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5
吩咐跟來的官兵去取一件新的衣裳來。 大約快小半個時辰,段崇才從藥堂當中出來。傅成璧扶著他坐在一旁,又跟著大夫去拿外敷內(nèi)服的藥,又聽大夫是怎得囑咐的,來回折騰了一陣兒才算妥當。 出了藥館,這廂跑來一個府衙的差役,對段崇抱拳道:“回稟大人,墳山的火勢已經(jīng)撲滅,只不過……”他頓了頓,遲疑地看了段崇一眼,才如實稟告道:“只不過崔大人的尸首已經(jīng)被焚毀,如若再驗,可能有點困難。” 段崇問:“可查明著火的原因了?” 差役說:“據(jù)掘墳的幾個兄弟說,他們剛剛打開棺材,正準備將崔大人的尸體抬出來的時候,尸體的衣服上竄起了火苗,繼而整個兒竟一下全著起來。火勢一竄三丈高,將他們的衣服都燒了,他們忙慌跑出來,不慎燃著了周圍的荒草叢,這才釀成了大禍?!?/br> 傅成璧聽出一些疑惑,“尸體怎么會無緣無故地著火?” 差役也很納悶,“這,小的就不知道了?!?/br> 段崇冷聲道:“告訴葛承志,就算是燒成灰,也要再驗。讓他即刻將崔書的遺骸送到府衙來?!?/br> 差役嚇得打了個寒顫,低頭道:“小的遵命?!?/br> 差役趕忙跑去給葛承志傳信。段崇黑眸緊盯著他遠去的方向,眼神愈發(fā)深不可測。 偏偏是在要開棺驗尸的時候出了事,或許這崔刺史被殺一案當真另有隱情。 傅成璧和段崇又在醫(yī)館中尋到那幾位開棺的衙役,據(jù)大夫說,五名衙役因為吸入過多的濃煙,伴隨有舌苔發(fā)紫、脈象紊亂、心律薄弱等癥狀,結(jié)合來看,應當是赤金散中毒無疑。 赤金散是鶴州郡專供的一種藥材,酌量少服是一劑良藥,但若是燃燒起來會騰升出一種灰白色的濃煙,此煙卻含有劇毒,吸入過量甚至會導致死亡。 赤金散的粉末遇光易燃,平常多封存在水油中,即便是入藥也是以藥液的方式。 段崇聽這一番陳述,看來這崔書的尸體莫名其妙地著火應該就是赤金散在作怪。棺是第一次開棺,能將赤金散灑在尸體上,應當已經(jīng)是入棺前的事。 崔書出殯下葬,前來吊唁的人肯定不會少,所以即便知道是赤金散,也難以探查出究竟是誰動得手。 段崇和傅成璧就在府衙里等,等到夜沉沉,葛承志才將崔書的遺骸運回來。段崇在一側(cè)看著,由傅成璧記錄,另一方由仵作勘驗尸首。 由于火勢發(fā)現(xiàn)得早,撲滅得也比較及時,崔書的尸體并未燒成灰燼,只不過尸表已經(jīng)完全燒損。 滿堂的人都忍著那股混著惡臭的焦味,然而仵作走了七八個來回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他實在不知這樣的一具尸體還有什么好驗的。 段崇皺眉,勒令仵作退下,眼睛掃過尸首的每一處,這才抬眸問葛承志說:“當時尸體的致命傷是在何處?” 傅成璧在六扇門已經(jīng)練出來了,面對此行此景頂多是有些不適。而葛承志則實在受不住這味道,站在門檻外不敢進來,捂著鼻子,半晌才回答:“好像是在胸上?!?/br> 段崇找到焦尸的胸腔位置,套著油布手套的指尖游移片刻,果然發(fā)現(xiàn)還殘存一處細小縱深的傷口。段崇將崔書翻過來,可以確定是貫穿傷,一擊致命。 這尸體要是靜靜躺著也罷,教他一翻動,其余人臉色一黃,一時喉嚨作嘔,瘋狂跑出去吐了。 段崇卻面無表情,勘驗時發(fā)現(xiàn)尸體右手腕處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段崇探究片刻,哼笑一聲,將尸體擺正放好,重新覆上白布。 他對傅成璧說:“崔書死前應當是先被放了血,等到氣短之時,劍從胸膛貫穿,刺破心臟最終致命身亡。從手腕上的傷口來看,是刀所致,而并非劍?!?/br> “一個人,兩把兵器?” “也有可能是兩個人。” 傅成璧想了想,說:“重審宋瀾生罷?!?/br> 段崇將手套擱在一側(cè),看向葛承志,說:“提宋瀾生到府衙牢房,本官要親自審問他。” 葛承志臉色慘白,一張口就想吐,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可否請大人在外頭問話?” 段崇輕笑一聲,待凈了手后,一干人都走到了院子里。葛承志看著深深的夜色,不禁說道:“此時天色已晚,大人不如等明日再審?!?/br> “崔書是朝廷命官,現(xiàn)很有可能含冤而亡,爾等不經(jīng)細驗草草結(jié)案,本官不追究瀆職之罪已然是網(wǎng)開一面,如今令你辦事,卻要推三阻四,因循怠惰?!?/br> 段崇肅容厲聲,雖然語調(diào)平穩(wěn),但卻威勢逼人,嚇得葛承志當即下跪在地。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段崇說:“去。如果中途出現(xiàn)任何紕漏,本官唯你是問?!?/br> 葛承志說:“遵命。” 有段崇一句話在,葛承志不敢有絲毫怠慢,隨即親自去死囚牢中提人,將宋瀾生帶到府衙刑房中。 宋瀾生被押進來時臉上帶著困倦和憔悴,他相貌生得端正,但或許是受了牢獄之苦,臉頰凹陷,顴骨突出,身量也清瘦不少,下巴還冒著青黑的胡茬兒。 見到段崇,他灰黑的眼輪沒有任何光亮,卻是看見傅成璧的時候,輕輕揚了一下眉。 段崇請他坐下,言明身份后,問道:“本官要你將殺害刺史崔書的過程事無巨細地再陳述一遍?!?/br> 宋瀾生嘴唇有些哆嗦,“不都已經(jīng)認罪畫押了嗎?!” “再說一遍?!?/br> 宋瀾生不耐煩地皺起眉,半晌,他才說:“我見到他,很生氣,就把他殺了……” “地點?!?/br> 宋瀾生愣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城郊一處樹林當中?!?/br> “為甚么崔書會出現(xiàn)在城郊?” “因為……”他哆嗦了一下唇,五指深深埋入頭發(fā)當中,“我約他,他就來了?!?/br> 段崇再問:“據(jù)查驗尸體,尸體腳踝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可是你所為?” 宋瀾生又遲疑片刻,點了下頭:“是?!?/br> 傅成璧做書的手頓住,緩緩將筆擱在筆山上,說:“傷口在手腕,并非在腳踝?!?/br> “是,是在手腕?!彼螢懮R上改了口。 段崇:“左手還是右手?” 宋瀾生眉頭皺得愈深,苦惱地敲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吼道:“我已經(jīng)畫押了!還想問甚么??!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案了嗎!你們,你們到底是甚么人!” 傅成璧沉吟片刻,胡謅道:“我受你jiejie宋秋雁所托,前來重審此案。她說如果你當真殺了崔刺史,她愿意一命抵一命,代你去死?!?/br> 段崇順口接著胡編,給他下了一劑猛藥,“西三郡有西三郡自己的規(guī)矩,一命抵一命也是公道。本官答應了宋秋雁,如果她愿意受死,本官可以饒你一命?!?/br> 宋瀾生一聽,激動地從板凳上跳起來,一旁的牢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