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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道:“朕近來,總是做一些不詳?shù)膲?,緊接著,就出了昭王那事……倪豐家的江山,絕不能在我手里動搖?!?/br> “父皇,夢只是夢?!蹦哓S化言簡意賅道。 “化兒……”皇上雙鬢已生白發(fā),他看著眼前這個向來話不多的長子,心頭莫名多了份踏實(shí),忍不住諄諄道:“韋謹(jǐn)風(fēng),是天生的將才,他雖向朕承諾過,日后只效忠于朕立的儲君,可是,與昭王的關(guān)系,不明不白,朕如今,難以信任,且朕與他……不提也罷,你取了他女兒,總多份安心;高炯雖才華忠心皆有,卻不夠圓滑,此生,只能做個孤臣,連累子孫仕途,可他的長子,博聞強(qiáng)識,正而不譎,堪為良相,你往后,可以與他聯(lián)絡(luò)起來了,到時,你對他既有提攜之恩,又娶了他meimei,他對你,必定,再添一份忠心;楊道寬此人,太過jian猾,朕至今看不透他,便將臨泰許給了他家二公子,想必能定定他的心,也圓了臨泰的一個心愿。” “兒臣,多謝父皇教導(dǎo)?!蹦哓S化跪下,端端正正行了個大禮。 “好了,告訴朕,你先娶誰?”皇上道:“朕建議你,先娶你表妹,日后再娶高穎,以她的名聲,加上她那個魯直的爹,一時半會,也嫁不出去?!?/br> “兒臣,全聽父皇的安排。”倪豐化微微低著頭,皇上看不清他的神情,不過他的回答讓他甚為滿意,總算這個長子不會像他那假兒子一樣忤逆他。 “不過你表妹年紀(jì)尚小,怕是還要在等兩年,不過,先定下來也是一樣?!被噬限哿宿酆拥溃骸耙挂焉?,你回去吧。” “兒臣告退?!蹦哓S化緩緩?fù)肆顺鋈ァ?/br> 即使是春日里,宮中的風(fēng)吹來還是那樣涼,倪豐化心中苦澀難喻,他與她,永遠(yuǎn)是只差那一步嗎? ☆、披衣之禮 倪豐秀被手下的九仙姝與巖晁舊部廣騎衛(wèi)救走后,并未趕往白水,而是向東往不咸而去,據(jù)廣騎衛(wèi)統(tǒng)領(lǐng)盧玄所說,巖晁生前曾與不咸肅慎氏族長肅慎錚有些淵源,在此關(guān)頭,也算是一個容身之處。 四月里,中原早已繁花似錦,可遠(yuǎn)東的不咸,如今還在冬日的尾巴上,陽光還未將大地暖透,黑土地上,大片的積雪尚未融化,望著有些蕭條死寂。 倪豐秀一行人一路馬不停蹄,風(fēng)餐露宿半月有余,終于來到了不咸山下,鏡泊湖旁的鶯歌嶺。 “來者何人!”一個披發(fā)紋面,身披獸皮大氅,手執(zhí)石弩的壯漢氣勢洶洶道。 “你們的族長可在?煩請壯士通報(bào)一聲,”盧玄抱拳道:“你只需說,是西邊的故人來訪?!?/br> 那壯漢打量了他們一會,道:“你們等著。”便轉(zhuǎn)身往林子深處去了。 不過一刻鐘光景,那壯漢就折返了回來:“你們隨我來?!?/br> 那人帶著他們走進(jìn)了林子,肅慎人皆筑城xue居,屋形似冢,是已一眼望去,如入墳場。屋子的門位于上方,那壯漢帶他們進(jìn)了最大,最中心的那一幢。 xue中縱橫三丈有余,一切擺設(shè)器具井井有條,且屋中光線恰好,想必是平時的會客之所。 “各位先坐,族長很快就來?!?/br> 此洞xue有九層,以梯相接,以深為貴,身為族長的肅慎錚,自然是在第九層。 不一會兒,只見那地上的xue口處爬出一人,戴毛邊皮帽,衣毛邊皮裘,寬額編發(fā),不怒自威,正是肅慎錚。 “西邊的故人,”肅慎錚道:“我只與白水先王巖晁有一場不打不相識的交情,你們同他,是何關(guān)系?” “我乃白水先王巖晁之子,巖秀?!?/br> ………………………………………… 青山浮碧,微風(fēng)弄袖,麋鹿出游,花開一片,五月初五的太和城,熱鬧非凡。 不單單因?yàn)榻袢帐嵌岁柟?jié),更是因?yàn)榻袢?,是他們的神女殿下,舉行披衣之禮,成為南詔,名正言順赤衣神女的日子。 名義上是南詔之主的蒙舍詔自不必說,其他五詔的首領(lǐng)與長老,今日,也皆會前來觀看。 韋長歡一襲紅裙,立在神女殿中,司殿自帷幔后慢慢走出,后面還跟了個侍女,手持托盤。托盤上鋪著一方白綢,白綢上是一只掌心大小的尖嘴青銅方壺,一枚毛筆般長,魚骨般粗細(xì)的銀針。 司殿對著神女像行了個大禮,這才轉(zhuǎn)身面向韋長歡,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韋長歡緩緩跪下,微微仰了頭,合上雙目。 司殿拿過托盤上的方壺,稍稍傾斜,那青銅方壺的尖嘴里,滑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砸在了韋長歡的眉心處,沿著她的眼窩、鼻梁散開,惹得她睫毛輕輕顫動。 接著,司殿放下青銅方壺,拿起那枚銀針,刺向韋長歡眉心,一下一下,動作溫柔卻又迅速,如同以針作畫,很快,一顆顆細(xì)小的血珠浮起,如同憑空生出的瑪瑙石。 一炷香后,司殿終于停下了動作,放下了銀針,又復(fù)拿起方壺,往韋長歡眉心滴了一滴水珠。 豁然間,水珠裹著血珠,沿著她的鼻間滑落,而她的額間,赫然是一朵盛放的杜鵑花。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見南詔王自殿內(nèi)深處走來,手上拿著一疊赤紅色的布帛,比她身上的這襲紅裙還要紅,還要濃。 他走到韋長歡跟前,將手中布帛抖開,輕柔,而又沉重的披在了韋長歡身上,朝她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韋長歡徐徐站起,踩著冷硬的杜鵑花浮雕地面,一步步朝殿外走去,南詔王與司殿落后幾步,跟在她后頭。 殿外祭桌早已擺好,桌上是白色雉雞一只,白色乳豬一只,白色羊羔一只。 她走過去,舉起桌上的三足鳥紋酒爵,將里頭的血,緩緩倒了在這白色三牲之上。 手心各聚起一簇月白色火焰,在眾人驚恐而又畏懼的目光中,輕輕一揮,火焰便飄向了殿門兩旁的黑曜石制火炬上,時隔三百年,神女殿前的赤靈冰焰,終于又熊熊燃燒。 眾人紛紛跪下,以額觸地,口中高呼‘神女’二字,莊嚴(yán)神圣,遠(yuǎn)道而來的五詔首領(lǐng)看著那冰焰,心中顫抖難抑,他們面對天、地、水三大自然神與五岳四瀆之靈,率各位長老發(fā)誓:“請全詔歸復(fù)南詔,永為蒙舍之臣?!?/br> 上繼傳承,下護(hù)蒙舍,赤衣加身,一統(tǒng)南詔! 韋長歡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這片人,心中并非預(yù)想一般激動,整個披衣之禮,她自始自終都很平靜。 可毫無意料地,她忽然想到了他,大婚一別,已有月余,他如今,在哪兒呢? 南詔王滿意地看著這一切,心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豪情,夜夜出現(xiàn)在夢里的場景,今日,終于落到這陽光下,六詔再合,他的一樁心愿,已了。 夜幕降臨,天上掛著一彎上弦月和稀稀落落的幾顆星,南詔的紅土地上,瀾江水奔流不息,舞姬圍著篝火載歌載舞,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