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9
陣殺降。無論是誰治軍,都要遵守這條鐵令,就算龐杰再卑鄙,也不想落成個殺降的鼠輩。 傅成璧昂起頭,目光雪亮,問道:“敢問可是龐杰龐將軍?” “正是末將?!?/br> “是李元鈞要你來的?” 龐杰朝東方一拱手,敬道:“皇上贈我三道錦囊妙計,要末將來請郡主以及……您的兒子回京。”他蔑笑一聲說:“不過皇上高估了爾等,僅僅用了兩計,你們就已是潰不成軍?!?/br> “你就沒問過他為何要擒我?”傅成璧說這話的時候,指尖已經微微發(fā)麻。 “郡主的兄長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就連末將也敬佩不已?;噬嫌邢Р胖?,不愿他一錯再錯,相信有郡主規(guī)勸,傅謹之才能做出對的選擇?!?/br> 傅成璧冷笑一聲,道:“城狐社鼠,也配提我兄長之名?” 龐杰臉色微變,額頭冒出青筋,咬著牙說:“本將軍憐你是個女人,又與皇上沾親,否則單單是伙同亂臣謀逆一條罪,你以為你能落得甚么好下場?” 正在他威嚇傅成璧之時,前去追殺齊禪的士兵忽地嘶聲大叫起來,這叫聲如鬼哭狼嚎,飽含恐懼激得人頭皮陣陣發(fā)麻,汗毛倒豎。 龐杰大喝:“怎么回事!” 龐杰令人將傅成璧綁起來,拎到馬背上,指揮兵士前去察看情況。 率先疾風似的行于前的兵聽見前方遙遙的馬蹄聲,一馬當先沖上前去。馬像是絆到了甚么,長嘶一聲跪跌倒下,正當眾人齊呼小心時,那倒下的卻已不是完整的,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好似一下溶解在當前。 嚇得人大喝一聲,狠狠拉停了馬頭。 龐杰喝叫著人繼續(xù)追,但沒有人再敢上前,“將,將軍……!” 龐杰順著士兵的手指看向前方,茫茫白雪泛著微光,天地一色,地上散落著淋漓血rou,已經拼不成一個完整的人形。龐杰倒吸一口冷氣,“甚么!那是甚么!” 金鉸絲比單九震所使用的銀線要鋒利很多,且過不沾血,布設在黑暗中如若無形,除非真正碰到才能感知到金鉸絲的存在。 龐杰令人將傅成璧的馬牽過來,質問道:“這是甚么妖術!” 傅成璧暗松了一口氣,露出含混的笑意:“妖術?” 她口吻的輕譏幾乎令龐杰惱羞成怒。他揚手一巴掌就要落下,傅成璧眸子冷芒迸射,“你敢。”這一聲漫著寒意,比這夜雪不遜色多少,令龐杰的手硬挺挺地僵在了半空中。 龐杰攏回手指,隨即指揮士兵從兩翼游轉著去追殺齊禪。 他壓著怒道:“郡主,現在整個祁山都是我的兵,他們是插翅難飛!皇上念及親情,特意吩咐了不要你的命,可他卻要你兒子的命。” 龐杰抬起彎刀,刀尖森然凜冽泛著寒意,指到傅成璧的脖子上。才不過用了輕微的力氣,吹彈可破的肌膚就浸出了一串血珠,順著刀尖滴下。 龐杰說:“再敢挑釁本將軍,我就讓你兒子不得好死?!?/br> “帶走——!” 如今臨近子時,按照李元鈞的命令,他必須在子夜之前將傅成璧母子二人送到鹿鳴臺。 如今跑了一個不說,一時半會兒還沒辦法咬定行蹤,想要搜山必得折騰一兩個時辰?,F在龐杰只能先將傅成璧帶回去復命,請皇上再寬限幾個時辰。 齊禪駕馬穿飛在山林間,再往回走就大佛寺,龐杰必定派了重兵控制國寺,回去不是明智之舉。 齊禪中途棄馬,抱著昏昏滑下一個雪坡,喘著氣休息片刻。 他抬手給昏昏整了整小帽子的沿兒。孩子小臉凍得紅撲撲的,一路上竟也沒哭沒鬧,烏黑的眼睛溜溜地轉著,很是新奇地在打量周遭的一切。 “好小子,真膽大!這一點兒也像你娘!” 齊禪狠親了他一口,穩(wěn)穩(wěn)地抱在懷中,喘著粗氣取偏僻的小道走,邊走邊說:“你劍圣爺爺要是救不了你,還叫他娘的甚么劍圣!白混那么多年!誰敢碰你一根指頭,你看我不撕了他全家!” “……哼,哼!救了你,也要救你娘!死也要救!” 昏昏定然是聽不懂的,可聽齊禪的聲音,也不知聽出了甚么樂子,咯咯笑起來。 齊禪聽見他笑,老淚毫無征兆地就掉了下來,“你個傻小子……這時候笑甚么呢?我從前說‘要救西三郡,死也要救’的時候,老侯爺也笑。你果真該姓傅,這德性跟他一個樣?!?/br> 昏昏又咿咿呀呀地發(fā)出聲音,眼睛一直盯著齊禪看。 “恩,你罵我?”齊禪教著白茫茫的雪迷了眼睛,眼前開始發(fā)黑,有些看不清前路,腳步也慢了不少,“是,你罵得好!我老啦,我老啦!糊涂了,糊涂!不該丟下她的……” 齊禪漸漸撐不住了,扶著樹干癱在地上。汗水順著臉頰淌下,他閉著眼睛呼吸,想等再攢點兒力氣再走。 …… 雪漸漸停了,龐杰率領兵馬也逐漸接近了東城。 通往鹿鳴臺的路不見半點雪痕,從長街口開始,就有一個接一個的宮人矗立在街路兩側,手提宮燈,照亮前路,燈火微微的光亮在這黑夜中有著奇異的暖度。 長街口起,武官下馬,文官下轎。龐杰令士兵在此候命,只點了一隊衛(wèi)兵隨行,而他則親自押送傅成璧往鹿鳴臺方向的朱門走去。 一步一步,濕寒從傅成璧的腳下漫上來。 她暗自思索了一路,目光放在龐杰腰間唯一的一只錦囊,最終決定問出口:“第三只錦囊,龐將軍可曾打開過?” 龐杰說:“郡主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本將也是知道的。但你莫不是以為都到了這里,說一兩句話就能讓我放了你罷?” 傅成璧笑了笑,“我想,你應該看看?!?/br> “待復了命,再看也不遲。” 朱門一點一點地敞開,殘雪飛舞,寒氣彌漫,傅成璧瞇了瞇眼睛,抬頭望向鹿鳴高臺。臺上張燈結彩,燈火如星,一盞連著一盞,好似銀河落地,照得這一方亮如白晝。 傅成璧看到了李元鈞的身影,藏藍長袍外又披著雪氅,在黑夜中的確不算起眼,可那兩道目光如星芒一樣,誰都無法忽視。 隨著傅成璧一步步走近,李元鈞拿起弓,驀然間拉緊了弦。箭鏃正對著她的眉心。 傅成璧停了一步。 “走!”龐杰一手鉗住她的肩頭,喝斥道。 傅成璧攏起冰涼的手指,面容沉靜地閉上了眼。 “嘭”地一聲,在這寂靜的夜中,箭發(fā)的聲音尤為清銳刺耳,伴著刺破長空的裂響,疾飛而來! guntang的熱血噴濺而出,濺到傅成璧的臉上,燙得她肩膀微顫。她木然站上一會兒,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鼻端的血腥氣愈濃。 身側的龐杰雙目圓瞪,喉嚨中還殘存著鋒鏃冰冷的溫度,他似乎還能感覺得到,但也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