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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蹌地跑過去,躲在了傅成璧的身后。 傅成璧反手將李言恪往宜嫻懷里推了推,希望這個女人能護他一護,自己則舉著金牌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她道:“識相的就趕緊繳械投降,否則本宮必定讓父皇把你們格殺勿論!” “璧兒jiejie……”李言恪一時惶恐地扯著她的衣袖,不明白她為甚么要說出這樣挑釁人的話。 那人一陣譏笑,“好極。從前就是這樣的令牌,要我們生便生,要我們死便死。如今都落到這般田地,你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輕蔑,還有天生的傲慢,仿佛周遭一切都是卑微低賤的。這就是她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以為只要是公主身份就能當成牢不可破的盾牌么? 弓.弩對準傅成璧,嗖地一聲陡發(fā)。傅成璧大驚著躲避,卻被背后來得力量猛推了一把,身子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飛來的弩.箭險險擦過她的肩頭,過處霎時綻開一道淋漓血痕。 言恪大驚失色:“jiejie——!” 傅成璧痛哼一聲,肩上是劈裂似的的疼痛,腦海閃過一陣尖銳的空茫。 宜嫻不顧李言恪的掙扎,如抱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抱著他,捂住他的嘴,低聲顫道:“別去?!?/br> 見傅成璧倒地,黑衣人三步并兩步上前,將她從地上拖起來,又從箭囊中拔出一根黑羽箭,凜然生寒的箭簇一下抵住她的脖子。 “昭陽公主么?”黑衣人一陣冷笑,“我們找得就是公主!” 他伏在她的耳邊說:“走。” 傅成璧肩膀疼得已然麻木,眼前的門霍然敞開,冷冷的寒風吹起傅成璧單薄的衣袍,讓她有片刻的清醒。 熒熒火光中持弓而立的人是段崇,弓已拉滿,卻在見到傅成璧的那一刻陡松下來。 黑衣人見狀,暗道真是劫對了人,得意地哼笑一聲。他挾持著傅成璧慢慢走下臺階,從廊檐上落下的兩只信鷹子,劍已出鞘,直指黑衣人的后背。 前后夾擊,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傅成璧頸間泛著涼意,忽地一下火辣辣地燒起來。箭尖兒在她的肌膚上劃開小小的一道,一下沁出一串血珠。 “放下弓箭,否則我就劃開她的臉皮子?!?/br> 傅成璧眼色冷厲:“段崇,做你該做的事!” 可段崇想都沒想,將弓箭扔下,一腳踢得很遠。 傅成璧又恨又惱地咬起了牙。她沒想到段崇真這么實誠,扔下就算了,還要踢那么遠。 只是她卻不曾察覺自己無意識間已經(jīng)不再害怕了,就在段崇出現(xiàn)的那一刻,她幾乎本能覺得他能救她,就像在墓室中一樣。 “我們只想離開……”這人冷聲說,“只要放我們走,她一定會安然無恙?!?/br> 段崇眸色深邃,眼睛盯著傅成璧,話卻是對他們說的:“原本你是可以離開的?!?/br> “甚么?” “可你卻動了最不該動的人?!边@一聲如寒雪拂梅。 他緩緩抽出劍,聲如滄海吟嘯,沉然劍氣壓迫著四周,頗有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 黑衣人沒想到他敢拔劍,慌亂喝道:“你做甚么!你——” 錚然清鳴,寒光一晃,傅成璧只覺得眼前一白,頸間陡寒陡熱。眼見那利箭啪嗒掉在地上,她的身子便如飄起來般翩然一動,再落地時已離方才有幾丈之遠。 再看過去,那本挾持她的人瞪著滾圓的眼珠,脖子上赫然張開一個血窟窿,嘴里、創(chuàng)口處一股一股地涌出鮮血來。 陡寒的是段崇的劍,陡熱的是噴濺的鮮血。 傅成璧惶然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脖子,手指沾染了一片guntang的黏膩,腥味一下鉆進她的鼻腔中。 鋒芒展露的劍橫擋在前,如同筑起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傅成璧牢牢護住。 而那還活著的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大哥轟然倒地,淌了一地的血泊。他沒有看見段崇出劍,他甚至都沒看清段崇是如何在一瞬間殺了人,奪下箭鏃,又將人帶出去的……等回過神來,局勢已經(jīng)完全扭轉(zhuǎn)。 他持著輕弩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歪歪斜斜地對向段崇和傅成璧,狂聲尖叫發(fā)泄著恐懼,吼道:“你是甚么人!你究竟是甚么人!” 傅成璧眼見著他就要摳動扳機,下意識往段崇懷里一縮。 又是“撲撲”兩聲,她抖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氣。即使是被金鉸絲捆縛著,即使是被箭鏃抵著關(guān)喉,她都沒像現(xiàn)在一樣緊張過。眼前不斷閃過的都是上輩子段崇落入刀劍網(wǎng)中,被絞殺得血rou難辨的場景。 不久,頭頂響起段崇的聲音:“傅成璧,你還真曉得害怕么?” 他從容輕淡的聲音讓傅成璧緊提到嗓子眼的心臟,一下震落回原處,余下的全是驚懼后的冷汗。 她喉嚨一陣酸澀,怯怯地回過頭去。正見持弩的黑衣人中了一箭,死了。而從房頂上又重重跌下來一個,也是心臟中箭死的。 兩發(fā)齊中,精準無誤。 緩緩走進寒冷月色下的兩個人皆持著弓箭,一個是李元鈞,另一個則是……惠貴妃。傅成璧茫然地看著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fā)展,跟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李言恪跌跌撞撞地從閣子里走出來,見到惠貴妃,驚喜地大喊著:“母妃!” 惠貴妃將弓箭交給一旁的侍衛(wèi),張開手抱住撲過來的小身影,忙摸著他的臉問:“可傷到哪兒了?” 李言恪沖著惠貴妃搖頭,“沒有。是璧兒jiejie救了我?!?/br> 這一句話讓惠貴妃和李元鈞的視線都凝在了傅成璧的身上。 她趕忙從段崇的懷抱里睜開,沒了著力,發(fā)軟的膝蓋一曲,一下跪在地上。她仍舊余悸未了,牙關(guān)上下不斷打著架,說不出一句整話。 宜嫻也隨后扶著門走出來,李元鈞冷聲吩咐人將她扶過來。 宜嫻跪在他的面前,通紅著雙眼給李元鈞磕頭謝恩:“王爺……” 她剛剛從閻羅殿里出來,怕得渾身顫抖,眼淚淌個不停。她一生中都沒有哪個時刻這樣盼望著有個人能借給她溫暖的肩膀,讓她靠一靠。 她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男人,可他始終冷著一張臉,只吩咐下人將她扶起來送回府中休養(yǎng)。 宜嫻借著奴才的胳膊站起來,顫顫巍巍地走向八角門。停足在婆娑的樹影下,她回過頭遠遠望過去,正看見段崇單膝跪地,果斷撕下一條衣襟,扎住傅成璧流血的肩膀,又用自己的鶴氅替她輕拭著濺到臉頰和脖子上的血污。 段崇見她臉色慘白,話語中似乎多了些隱隱的笑意:“剛剛那股氣勢去哪兒了?” 傅成璧推開他的手,自己擦干凈臉,沒好氣地瞪著他,“真的,段崇,你不說話才最可愛。” 他果真不再說話,抬起臂彎給她,讓她能借著力站起來。 惠貴妃領(lǐng)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