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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了一般。 “皇——” 御前武衛(wèi)剛要沖上前,卻也如歡斯縱一般,捂了脖子進不了氣,也咳不出聲。 “她在哪里?!背跗硎州p輕一舉,歡斯縱猛地被摔到半空,只覺咽喉的壓迫感越來越重。 他費盡力氣,往他原先遼縱殿的方向指去。 初祈袖子一揮,歡斯縱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一段距離,重重地落在地上。 一眾殿前武衛(wèi)也是一樣。 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中,初祈從祭臺的三足鼎中摸出一顆避水珠,便飛快往遼縱殿而去。 “小夜!”初祈破門而入,看了幾眼韋長歡,見她身上未添新傷,松了一口氣,將她打橫抱起,喚來鯤鵬:“我們走吧?!?/br> “去哪里?”韋長歡心底有些防備。 “我出生的地方,”他答道:“歸墟之淵?!?/br> 鯤鵬再次飛到了上回初祈帶她來過的海域,只是這一次,它是真的扎進了水里。 初祈拿出準備好的避水珠,入海之后,一個泛著柔光的巨大泡沫將他們包裹起來,隔著一道晶瑩的屏障,鮫人好奇的跟在一邊。 越往深處,光線越暗,到最后是完完全全的漆黑一片。 “別怕,”初祈拉住她:“馬上就到了?!?/br> 眼前漸漸亮起柔和的白光,最后,鯤鵬尾巴一晃,靠了一處岸邊。 走進去,五彩斑斕,還有一棵巨樹,枝葉繁盛。 “跟我來?!背跗韺⑺穑慵庖稽c,輕身躍上那棵樹。 樹中心處有一個搖籃狀的床,初祈將她輕輕放了上去。 “我先幫你把箭拔了?!彼?。 “先救無心?!彼?。 “好?!?/br> 他開始著手將她背上的箭拔出,這箭恰好射在她右肩的舊傷處,動一下,便是鉆心的疼。 可除了一開始的劇痛之后,她忽然眩暈,漸漸失去了意識。 “初祈,初祈,”她用最后的力氣揮著手,抓住他的衣袖:“不要……不要再讓我忘了……” 初祈看著沒有了意識的她,站著不動許久。 韋長歡只覺得自己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在夢里,她是一個旁觀者,看著一個小男孩,如何成為人人既敬且畏的神官。 一開始,他生活在一片漆黑之中,唯一的光亮是偶爾閃過的不明物體,她想,那也許是最初的歸墟之淵。 后來,小男孩發(fā)現(xiàn)了海,觸到了水,可是一開始他不敢去碰,或者是碰了就縮回來,他不知道,這涼涼的、濕濕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過了很久,小男孩終于下了決心,縱身躍入海中,不會水的他狼狽掙扎,不知道嗆了多少口水,才爬上岸。 他很久不敢去水邊,知道漫長的黑夜和寂寞再次將他逼地去探索新的未知,他再次來到了水邊。 這一次,他總算學(xué)會了,怎樣在水中活動自如,他沿著光亮游了很久很久,爬上了一片全新的土地,這里有飛禽走獸,花草樹木,卻獨獨沒有人。 他一個人時而開心,時而孤獨地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一個陽光與往日沒有什么不同的午后,這島上,踏上了除了他以外第二個人,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他很雀躍,覺得自己終于等到了同伴,人越來越多,他與大家也確實一起度過了一段非??鞓返娜兆?。 直到關(guān)于他的風言風語日漸盛傳,人們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指點與探究,與他說話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原來他們覺得他是妖怪,因為三十多年過去,他的容貌,并沒有多大改變。 他受不了那種目光,躲到山上去,過起了離群索居的生活。 他那時不明白,他與他們,明明是同類,為什么他們好像既怕他,又厭惡他? 接著,他覺得自己得了怪病,手碰到樹,樹便馬上枯萎,碰到鹿,鹿便馬上死去。他嚇壞了,下山找人求救,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被他碰到的人,也死了。 他再次被當作了妖怪,這一次,人們看著他的眼中,除了害怕,還有殺意。 他被他們設(shè)的陷阱抓住,被綁上高臺,他們要燒死他,燒死他這個人人口中的妖怪。 可惜他們沒有如愿,兩人多高的柴火燒了一夜,燒成灰燼,他依舊完好無損,晨雞報曉的時候,睡眼惺忪的人們看見他,或是尖叫,或是逃竄,嚇的神魂俱不附體。 那個昏暗又混亂的清晨,很長一段時間都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他仍舊不明白,人們對他的害怕,從何而來。 他萬念俱灰,重新躲進深山,比以前那座山更深的山。 可這一次,他不去招惹人,人卻來招惹他。 他們打著除妖的名頭,隔三差五地來山中尋找他的下落,他躲得了七八次,卻躲不了十七八次。 他被火燒過,被黑狗血潑過,被畫著各種符咒的紙貼過,被鋤頭挖過,也被刀劍砍過,最后他終于明白,他們這樣對他他,是因為他有,讓所有人懼怕的力量。 他嘗試著控制、深挖自己的力量,最后他學(xué)會了。緊接著,他又學(xué)會了怎樣收服人心,怎樣維護秩序。 最終他建立了一個國家,呼風喚雨,萬人之上。 權(quán)謀私欲,各懷鬼胎,時間久了,他開始厭倦,抗拒,后來,就有了歡斯家的王朝,和不問世事卻凌駕于皇權(quán)之上的初祈神官。 “你醒了?!?/br> 韋長歡慢慢坐起來,她還是在那棵樹上,眼前初祈的臉比往日里的更柔和一些,像朧這一塊淡淡的面紗。 “無心呢?”她問道。 初祈微笑著將目光投向她身旁。 韋長歡扭頭一看,無心就躺在她身邊,小臉紅潤,呼吸平和。 “無心!”韋長歡激動地貼了貼她的臉頰,無心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將臉擰開了。 她笑著流下幾滴眼淚,理了理她額角的碎發(fā)。 “小夜。” 韋長歡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回想到方才那個夢境,心中忽然泛出一點一點的酸澀。 他的目光很深邃,也很溫柔,就像你躺在很深的海底,看著陽光照下來。 “初祈。” 她原本是恨他的,恨不得殺了他才好,可現(xiàn)在,她只希望就此別過,再也不見。 “你要走了吧,”他從袖中拿出一串竹子做的風鈴,遞給她:“愿汝長安樂,青青似此竹?!?/br> 韋長歡慢慢伸出手,接過來,風鈴發(fā)出一串好聽的叮叮當當。 初祈嘴角泛起淡笑,身子卻如紙片,輕飄飄朝地上倒去。 “初祈?”韋長歡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初祈!” “小夜,你是我,等了三千年的心動。”初祈半靠在韋長歡身上:“可縱然我早生你千年,卻仍在,他之后遇見你?!?/br> “初祈,你……你怎么了?”韋長歡看著他閃著碎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