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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市政廳領證?!背塘Ⅵё∷股系能況ou,呢喃。葉本初一哆嗦,整個人軟倒向身后的懷抱:“下午三點……好快……”“快?人家四點就下班了?!背塘Ⅵ蛩惴潘获R,硬邦邦的粗棍卡在臀縫里磨蹭,“幸好我不迷信,我室友是下午13點14分辦的婚禮,叫人在旁邊掐著秒表數的?!比~本初被逗笑了,他真想見見這位鬼才香港人,笑著笑著,方才眺望大海時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他問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那個,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程立霆?”磨蹭到一半的人倏地停住了:“……你想清楚了么,葉本初?”他連名帶姓叫他時,葉本初總是心頭一緊,因為他此刻再認真不過。“我覺得,我是瘋了吧……”葉本初低垂著眼,笑笑,“一直以來,我既不懂愛也不會愛,想的是孤家寡人了此一生。我因為原生家庭的悲劇而無法相信愛情這個東西,況且自己還是個同性戀?;畹?4歲這個年紀,也是愛情黃土埋到脖子的歲數,我為什么會和你,一個完全兩個世界的人,攪和在一起,我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你問我想清楚沒有,其實我沒有,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憑身體本能。我的腦子是一直告訴我:我瘋了。不是瘋到美國來和男人結婚,是應該瘋到關進精神病院?!?/br>身后的溫度離開了,葉本初一怔,雙肩被轉到了一邊,程立霆鷹隼般盯著他看:“你瘋了,我也瘋了,我迷戀上一個34歲的老男人,他畏縮、沉悶、經??谑切姆?,然而我仍然對他很感興趣,我腦子也不正常,我們一起去精神病院,別領什么結婚證了?!?/br>葉本初呆滯地看著他,許久,噗哧笑了出來。“儂腦子瓦特啦?”腦子瓦特的人就不會找到這么一家浪漫的法國餐廳,來結束這輩子的獨身生活。程立霆用流利的法語點了菜,并且向服務生詢問了些什么,對方竟?jié)M含笑意地瞅了葉本初一眼。前菜上來后,一位身著燕尾服的小提琴手走到了他們餐桌前,開始拉曲子。前奏沒回味過來,到了高潮部分,葉本初才聽出來是,頓時哭笑不得。“你這是諷刺我……?”“明明是在激勵你,”程立霆抿了口紅酒,“多敷點臀膜,保持青春彈性?!?/br>要不是快領證了,葉本初保證把眼前這盆沙拉扣他腦門上:“還有兩個小時,我可以悔婚?!背塘Ⅵ溃骸拔揖退憷χ?,也要把你扛進市政廳?!薄澳氵@是搶婚。”“那你報警,把我抓走了你就是寡婦?!?/br>“呸,你咒你自己干什么?”葉本初叫他,“快呸掉!”“……要這么迷信嗎?”中國人迷信點真沒什么不好,老話說得好,最怕關鍵時刻節(jié)外生枝。黃土沒到脖子的葉本初骨子里是中國多神文化的受害者,遇事心里就會默念一句老天保佑。最近這四字他常掛心間,不為別的,就為他拋開遠在東方古國上的是非恩怨,跑來美利堅跟男人結婚這件瘋狂的小事。舊金山的陽光跟照片里的一樣,金黃,燙人。他們手牽手走在去市政廳的路上,無畏他人拋來驚奇的目光。舊金山的市政廳造得高大宏偉,頗為威嚴,葉本初每向它靠近一步,心跳就越快,程立霆拉著他的手,兩人的掌心全是汗。就在快要踏上石階時,他的手機響了。這個美國時間,誰還會給他打電話?葉本初掏出手機,看見了程立欣的名字,眼皮猛地一跳。“……喂?!?/br>“……”電話那頭好像沒反應,半晌,一陣抽泣聲傳來,似乎是壓抑著,“本、本初,嗚嗚嗚,我要瘋了嗚嗚嗚……我爸居然跟老段說,他、他把我弟踢出家門了,因、因為我弟、我弟……”程立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弟跟一個男人好了嗚嗚嗚……怎么可能呢……我、我不信……”可能是信號不好,手機爆音嚴重,站在一旁的程立霆聽得一清二楚,葉本初腦子里一片空白,他聽程立欣哭得傷心欲絕,想必是從未想過家遭此劫。唯一慶幸的是,她似乎并不知道她正在打電話的這位,就是她弟的“野男人”。為什么這個電話現在來呢?葉本初不斷地質問自己,為什么?冥冥之中,老天爺就有安排,根本逃不掉。他以為逃到美國,就舉國太平了?呵,天真!愚蠢!那根拴在脖子上的命運線一寸寸收緊,告誡著他:懦夫不會有好下場的!程立霆的手心汗透了,他想狠狠地把人拽進市政廳,然而,他沒有。他不會搶婚,他要他心甘情愿跟他結婚。“……我要回國?!比~本初像是下定決心般,“我要跟你姐和老段說清楚,不管他們原不原諒,我都要光明正大和你結婚?!?/br>第六十章【完結】顯而易見,程立霆生氣了。下飛機時,他拎走了葉本初22寸的行李箱,卻沒看對方一眼徑直走出了機艙門。回到靜華公寓6幢,他摁下電梯17層,關門時眼見著葉本初朝他伸手趕來卻視若無睹。進了家門,他粗暴地解開每一顆襯衫紐扣,衣服胡亂地甩在沙發(fā)背上,一分鐘后,葉本初進了家門,聽見浴室嘩嘩水聲,又見那堆皺巴的衣物無精打采地晾在那兒,心下不由嘆了口氣。在他做出回國決定后,他那24歲的未婚夫強忍怒意:“結完再說……也不遲,不是嗎?”他當然知道,也就50米,他們離合法夫夫就那么50米距離,無視方才程立欣泣不成聲的電話,他們完全可以自私地為這段荒誕的愛情結下果實。雖然這顆又澀又苦的青果無人祝福,但葉本初希望它起碼是光明正大的,無需躲藏的,任何付出真心的愛情,都該有見光的資格。浴室的水聲停了,程立霆圍著浴巾出來,他看見葉本初抱著自己的襯衫呆呆地坐在沙發(fā)上,眼下是長途飛機顛簸時留下的疲憊。說不心疼是假的,他一直明白這個老男人對自己很嚴苛,把自己束縛在一條凡人行駛的軌道上,但他并不平凡,他假裝是蕓蕓眾生來掩蓋他特殊的性取向。他的家庭帶給他太多幻滅,他害怕,寧可縮在蝸牛殼里惶惶一世,也不肯伸出半分真心。程立霆坐到他身邊,兩個人用眼神交換了彼此的情緒。“別生我氣了。”葉本初訥訥地開口。“……我差一步,就是有老婆的人?!背塘Ⅵ?,“你怎么賠我?”葉本初臊著臉駁斥:“誰是你老婆……”“對,你不是。你都沒跟我結婚,怎么算我老婆?”他的話滿是牢sao。葉本初知道這氣洗個澡不可能消了,便把手輕輕地搭到對方大腿上:“不是老婆也可以幫你做嗎?”他摸到了浴巾的邊角,拿小指一勾,整條雪白的浴巾便松脫開來,被遮掩的人魚線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