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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入睡前一定要漱口,否則牙要被蟲蛀的。芳蕪口齒不伶俐,說這些話很費勁,即便如此也都無微不至地叮囑她。 阿翹夢見這些,眼睛就一直淌淚。 玉壺熬得眼睛通紅,看見阿翹連做夢都在哭,自己又束手無策,心頭很難過。她唯恐這么小的丫頭就這樣死過去,時不時就喚醒她一聲;阿翹前幾次還是喊她芳蕪姑姑,后半夜退了燒,也曉得喊一聲玉壺jiejie了。 玉壺守了大半宿,直到確認阿翹無事后才伏在床頭沉沉睡去。 翌日天不亮,阿翹被渴醒了。她睜開酸澀的眼睛,想去尋水,不料這一動就驚醒了一旁的玉壺。 玉壺一看阿翹起身,驚喜道:“阿翹!你沒事了呀?” “玉壺jiejie……”她聲音有些沙啞。 “渴不渴?”玉壺趕忙起身去倒水。 水還是溫的,剛好入口,阿翹猛喝了三四碗,才用手背擦了擦嘴,怯怯地將碗遞給玉壺。 玉壺一開口就打著呵欠,道:“醒了就好,你這小孩子真是命大,一腳進了鬼門關(guān)還能回來。殿下都說那日是有人借芳蕪姑姑的尸首嚇唬人了,你怎的還怕呢?” 阿翹額上虛汗淋漓,緊緊抓住了棉被,沒有說話。 玉壺恐她再記起當日的事,馬上改了口,說:“不提了,你沒事就好。你不知道你將殿下嚇得多厲害,專為你遣了那么多次太醫(yī),往后就算是念著這份恩,你以后也要好好的,聽見了沒有?” 阿翹抿緊了唇,眼里驀地掉下淚來。 她怎不知曉長寧公主和玉壺jiejie待她多好?還有芳蕪姑姑,從前一直照料她……這樣的恩情,她就是做牛做馬,都無以為報。 如今芳蕪姑姑死了,長寧公主一直在努力查清她的死因,還姑姑一個公道。她卻因為驚懼,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里,逃避著一切。想及此處,阿翹羞愧難當,眼淚掉得更兇。 玉壺看著急了,忙幫她擦淚,問道:“怎的哭起來了?可還是哪里不舒服么?” 阿翹從床上爬下來,跪到玉壺的面前,給她磕了好幾個響頭:“殿下和jiejie待奴婢恩重如山,芳蕪姑姑又是奴婢的親人。奴婢就算是死了,也要幫助殿下找出真兇,以慰姑姑在天之靈?!?/br> 玉壺呸了一聲:“甚么死不死的?你還年輕,要活得好好的呢?!?/br> 阿翹愿意開口,玉壺當然高興。等傅成璧起了身,她忙拉著阿翹一起去拜見。 傅成璧請她起來,坐在小凳子上回話,又將作早點的芙蓉糕賞給她吃。 阿翹是真喜歡吃這些東西的,說話之前先莽塞了幾塊進肚。 傅成璧看著還挺怕她噎著,又端了一盞熱茶,小聲囑咐著:“慢些吃。” 阿翹捧著芙蓉糕,看著她手中的茶盞,又想起芳蕪姑姑來。這芙蓉糕似乎變成了苦味,阿翹就將余下的幾塊放回去,就著茶咽了嘴里的,這才回傅成璧的話。 “芳蕪姑姑結(jié)巴,不愛說話,平時甚少與人結(jié)好,也不結(jié)怨。就在事發(fā)的前兩天,奴婢曾去找過她。她不久前想要一些絲線,說是為靜嬪縫制東西,但我見她要得那些物什兒,其實是想做荷包用呢。奴婢那天又得了一些,就想再送給她,卻不料撞見姑姑正在和一個男人講話?!?/br> “男人?”傅成璧一下皺起了眉。 阿翹點點頭:“應該是個守衛(wèi),可能就是姑姑的心上人。因為他腰上就系著一個荷包,奴婢瞧得出是姑姑的手藝。” 芳蕪要到出宮的年紀了,她或許與這名守衛(wèi)已經(jīng)私定終身,但宮里規(guī)定宮女不得與侍衛(wèi)私通,礙著規(guī)矩,他們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所以阿翹就算知道,也一直瞞著沒有告訴任何人。 可在那之后的兩天,她都沒見到芳蕪的蹤影。 那日因為她們每個月都會按照約定來環(huán)山園見面,阿翹就如約出現(xiàn)在彎腸小道上,卻沒想到會看見芳蕪的尸體,她就如同一只被cao縱的傀儡,懸蕩在半空中。 霎時間,她聯(lián)想到之前芳蕪告訴她關(guān)于鬼傀儡的故事,當即就嚇得有些神志不清。 傅成璧敏銳地抬眉,盯向阿翹,問:“你是說,芳蕪曾跟你講過‘鬼傀儡’?” “是。姑姑說,民間有一個行當叫作‘傀儡師’,他們能夠?qū)⑺廊俗龀煽?,令其行動如常,甚至能張口說話?!卑⒙N道:“古時候曾有帝王請傀儡師作為一軍主帥,將那些在戰(zhàn)場上死去的士兵做成鬼傀儡,讓他們再度上場殺敵。因為死人是殺不死的,所以很快就大敗敵軍。民間將這樣的軍隊贊譽為‘鬼行兵’,而帝王也因為傀儡師的輔佐而大獲全勝,日后封了他為朝中第一相師。” 又是傀儡師。 芳蕪自小入宮,因為口齒不清甚少與人交談,何處能知道這些江湖軼聞?如今既能將傀儡師的故事講得惟妙惟肖,內(nèi)容又與士兵有關(guān),極有可能是從她的情人那里聽說的。 傅成璧再問:“你可知那個男人是誰?” 阿翹搖搖頭:“奴婢沒有進去,只是透過窗隙遠遠看了一眼。只看見他穿著武服,像守衛(wèi);而且,他還掂著一個木籠子,里面裝著兩只小兔?!彼曇艉鋈恍∠氯?,“就是、就是七皇子送給殿下的那兩只……” 傅成璧眼眸一沉,難道是言恪身邊當差的人? 抑或著說,是惠貴妃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昭昭:天下只能有我一個主子,小白蓮花兔給朕滾開! 第31章 死尸 是日, 傅成璧來到李言恪宮中看望。 年關(guān)將近,他的宮中貼上了年畫和剪紙,聽侍奉的宮人講, 這其中不少窗花還是他親自剪的。 前不久言恪還教人移除枯萎的花圃, 在曠地上設(shè)了個小靶場。傅成璧來時,他頂著小絨帽,穿著厚厚的冬衣, 正在小靶場練習彎弓射箭。 奴才傳長寧公主來訪, 李言恪一聽,眼睛一下就亮起來, 連弓都沒來得及放下,大步跑去迎接。 裹得像熊一樣的團子握著冷硬的弓箭一齊扎到傅成璧的懷中, 令她詫異片刻,不防低低笑起來:“你這是在做甚么呢?” 李言恪神采奕奕, 將手中的弓箭揚給她看,有些神氣地說:“射箭。我的箭可彈弓一樣準!”他忙將傅成璧請進來, 又道:“jiejie今兒怎的得空來了?” 傅成璧斟酌著說:“只來問問,那日你帶回去的小兔兒可都安置好了?” “恩?!崩钛糟∫贿吚M門,一邊說, “母后可喜歡小兔子, 我就送給她了?!?/br> 他口里的母后是指皇后。 李言恪請她坐下, 將暖手爐塞過去,睜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看向她,笑著問:“jiejie冷不冷?”見傅成璧搖搖頭, 他繼續(xù)道:“等明天我再讓宮人多送些雪炭,屆時將棠棣軒燒得暖暖的,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