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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毒尚不食子,你竟連禽獸也不如——” “你少廢話,我楊道寬之子,即便淪為俘虜,也不會(huì)任由自己做家人的軟肋!” 他此言一出,楊子蓋猛地抬頭,看著楊道寬,榮辱悲喜一齊涌上心頭,潤濕了眼眶。 楊道寬看了他一眼,毫不動(dòng)容。 楊子蓋緩緩垂下眼簾,決絕地往高穎的劍上撞去。 高穎先他一步,抽開劍,抬腳在他膝上一踢,又在他肩上落了一掌,楊子蓋撲通一聲,重跪在地。 “楊道寬,我知道你心里沒什么父子親情,不過……楊子項(xiàng)已經(jīng)死了——” “你說什么!”楊道寬眉頭倏然一跳,死死地盯住高穎。 她嗤笑一聲:“就埋在越州澄湖邊,你……可要去看看?” 見楊道寬不語,她拉了拉楊子蓋的衣領(lǐng),示意他站起來。 “若今日楊子蓋也死在這兒,楊大人你,可就一個(gè)兒子也沒有了,”她推著楊子蓋往前走:“我看楊大人如今一把年紀(jì),怕是再難奮斗出第三個(gè)兒子了吧……” “你——!” “怎么,我說的不對嗎?”她終于走到倪豐化身旁。 “不知羞恥?!睏畹缹拝拹旱乜戳怂谎郏娙藭呵曳畔鹿?弩。 “讓你的人讓開,并且將弓/弩,扔到那里頭去!”高穎指著前頭一方泥沼。 楊道寬遲遲不下令。 “楊大人若想絕后,就盡管放箭?!备叻f手臂微微用力,楊子蓋頸上溢出紅色血絲。 “扔?!边^了許久,楊道寬才極不情愿地吐出這一個(gè)字。 弓/弩一把把落到泥沼中,慢慢沉下去,原先圍成一圈的人散到兩邊,給他們讓出一條道。 高穎讓倪豐化跟在后面,自己推著楊子蓋走在前頭。 兩邊的人又在他們身后圍起來,緊咬不放。 兩撥人這般亦步亦趨走了半里,面前是一大片沼澤,若是不用輕功,想像如今這般活著走過去而不被吞沒,絕無可能。 高穎停下來,掃了一眼后頭那片粗/長的‘尾巴’,對楊道寬道:“你們先走。” “你倒不僅僅是個(gè)只會(huì)跟著倪豐化跑的草包,”楊道寬瞥了高穎一眼,吩咐左右:“過去?!?/br> “楊大人你,還不過去嗎?” 眼看著那群‘尾巴’都到了對面,楊道寬卻絲毫沒有要?jiǎng)拥囊馑肌?/br> “犬子在你手上,我這個(gè)做父親的,怎么能撇下他先走呢?” “你可真會(huì)做戲?!?/br> “你先過去,不然我就——” 高穎手上的劍又割進(jìn)了楊子蓋的脖子一分。 “我相信高小姐下手有分寸,若是子蓋死了,你二人今日,也活不成?!?/br> “老狐貍!” 高穎罵了一句,二人僵持著,誰也不打算退讓。 過了半晌,楊道寬忽然輕笑著往前走了幾步,倪豐化拔出劍指向他。 他繼續(xù)往前走,直到與倪豐化之間隔著一劍的距離才停下。 他舉起手,將近在咫尺的劍尖彈開些:“你真以為今日,我會(huì)讓你們,全身而退?” 袖風(fēng)起,寒光乍現(xiàn),一把袖弩藏在楊道寬右手,一支支,劍拔弩張。 他松開手指,十支短箭,一同發(fā)出,卻是不同方向。 倪豐化劍光不停,一氣呵成地?fù)趿司胖А?/br> “小心!”高穎喊道。 第十支箭半道一分為二,變作兩只,倪豐化不是頭一次見這種把戲,并不以為意。 楊道寬眼中閃過一道陰鷙,手一偏,飛快射出了第十一支箭,這箭不是朝著倪豐秀,而是,朝著高穎。 她若要擋箭,就必須放開楊子蓋。 可她絕不會(huì)放開楊子蓋,索性動(dòng)也未動(dòng),打算硬生生受了這一箭。 “小心!”倪豐化后退幾步,打算揮劍截下,不料此箭更為古怪,竟一下分成四支。 楊子蓋趁機(jī)自高穎手中掙脫出來,抬手便是一掌。 高穎卻無暇自顧,滿門心思皆撲在倪豐化身上,箭已經(jīng)到了眼前,他要怎么躲! “倪豐——!” 還沒完全喊出他的名字,只覺背后一陣劇痛一直刺到心里,身子重重往前一撲。 “高穎?!蹦哓S化扶住她的同時(shí),肩頭中了兩箭,深入rou中。 他悶哼一聲,身子往前傾了傾。 楊子蓋忽然從高穎身后出現(xiàn),照著方才對高穎的招式,對著他就是一掌。 倪豐化扶著高穎彎腰閃躲,卻覺自高穎身上傳來一道重重的力道,將他連帶著高穎,都推入了沼澤。 “倪豐化!”高穎有些驚慌,拼命地想推他上去,卻陷的更加厲害。 “高穎,高穎!” “倪豐化,”她逐漸冷靜:“是我連累了你。” “可憐,”楊道寬看了眼高穎,佯裝嘆息地?fù)u搖頭:“真是癡情,不知我們的太子殿下,心軟了沒有呢?不如一同去地府,做對鴛鴦吧!” 楊道寬袖弩再次對準(zhǔn)他們,高穎死死地抱住倪豐化,希望楊道寬射過來的箭,都扎在自己身上。 “子蓋,你看看,身旁若多幾個(gè)這樣的姑娘,不啻多了幾條命啊?!睏畹缹捯幻媾c楊子蓋說笑,一面松開了手。 等了片刻也不見有任何東西射出,楊道寬瞇著眼瞧了瞧,道:“沒箭了。” “那他們……”楊子蓋看著沼澤里慢慢下沉的兩個(gè)人,朝楊道寬請示道。 “罷了,本想讓他們死的痛快點(diǎn),看來是天意要折磨,”楊道寬一甩袖子:“我們走。” 腳步聲漸遠(yuǎn),兩人的身子也在慢慢下沉。 “高穎,放開我,”倪豐化自始自終未動(dòng)一下:“我助你上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不放,我跟在你身后這么久,終于抱住了你,你要我,怎么舍得放開。”她臉擱在他的肩頭,落了淚也不知:“我不上去?!?/br> “高穎……”他試著伸出手,慢慢放在她的背上:“既然可以活,為什么要做這樣的傻事?!?/br> “你知道的,”她忽然破涕為笑:“我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做傻事?!?/br> 她的聲音清清脆脆,行事作風(fēng),與尋常笑一聲都要掩口的大家閨秀不同,與俏皮冷靜完全像是兩個(gè)人的韋長歡也不同。 映在他略微寡淡的人生中,卻比什么都鮮活,只是他之前,從未注意過,或許也是他,刻意忽視。 “我自幼沉默寡言,也不愛出風(fēng)頭,雖是中宮嫡子,卻極少有人識得我,接近我,你為什么能帶著這樣多年如一日的熱烈,跟在我身后這么久呢?”倪豐化心中疑問,怎么也想不明白,可依舊照他一貫的性子,寧可憋著,也不會(huì)發(fā)問。 “我幼時(shí)第一次去皇宮,迷了路,誤打誤撞闖進(jìn)一個(gè)院子,看見一個(gè)與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在射箭,”高穎像是聽見了他藏在心口的疑問,自顧自說到:“金色的太陽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