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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地拒絕了對方的盛情。 酒桌上談不攏的事,沙蝎幫也有自己的手段。 “齊大俠且慢,在你出這個門之前,在下還要送你一份大禮?!鄙承珟蛶椭髡f。 黑色的幕布扯開,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謝氏全家上下都被綁在高高的空中,手起刀落,八根繩索全部斬斷! 齊禪回眸的一瞬間,甚至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眼看著八個人全部從高處墜落,嘶聲尖叫陡起,又在“嘭嘭”幾聲悶響后全部歸于平靜。 血從尸體下漫延,小溪一樣順著高臺流淌下來。 緊接著又從后堂扔出來一個白玉條樣的身體,骨碌碌滾到齊禪腳下。 這個女孩子在幾個時辰之前還送過他一朵牽?;?,囑咐他此次去總舵一定要小心。而現(xiàn)在白雪一樣的肌膚上全是教人□□出來的青紫,已然氣絕身亡。 齊禪這輩子殺過最多的人就是在沙蝎幫。 他的劍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狠厲,卻不是一劍封喉的狠,而是傷及要害等待著人慢慢流血而死的狠。 血順著劍尖滴落,齊禪立在遍地尸體中間,耳邊聽著滿堂的哀嚎,但卻未能擾動他烏黑空洞的眼,那里面只有屠殺時濺上的紅。 他只覺眼前的所有都在一點一點破碎崩壞,他信仰得邪不勝正,信仰得人間大道,都在他的眼前腐朽成灰。 他將謝氏一家全部安葬以后,負(fù)劍離開了鶴州郡。 近一年的光景中,齊禪頹敗得像個廢人,要靠著從前江湖朋友幫助才堪堪不用挨餓。每一日除了練劍,就是在喝酒,因為只有喝得大醉,他才能睡著。 段崇沉聲說:“當(dāng)時你父親還是大理寺卿,查到那官吏貪贓枉法的罪證,為師父洗清了罪名,并撤銷了刑部的通緝令。師父那時候雖然失意,但到底沒忘了有恩必報的道義,親自拜到傅家道謝?!?/br> 傅成璧“唔”了一聲,倒不知父親還與劍圣師父有這等淵源。 不過老侯爺一直不愿與江湖人扯上關(guān)系,沒有接見齊禪,他將派人從鶴州郡贖回的銀手鐲交給了他,希望他早日振作起來,不咎于己,不愧于心,不負(fù)于人。 那段時間齊禪沉沉意志終于一點點復(fù)蘇起來,但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從何做起,就跟在武安侯的身后,不分白天黑夜地保護他。 后來武安侯接到朝廷分派去整治西三郡,齊禪也跟著他再次來到鶴州郡。 當(dāng)年沙蝎幫在一夜之間消失,可是鶴州郡的局面并未因此改變,緊接著冒出更多江湖幫派爭當(dāng)?shù)诙€沙蝎幫。 武安侯告訴他:“你能殺了一個幫派,可緊接著還會有另外一個幫派起頭,你就是再厲害,能將西三郡所有人通通殺光嗎? ——不從根本上改變西三郡的秩序,這里的百姓永遠(yuǎn)都得不到安寧。 武安侯試圖選立官員,以律法規(guī)制西三郡,強硬過激的一刀斬也引起江湖勢力極大的反噬,甚至開始與朝廷對抗。 一系列征討落下的傷亡讓武安侯清醒地意識到,想要平定西三郡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他接納了中庸諫言,做出讓步,在西三郡選立“大管家”,讓一切變得有規(guī)有矩。 當(dāng)然,雙方都做出了妥協(xié)——朝廷將會在厘稅上讓下四成,而雁門關(guān)的軍糧軍餉則由西三郡供應(yīng)五成。 當(dāng)時西三郡的各大幫派也教武安侯的軍隊整治得不輕,本以為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誰料他竟然肯讓步妥協(xié)。一番商議后,就答應(yīng)了他的條件,選任“大管家”。 原本武安侯想捧齊禪坐上大管家之位,但齊禪始終難解心結(jié),不想留在鶴州郡,推脫再三。但他在街上游蕩時無意間碰上了有“劍仙”一稱的聶白崖,兩人互相指點切磋劍法。 兩人對劍,大都講究點到為止,聶白崖甚覺不過癮,這碰上在鶴州郡舉行的過龍門,就想找人練練手。 誰想西三郡的那群人全是抱團行事的時候才威風(fēng),單打獨斗根本就沒眼看,一群菜鳥,聶白崖這頭還沒舒展開筋骨就莫名其妙地贏了。 這大管家一當(dāng)就是二十年。 的確,有了聶白崖之后,西三郡少了很多打打殺殺,但本質(zhì)還是一團污泥,臟亂不堪。 “師父告訴我,想要改變西三郡的局面,單憑一人之力是不行的,唯有朝廷才能徹底將它改變?!倍纬缟袂槠胶?,但眼眸當(dāng)中卻有簇簇亮光,“這一程到雁門關(guān),除卻要向你兄長提親,也是為此而來。” 傅成璧說:“你可有甚么對策了?” 段崇搖搖頭,說:“等到了鶴州郡,摸一摸水深水淺,再做部署?!?/br> 他望著傅成璧姣好的臉龐,食指不禁輕輕地?fù)徇^她的臉頰,“西三郡暗藏洶涌,我最怕此事會牽累到你,所以在過龍門開始之前,我會將你送到小侯爺那里,在軍營中才是最安全的?!?/br> 傅成璧眼中漾著波光,上前輕輕抱住他的腰,仰頭看著他的下巴,說:“如果我非要和你在一起呢?” “成璧,你要聽話?!倍纬珉y得用如此珍重嚴(yán)肅的語氣同她說話。 傅成璧說:“你讓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麻煩,是你做事時不得不撇下的累贅?!?/br> “成璧……” “不說了?!备党设邓砷_手,眼眸有些發(fā)黯,“困死了?!?/br> 傅成璧轉(zhuǎn)身就到自己的客房當(dāng)中去。段崇在原地遲疑片刻,總覺得應(yīng)當(dāng)跟她道個歉,誰料剛敲了門,客房中就全暗了下來。 段崇暗嘆一聲,一臉自恨地捂著眼睛,蹲在門前。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傅成璧真在生氣,著實令他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他動了動身子,差點磕到門上,左右恐打擾她到休息,便下了樓到自個兒房里去睡。 傅成璧站在門后頭,這廂聽見他真得走了,氣得跺了跺腳,眼里積蓄上委屈的淚,嬌罵了一句“傻子”,轉(zhuǎn)頭就扎到床里去,暗自賭氣再不肯搭理他。 翌日,齊禪神清氣爽地起身,準(zhǔn)備啟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情況不太對勁兒,非常不對勁兒。一直以來,兩個人都如膠似漆的,這回都大半天了也不見兩個人說一句話。 好幾次段崇想要開口,傅成璧都躲瘟神似的躲著,自顧自地爬上了馬車。 齊禪和段崇并列騎馬在前,一隊車馬往鶴州城中駛?cè)ァ?/br> 齊禪悄咪咪地問:“怎么?跟小丫頭吵架了?” 段崇昨夜都沒能睡著,眉宇間全是疲倦,沉著臉“恩”了一聲。 齊禪卻笑起來,“吵得好。省得你小子竄上天,成日里就教人家丫頭遷就著你?!鞭D(zhuǎn)眼看見他的神情,齊禪揚起馬鞭,輕輕抽了他一鞭子,哼斥道:“瞧你那擰巴的鬼樣子?!?/br> 段崇抿唇,沒有吭聲,顯得愈發(fā)沉默起來。 等到晌午的時候,一行人才算進了鶴州城。主街兩旁蹲守著不少幫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