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是逼迫自己，如今是封存你。再見，原溪?！?/br>
    隔日仍是蔚藍(lán)天空，春天也許真的來臨。欄桿下的花草叢中，紋身姑娘看到一朵潔白的小花，她回想起昨夜，昨夜自己對自己的思索，這日的陽光變得無比溫暖而柔和。她再次堅定對自己說“是的，那是最后一次相見。而我總是欄桿上的紋身姑娘?！?/br>
    正午時分，陳青來后拉出個凳子，挨著欄桿上的紋身姑娘坐下。

    她說“離開了嗎？”

    “嗯，離開了。”紋身姑娘拍拍胸脯。

    “你呢？”

    “鳥?！?/br>
    “做得到嗎？”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jī)會?！奔y身姑娘猶如的道解脫，嘆息說“帶他回去吧！”

    陳青摸摸肚子，紋身姑娘也伸手去摸過，陳青看著小樓窗戶時，紋身姑娘說“你很堅強(qiáng)?！?/br>
    陳青似嘲諷的笑“不得不而已。我養(yǎng)著這個孩子，等著他的父親長大，才能領(lǐng)他回家?！?/br>
    “只是固執(zhí)賭氣而已?！?/br>
    “他若是，你也是?！?/br>
    紋身姑娘便不說話，側(cè)臉靠在陳青肚皮上聆聽。老太婆站在窗戶里喊道“哲順，起床，去看看你的孩子?！标惽嗷仡^時，看到哲順站在窗戶里，來太婆一只手扶住他，他正疑惑撓頭，打著呵欠。他停頓了一下，才驚醒那椅子里半躺回頭的人是陳青，紋身姑娘正俯身貼著她的肚子。哲順驚慌之中，扭開頭，抓了幾下頭頂?shù)膩y發(fā)，像是要從窗戶里摔倒下來。陳青驚叫著起身，急急向前走過幾步。

    老太婆與紋身姑娘煮好午飯，四人攔坐在路中。老太婆看著紋身姑娘柔和的笑臉，放下心來說“這就好了。哲順，該回去了?！?/br>
    陳青搶著說“這是他的自由，不提才好?！?/br>
    哲順說“陳青……”他話不說完，將手中急急吃過一口的飯碗扔向小河中，奔跑這離開名典小屋。

    老太婆忍不住嘆氣，陳青輕笑“沒事的，看樣子他正像埋在土地里的根系，不久能長出新鮮的嫩芽，很好的?！彼鸺y身姑娘手，接著說“謝謝你，紋身姑娘?！庇掷鹄咸诺氖终f“謝謝你，王家老太婆?！?/br>
    紋身姑娘輕輕擁住陳青，說“哭一會兒嗎？”

    “這只是一個小錯誤罷了。”

    “這就是愛情。陳青。”

    哲順離開后，沿路跑了一段，他固執(zhí)以為自己深愛紋身姑娘，方才看到肚子略有些不同的陳青，他仍然如此以為，但不知為何心里感到慌亂不已，只得逃開。他又坐在小店的凳子上，叫醒埋頭睡著的女人，點(diǎn)了一杯烈酒。

    女人說“白日里，只有你這個男人會來，干嘛如此著急呢？快樂悲傷都隱藏在黑夜里。”

    哲順不與她說話，默默喝著酒。

    天黑以后，也許天已經(jīng)黑了，哲順感到腦袋很沉，透過小店刺眼的燈光，穿過舞動的人群，玻璃門外的場景似乎處處亮起霓虹燈。哲順再點(diǎn)了一杯烈酒。這時，一個女人上前來與哲順打招呼。

    她說“嗨！哲順，今天晚上怎么辦？”

    哲順把手中的酒杯遞給她，滿意看她喝完，說“老樣子吧！像生活一樣?！?/br>
    女人便不滿“難道你已經(jīng)對我感到厭倦了嗎？”

    哲順問“你呢？還需要多久？”

    “三五次吧！三五次之后，只能偶爾見一次，還得是不經(jīng)意的，像是路上偶遇?！?/br>
    “為什么非得如此呢？”

    “像生活一樣。”

    “你說像是抽煙，你若要戒除，需要慢慢適應(yīng)，看起來你不打算繼續(xù)戒煙?！?/br>
    女人便像是被人抓到罪惡的罪犯，憤憤轉(zhuǎn)身要走，哲順將她拉回來，塞進(jìn)懷中，吻她。她嗚嗚說著什么，初時掙扎一會兒，便順從起來 ，回應(yīng)哲順。柜臺里的女人說“你們倆走遠(yuǎn)點(diǎn)，別擋住前來買酒的客人。”哲順離開凳子，挪到柜臺邊上的角落里，坐在冰涼的地上。這是許多女人中，哲順唯一熟識的一個，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對她的身體已經(jīng)了如指掌。哲順對她生了一份癮，不為別的，當(dāng)她是很多人。她總表現(xiàn)出安靜冷淡的樣子，一旦去到酒店，被哲順扒個精光，她就變成很多人，哲順看過身體的許多女人，都是她一個女人。尤其是她躺在他懷中的時候，初時類似一塊寒冰，接著被哲順的胸膛緩緩融化，變成水，沸騰起來。這時候，哲順會感到自豪，感到滿足，即使不與她完成更加熱烈的身體接觸。他想他從她身上撕下來一塊人皮，看到這個安靜的女人皮囊后隱藏的野獸，她能如此，那紋身姑娘也當(dāng)如此。

    哲順不再與這個女人追求用豐富的學(xué)識來解釋愛情是什么樣子，女人滿足的在她懷中躺下，點(diǎn)了一支煙，煙灰撒在他胸膛上。

    他問“你有什么看法？”

    女人知道他叫哲順，也在半醉半醒中知道他內(nèi)心的故事，藏著那么一個重要而又使他感到無能為力的女人。

    她說“你知道該怎么做?！?/br>
    哲順不滿她如此說話，將他從懷中推走，起身站在窗戶邊上，夜正深，城市像是霓虹燈吹起來的氣球。

    她說“你說那是愛情呢！你確定。除了你自己，別的人怎么知道怎么做呢？如果你固執(zhí)的詢問我的看法，我的回答就會偏離你問題的軌道，我會說，那個女人是個蠢家伙，她怎么能不愛你這樣優(yōu)雅的男人呢！這就是你向我尋求的答案，但她仍然是不愛你。”

    哲順說“真的是這樣嗎？假如，她愛我，卻被那個男人捆綁起來了呢？”

    “你家里的女人是否能捆綁你？離開他的那個男人可否被他捆綁呢？”

    哲順心中哀傷起來，他不再能憤怒，不再能因為紋身姑娘的種種，關(guān)于那個叫原溪的男人，關(guān)于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而不滿。他說“我不信任她。”為什么不信任她呢？因為哲順不信任自己，他想在婚禮那段日子，自己的確忘記了這個叫紋身姑娘的女人，如果愛情從始至終只能留給一個人，那么，他不該感到自己愛陳青。所以，哲順不信任自己看到的遇到的愛情，為此不信任紋身姑娘的愛情。他想：愛情就像是一個哭鬧的孩子，想要以此方式來騙取，擁有什么東西而已。

    回到老太婆家里，他將自己扔進(jìn)浴室里洗干凈，對著鏡子剪掉臉頰上凌亂的胡茬子，穿上正式西裝。

    紋身姑娘說“鬧夠了嗎？”她動了動鼻子，聳肩。

    “這段時間我認(rèn)真思考，相信這絕不是胡鬧?！闭茼槾_定說。

    “說說陳青，說說你的孩子。”

    “你問我，她是不是一朵花，此時我仍然確定她是一朵花，不那么特別的。”

    “因為不那么特別嗎？”

    “我走的時候，藥放在桌子上，杯子里裝好溫水。我想，這又不是我的錯，難道我們享受rou體的愉悅只是為了生下一個不知道什么樣子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