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得知了賴元牧和閔西頌的事情，知道自己插不了手，苦思冥想，只能不去趟這趟渾水了。

他去了又能做什么？閔西頌知道賴元牧是為了某個人進(jìn)了監(jiān)獄，正缺個解氣的人。查誠去了，怕不是又要斷一條腿，搞不好還是男人最寶貴的那條。

他只能祈禱賴元牧安分一點(diǎn)，至少在獄中能識時務(wù)，不和獄霸對著干，如此還能保全自己，順利出獄。

除此以外，查誠什么也做不了，他想到賴元牧?xí)r，內(nèi)心只有愧疚，又無從補(bǔ)償，還不如不去思考。

人渣，他真的是個人渣。

他難受的不行，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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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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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時間很快。

閑時將過，阮真刻意空出那天時間，并且提前告知獄中人，讓他們早一天通知查誠做好準(zhǔn)備，給他點(diǎn)準(zhǔn)備時間，也算是體諒他的自尊心。

阮真知道這人對自尊心有種病態(tài)的追求，不給他個臺階，他會自己困死在思想牢籠中。

這一次探監(jiān)，不出他所料，獄警很順利地把查誠帶了出來，依舊是上次那兩個獄警，不過是一人換到了里面，一人換到了外頭。

查誠整理過了儀容儀表，眉毛也畫全了，不是斷眉。精神比第一次見要好一些，不過依舊是認(rèn)罪模樣，看來暫時是沉浸在自責(zé)中的狀態(tài)，需要很久時間才能緩和。

查誠到阮真面前坐下，他伸了伸手，獄警翻了個白眼，開門出去了。

阮真這一邊的獄警嘴邊流出一絲笑，同事被指使去倒水，他想了想也出去倒水了，不過很快就回到了室內(nèi)。

“你今天氣色不錯?！比钫婵戳艘粫?，“胡子也刮了，臉也洗干凈了，這兩天鍛煉身體了吧。”

被他說中了，查誠從上次他探監(jiān)之后，就開始在自由活動時間里跑步，身體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還好。你看上去和之前一樣，還是我記憶里的感覺?！辈檎\回他。

“你記憶里我是什么樣子？”阮真喝了一口熱水。

“一直都高高在上，像是不屑和我這種人為伍，可又總是給我甜頭，告訴我我能得到你……”查誠看了看兩人身后的獄警。

兩位獄警默契地掏出耳機(jī)塞到耳朵里，其中一個還裝模作樣地哼起歌，認(rèn)真辨認(rèn)一下，是跑調(diào)的。

“你果然還是死要面子?！边@話是阮真說的，他從鼻腔里笑了一聲，“活得不累么。”

查誠盯著旁邊的兩個獄警看了一會兒，總算是放了心。

“我累。我累死了。阮真你知道我很想你么，自從上次你在蒲庵拒絕我之后，我一直在想你?！?/br>
阮真皺了皺眉。

“我是個人渣，我是個混蛋，我不僅沒用還拋不下一些無所謂的東西，現(xiàn)在你出現(xiàn)了，我好開心，”查誠伸手，放上了玻璃，“我終于明白你是有多愛我，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應(yīng)該珍惜的人，我不會辜負(fù)你了?！?/br>
這人怎么突然……

“阮真，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包括家鄉(xiāng)，我這輩子也回不去了。你讓我好好呆在你身邊吧，做一條狗也行，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奢求能和你變成人生伴侶，你未來要結(jié)婚生子，我當(dāng)個情夫也行，如果你覺得我臟，那干脆情夫也不要了，我只想呆在你身邊?！?/br>
查誠說得越發(fā)懇切，激動，整個人都傾到玻璃上，阮真還是無動于衷地看著他。

“你只想做條狗？”他問道。

“我無所謂，你想讓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出去之后你能要我。”查誠如是說，像個想要戴罪立功的小孩兒。他簡直就是個小孩兒了。

“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比钫娌徽鎽?yīng)允他，而是繼續(xù)拋出問題，讓查誠回答。

“我愛你，我需要你，我想留在你身邊，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我只求你還能留下我?！辈檎\想也不想，立刻說出了自己的回答。

阮真立刻起身。

“今天就先到這里，我二十天之后再來?！彼辛送醒坨R，臉上冷若冰霜，丟下這句話，隨后讓獄警開門，飛快地離開了探監(jiān)室。

留在屋內(nèi)的幾人都愣住了，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么。查誠這回根本是連做人的尊嚴(yán)都不要了，為什么他還會無動于衷？

旁邊兩位獄警裝著聽音樂，實(shí)際跟完了整個過程。安頓好查誠之后，他倆又瘋狂發(fā)起了信息。

你說這個40號，他是不是……

一個是可憐，第二個是可悲，第三個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你又什么都懂了。

他這個樣子，肯定是什么都沒了，不可憐？現(xiàn)在連自尊都不要了，還不可悲？可恨的就是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想啃回頭草的家伙，看著都讓人不舒服。

我也有點(diǎn)惡心。嘔嘔嘔。

別發(fā)擬聲詞了，我中午的砂鍋還沒消化完呢。

于是對面的獄警發(fā)了個圖片，上面是一只貓咪做嘔吐狀。

……不和你聊了，賴元牧似乎剛醒，我去看看。

這兩人往醫(yī)務(wù)病房走去，合流后一邊說著八卦，一邊為他人的未來擔(dān)憂著。一人是為賴元牧和閔西頌，另一人是為了查誠和他的前度眼鏡男子。

雖然這兩人都還沒對象，真是愛多管閑事。

回到加工工廠的查誠坐在位子上愣了好一會兒，自己品了品說過的話，不由得羞愧起來。

他承認(rèn)了自己對阮真的情感，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用這種語氣和態(tài)度，難怪阮真被他嚇跑了。先不提他查誠到底有沒有視阮真為救命稻草，今日的表現(xiàn)都實(shí)在是太過。

查誠趴在工作臺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是個沒用的東西。他這么想著。

這一刻他意識到了人世間最無力的情感，社會底層者普遍有的痛苦，他很渺小，他正視到了自己的渺小。

有些話說出來，便宛如離弦之箭，徹底射穿了他虛妄的自尊，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被言語打蛋機(jī)攪出泡沫，看不出原型。

是時候重塑自我了，可他還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做什么。所以他提出先像條狗一樣活著，可就連這個說法，也讓人覺得惡心。

阮真到底怎么想的？他不明白，他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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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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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喪家犬的查誠已經(jīng)丟失了所有吸引人的品質(zhì)。他清楚自身毫無價值，特別是在入獄之后，這人生中污濁的一筆，直接將他打入了地獄。

一個人的消沉是很難在心靈上進(jìn)行描述的，但要從外表就能描述，就很容易。面容枯槁形體消瘦，皮膚與頭發(fā)都失去了光澤。

這是查誠入獄之后第一段時間內(nèi)的狀況。

而后阮真探監(jiān)，查誠在發(fā)完瘋之后猛然認(rèn)識到阮真比看上去在乎自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