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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段府上。 他扶著傅成璧小心翼翼地從馬車上下來,她滿是淚痕的臉吃了風,可憐兮兮地噎了噎,緊緊抓著段崇的袖口隨他來到房中。 玉壺擔憂地望了幾眼,到底沒敢出聲,只是謹慎地察覺著段崇的一舉一動。 房門闔上后,禁不住滿屋子里的沉默,傅成璧又像個年輕姑娘一樣哭起來。段崇聽她哭得肝腸寸斷,那只拽著袖口的手不斷地在發(fā)抖,心也隨之揪成一團。 段崇坐下,她也坐下,也沒往他身上偎,就坐在他旁邊,抓著袖口的手怎么說也不松。 他沉默半晌,低低問了一句:“不是累了嗎?” 傅成璧再忍不住了,“你分明聽見了!” “沒有?!?/br> “又這樣子!”傅成璧又委屈又氣惱,抓著他的袖子狠扯,又往他胸膛上打,哭聲道,“你怎么總這樣!” “那你要我說甚么?”他問得一本正經(jīng)。 傅成璧又哽住了,眼圈紅紅的,又要哭。 段崇艱澀地說道:“師父說過,萬事都有回頭的余地……你要是還喜、喜歡他……”說不出來,他咬了咬牙,只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怎么就不成了呢?他從齊禪那里學來用以規(guī)束獸性的寬容仁讓怎么到她面前就不成了呢? 他說不出,傅成璧卻逼問起來,又氣又急,“怎樣?我還喜歡他,你要怎樣?” 教傅成璧扯亂的袖口翻卷,露出一角藏青色蟒紋刺青,原始的血性就在脈絡里沸騰咆哮。他聽不得這句話,那一刻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傅成璧見他又不答,更是生氣,哭道:“你根本甚么都不知道!你不惱,也不怨嗎?是個人都要生氣的。為甚么現(xiàn)在同我一句話也不講?” 前世段崇一定為她做過甚么才讓李元鈞堅信他們二人有私情。鹿鳴臺上,李元鈞不過給他放了個假消息,段崇就甘愿前來赴死。刀劍陣中劈砍在皮rou上,一定很疼很疼,可他一直往她的方向走過來,沒有絲毫后悔,也沒有絲毫猶豫。 現(xiàn)在也是,好像只要她能好好的,要做甚么荒唐的事都無所謂。他再難過,也都能一一承受下來。 她哭得有些崩潰,“我不明白,我真得不明白……” 他闐墨的眼睛緩緩地凝在她急紅的面容上,“我也不明白?!?/br> 她的喜歡明確又堅定,才讓他愿意放下所有去回應。兩人在一起那么久,吵吵鬧鬧的時候不是沒有過,但他從未懷疑過傅成璧的情意。 怎么今日卻說她從頭到尾都是喜歡李元鈞的呢? 毫無征兆,又實在荒誕??蛇@的確是傅成璧親口說出的話,段崇連為她找個解釋的余地都沒有。 “甚么叫‘沒有我’?”段崇再難堪憂怖,到底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傅成璧一切的心亂如麻都因他的一句質(zhì)問安定下來。 “從前。”傅成璧貼到他的懷中,悄無聲息地流淚,說,“從前沒有你,現(xiàn)在只有你……” “沒有別的話了?” 傅成璧一時沒有吭聲。 千種萬種都填不了他心中欲壑,可只要有傅成璧一句話也就足夠了。段崇躁郁的心漸漸明朗起來,合著一聲嘆息道:“不想說,就甚么也不要說。我不問,也不在乎‘從前’?!?/br> 傅成璧小聲又堅定地說:“寄愁,我是你的人了,你聽到了沒有?” 她看不見,段崇眼里都要柔成一灘水了。他輕輕將她攏起來,道了一句:“聽到了。” “以后不許再那個樣子……” “好?!?/br> “也不許甚么都不說?!?/br> “好?!?/br> 傅成璧抓緊了他的衣襟,“也不許再說‘好’。” 段崇愣了一下,然后正兒八經(jīng)地說:“恩?!?/br> 傅成璧破涕為笑,捧著他的臉親吻。 因她懷孕的緣故,段崇長久不動□□,現(xiàn)下教她親了一下,后心都泛起了麻。這會子他忍得眼睛發(fā)紅,活像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他這輩子教刀砍過、劍刺過,甚么酷法嚴刑到他面前都不算新鮮,卻還沒捱過這么煎熬、這么要人命的時候。 段崇想著索性將她吃了,可礙于中間還隔了個小家伙,萬事不成,只銜著她的唇狠狠吮咬一番作罷。 傅成璧偎在他的懷中小聲喘氣兒,低低道:“你還問不問了……”傅成璧暗自下了回決心,只要他問,她一定會說。 不想段崇卻道:“不問了?!?/br> 他握了握她微涼的手,甚么也不想顧及。管她以前喜歡誰,現(xiàn)在只要喜歡他,也只能喜歡他。 第163章 糾葛 “可我不愛這樣……” 她心疼段崇, 心疼他這個性子, 萬事都先扛下,明明在意得不行,卻先開解自己,再開解別人。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好,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保護她。 “我同你講, 你要聽?!?/br> 段崇掌心微汗,用側(cè)臉輕輕摩挲著傅成璧的發(fā), “恩?!?/br> “你相信人有前世嗎?” 段崇是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詢問, 段崇沒有她想象中的驚訝,也不認為她在玩笑,而是用很認真的口吻回答她:“相信。娶你為妻,就是我前世修來的好福氣?!?/br> 傅成璧笑起來, 眼眶紅熱, 緊緊地抱住了段崇。 “我要說是我害死你了呢。我都不認識你, 可你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 段崇想了想,隨后肯定地說道:“我愿意的。” 他愿意。 不知道傅成璧有甚么記憶,可真有前生今世的話, 他也一定會喜歡上她。即便得不到回應也無所謂, 單單是姜陽長公主的恩情,他為傅成璧做甚么都是值得的。 向倚竹取了斗篷回到暖閣, 看見閣子里唯有李元鈞在等,傅成璧已經(jīng)不在了。長身玉立的人無喜無怒,像是甚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輕淡地問過一句,就攜著她一道出宮回了王府。 下了馬車,李元鈞一路抱著向倚竹來到她的小院中,月明煌煌地照耀掌著小燈盞的居室當中,他正借著小小的燈火看她腳腕上的傷勢。 向倚竹一時不知是受寵若驚還是措手不及,多年來王爺從未如此溫柔地待過她,性子里的敏銳讓她覺出不安,這只握著她腳腕的手是冰涼的,而不是溫暖的。 她莫名有些害怕,干干地說了一聲:“王爺,再點些燈罷?!?/br> “不必,這樣就挺好?!崩钤x看她腳踝無礙,抬頭望著她彎了彎眼睛,起身時順勢按住她的肩頭,混著酒氣的灼熱氣息就覆壓下來。 向倚竹心臟怦怦直跳,一向端莊溫柔的眼睛里多了一絲絲小女兒的羞怯。 李元鈞輕捏住她的下頜,望著這張臉若有所思。 前世傅成璧為后,也不知是聰明還是單純,除了將六宮事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