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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浮與季遲正走在這所學校之中。學生與老師組成的人流讓學校無時無刻都顯得生機勃勃。天色近晚,夕陽的余暉將長長的河流染成紅色,在兩岸垂柳的掩映下,裁出千萬金紅。河流上的拱橋是學校中一處著名的景點,拱橋石柱上面基督最后的晚餐圖是學校創(chuàng)辦之后第一屆的建筑系學生雕刻的,雖然無數(shù)年的風吹日曬已經(jīng)將石頭磨得圓潤,連橋體都經(jīng)過了幾次修補,但位于拱橋兩側(cè)的浮雕依舊栩栩如昨日。他們走在小橋上面。風使蜿蜒的河流微波粼粼。陳浮對季遲說:“我當時在這里讀的是金融系,和蘇澤錦是同年級的同學,但選修的課程差異比較大。蘇澤錦當時選的科目更偏向于實業(yè),他也是一個——比較實干的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因為覺得有趣而笑了笑,“你是在后面認識蘇澤錦的,一定不知道蘇澤錦在上學時候究竟是什么樣子。那時候他大概就是一個挺招人不滿的富二代的吧。但就在回國沒兩個月的時間里,他飛快變成了一個能讓所有人都感覺舒服的男人,我至今還記得那時候見到他的奇妙感覺?!?/br>他們走過了小橋和蜿蜒的河流。接著是一條彎彎曲曲的花園小道。正是春末夏至之際,姹紫嫣紅的花朵開得正艷,或者一叢迎著陽光長在腳底的小雛菊,或者幾只一枝獨秀的紅白玫瑰,還有三三兩兩一團團一簇簇,淡紫色鵝黃色,叫不出具體名字的花朵。花圃與樹叢交相掩映,郁郁蔥蔥,等身在其中的人將所有美麗飽覽眼底,賣出最后一步的時候,視線豁然開朗,一片如鏡面似的湖泊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陳浮對季遲說:“這是學校里和剛才那座橋一樣有名的湖泊,當時的快艇競速大賽差點選在這里舉行,不過最后還是判定地方太窄……”“快艇競速大賽?”“嗯,分單人和雙人以及多人三種,每一年都會劇本,是學校里最好的幾個社團之一,最風光的時候,社團成員參加國家級的競賽,在隨后的宴會之中被市長親自褒獎……這是當時,現(xiàn)在我就不知道了。對了,安德森當時就是在這里游了一次泳?!?/br>他們再向前行走,湖泊也跟走走向他們,那粼粼的波紋以及浮在水面上的天鵝與鴛鴦,還有站在河岸處,正對湖里的虎視眈眈的水鳥。這些全都只是這里的一部分。還有更多的,是那幾乎垂到水面上的垂柳,以及垂柳之下相互依偎,悄悄說話的人群。季遲在路過垂柳的時候有點心動,隨手摘了一小片葉子。他們走過了湖邊,看見前方出現(xiàn)的教學樓。陳浮最先帶季遲去的地方是獎項陳列館,這個陳列館對所有人開放,里頭記錄著該校成員的每一項卓越成就。季遲看了看這些榮譽證書或者榮譽獎杯下的名字,在一個個的英文名字中,零星的方塊字讓人印象深刻。季遲看見了幾個名字,顧沉舟,蘇澤錦……以及陳浮的。他的目光停留寫有陳浮姓名的榮譽獎杯之下。他發(fā)現(xiàn)這個獎杯居然就是快艇競速大賽的冠軍獎杯!他轉(zhuǎn)頭看向陳浮。陳浮正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季遲。“說好的是金融類的社團呢?”季遲的口吻里微帶抱怨。“可沒人規(guī)定學生只能加入一個社團啊?!标惛⌒Φ?。“——你還有什么沒有告訴我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季遲已經(jīng)在陳列廳里繞了整整一圈,將所有的陳列室中的名字都看了一遍,遺憾的是,沒有發(fā)現(xiàn)第二個屬于陳浮的榮譽。他們離開了這個寬敞的大廳。陳浮走在季遲身旁,他做出一副認真的模樣想了好久,說:“我想想啊,沒有告訴你的還真挺多的,一時半會都不知道從哪里起頭……”天色在這時候已經(jīng)從緋紅變成了淺紫。遠處忽然傳來了“當——”、“當——”的悠遠鐘聲。陳浮和季遲一起向前看去,大概在視線的盡頭,正有一棟像塔一樣的教學樓的尖頂上掛著一塊巨大的時鐘。時鐘正走到七點,教學樓中的人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了。陳浮拉著季遲往教學樓上走,他們通過電梯直接上了頂樓,又通過頂樓向上的樓梯來到最頂端的回字形走廊。走廊四周沒有教室,只有墻壁和墻壁上的窗戶。陳浮在正前方鎖上的窗戶上擺弄了一下,窗戶的鎖頭打開,陳浮半扇窗戶,,身體向外一探,頓時消失不見!正站在陳浮背后的季遲:“……”他幾乎受到了驚嚇!下一刻,鉆出窗戶消失不見的陳浮又從窗戶之外探出臉來,對站在里邊的季遲說:“要不要出來看看?”季遲走到了窗戶旁邊,他鎮(zhèn)定地向外一看,發(fā)現(xiàn)窗戶之外搭建了一個螺旋向上的階梯,看樣子是環(huán)繞著整個建筑一直旋轉(zhuǎn)著外部最尖頂?shù)奈恢谩?/br>也許最初修建這個外部樓梯的本意是為了避免大鐘損壞不好修理,但現(xiàn)在顯然被人做了別的用途。季遲輕輕松松地從室內(nèi)跳到了室外。當雙腳落在樓梯上的時候,他朝下看了一眼,差不多接近一百米的距離讓底下的人與車如同玩具。季遲咕噥了一聲。本來走在前面的陳浮回身看了季遲一眼:“我猜你剛剛說的一定不是有一種想跳下去的感覺?!?/br>“絕對不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季遲正色回應(yīng)。陳浮盯著季遲看了幾秒鐘,正在實施擊破技能!季遲被打敗了,他承認自己腦海中那么一點點不好的想法:“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人從這里掉下去的模樣,絕對不是我自己從這里掉下去的模樣?!?/br>“果然不能放心你……”陳浮說著就向季遲走去。季遲看著走過來的人,一臉驚慌失措。他的表情非常不錯,這絕對是一個表演者最基本而又最高深的素養(yǎng),他說:“不不不,別在這里打鬧,真的會掉下去的!……”然后他就被陳浮扛了起來。陳浮扛起人的時候還淡定地掂了掂:“大概就六十公斤,你還真是怎么養(yǎng)都養(yǎng)不胖……小時候我有這樣的煩惱嗎?”他忽然問。季遲愣了一下,都忘記從陳浮身上下來了:“小時候?你大概從來沒有這樣的煩惱。那時候我……”季遲想了想,“臉頰rou嘟嘟的?!?/br>說話之間,兩人已經(jīng)一階階走過沒有防護的樓梯,一同來到了教學樓的尖頂之上。這里有一個小小的圓錐形閣樓,閣樓的正前方就是之前他們在底下看見的那個大笨鐘,而其余三面中空透風,人站在這里眺望,能夠看見很遠很遠的山與城市。陳浮這時候?qū)⒓具t從自己的肩膀上放下來,他示意季遲向上抬頭。季遲向后仰了仰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