦悠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在藥物輔助下整整睡了五天。醒來后脾氣更差,經(jīng)常喜怒無常,各種找茬兒和醫(yī)生吵架。醫(yī)生的態(tài)度基本就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偶爾“恩”一聲,如果秦悠一個人情緒過于激動的時候伸出手來扶住他避免他摔到自己。長時間地爭吵,甚至大吵大鬧都得不到同等的回應(yīng),人是會累的。秦悠總算理解了為什么以前有一種說法是經(jīng)常吵架的夫妻反而能過一輩子,從來不吵架的兩人卻可能突然就離婚了。跟著醫(yī)生過日子,心好累。他覺得自己簡直變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潑婦。比如他說:“夏沉你為什么不說話,你根本看不起我是不是?所以一點也不在乎?”醫(yī)生會想一想告訴他:“不是?!?/br>如果秦悠要繼續(xù)逼問,醫(yī)生就平靜地說:“我怕你累著?!?/br>孩子雖然出生了,但他畢竟繼承了醫(yī)生的血統(tǒng),出生前就被他爹實施了十三道基因調(diào)手術(shù),生下來后還有一些問題需要夏沉親自料理。孩子還沒起名,夏沉就繼續(xù)叫他10086x。10086x被放在特制的營養(yǎng)艙內(nèi),和外界隔絕開來。秦悠隔著一層半透明的玻璃罩看被裹成一個繭的小嬰兒,轉(zhuǎn)過頭來期待地看著夏沉:“我可以打開這個看看他嗎?”夏沉垂下眼,拒絕:“不行?!泵庖呦到y(tǒng)只能稱作正常的10086x在這個階段格外脆弱,必須完成剩下幾項改造才能長時間接觸外界。“哦?!鼻赜剖栈亓耸?,平淡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甚至把自己隱約的失望都藏了起來。當天回到臥室之后秦悠突然又開始發(fā)脾氣。夏沉最近忙著照管10086x,面對秦悠莫名其妙的不滿與怨氣實在無力應(yīng)對,只能關(guān)上門默默離去。秦悠看著夏沉沉默地離開的身影,慢慢的,脫力地坐倒在床邊。沉默的夏沉和記憶中那個冷漠得毫無人氣的醫(yī)生漸漸重合。其實,那本身就是一個人。半夜時分秦悠突然驚醒,他覺得口渴,黑沉沉的寂靜的臥室讓他覺得不安。他低低喊道:“夏沉?”沒人回應(yīng)。他提高了聲音:“夏沉!”依然沒得到回應(yīng)的秦悠摸索著打開床頭燈,穿上鞋打開門——暈黃的燈光和隱約的交談聲從樓下客廳傳來,他扶著木質(zhì)扶手小心翼翼地下樓,卻在半路停了下來。家里來了客人,是十號。這間房子是當年十號出任務(wù)時給醫(yī)生置辦的,所以如今竟能找來。“我竟不敢相信。醫(yī)生,該不是新的實驗必須在一四七二外的環(huán)境執(zhí)行吧?否則你怎么可能出來……”十號壓低的聲音。“你覺得是就是吧?!毕某燎謇涞穆曇魝鱽?,突然他轉(zhuǎn)過頭朝樓梯那面道,“悠悠?怎么醒了?快些回去睡覺吧?!?/br>秦悠正站著樓梯暗影中,聞言走下來,向兩人點點頭:“我喝些水。”他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水,喝完,又默默地走回去。不明白自己現(xiàn)在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不明白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xù)多久。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不知道什么時候醫(yī)生會徹底離開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醫(yī)生真的離開了自己會怎么樣。完全的,身不由已。索性趁著還能改變的時候改變吧。自從被胡氏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