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錯！她過去可有將你放在心上？沒有！你再想你那日聽我的待她溫聲細(xì)語，嘴甜些，手腳再勤快些，她這不就馬上就將你放心里去了？巴巴地還要跟你去代州，代州是什么地方，是戰(zhàn)場！如此危險的地方，有幾個女兒家愿意去？可為了你，她就愿意去！你說就那么一日的功夫抵上你過去好些年挨的擠兌和拳頭！所以說，拿女人的心是講究法子的！

    倪豐化聞言悶聲不語，倪豐善碰了碰他肩膀，問道：“唉，你可答應(yīng)了她，帶她一同去代州？”

    “不曾，”倪豐化搖頭道：“代州必定硝煙戰(zhàn)火，我不想她涉險?！?/br>
    倪豐善重重地一把拍在他肩膀，怒其不爭道：“呆子！多好的機(jī)會！”見倪豐化仍不為所動，繼續(xù)道：“你想想，十三萬大軍，再加一個你，一個韋大將軍，還護(hù)不住一個她？而且她若是看你不答應(yīng)，自己只身前去，豈不是更危險！”

    倪豐化思索半晌，道：“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倪豐善氣結(jié)，誰曾想她這樣樣皆好的大皇兄，能在這情之一字上如此遲鈍？她實在是看不過去，推了他一把，道：“快去，告訴她你愿意帶她去代州，快去??！”

    二月初九，韋謹(jǐn)風(fēng)與倪豐化、倪豐秀并十三萬大軍，浩浩蕩蕩往代州而去。

    倪豐化隨行的親衛(wèi)里，有一膚色黝黑，身量稍瘦，五官寡淡的小伙，穿著大豫步兵服飾，與旁人一般無二，只眼眸流轉(zhuǎn)間透露絲絲靈氣——正是韋長歡。

    “你，小子，”一個體格肥碩的兵推了韋長歡一把：“說你呢！去溪邊打些水來?！?/br>
    韋長歡正好好地坐在草堆上揉腿，冷不防被推了一把，心中不快，那人卻已將水壺扔給了她：“麻利點！”

    韋長歡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便起身取了。

    那人被她這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對周圍人道：“嘿，這小子，呆頭呆腦的！”

    韋長歡到了溪邊，先洗了把臉，接著脫了鞋襪，踏入溪中，走了幾步，微涼的溪水，和自腳掌傳來的石頭的凹凸感，大大緩解了她腳上的酸痛，她情不自禁地多逗留了一會。

    大約走了半刻種，她才上了岸，拿過水壺準(zhǔn)備舀水。

    “看你面相普通，可這雙腳倒生的白嫩，”耳旁冷不丁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跟個女子似的?！?/br>
    韋長歡抬頭，心中一驚：“倪豐……昭王殿下?！彼B忙放下水壺，低下頭，行了個禮。

    “不必多禮。”倪豐秀道：“你叫什么，你是哪兒的人，今年多大了？”

    “小的陸合，城郊大寺村人，今年十八?！?/br>
    “家里有幾口人？”

    “三口。”

    “殿下，韋將軍有事相商?！闭哓S秀要繼續(xù)問時，信之忽然走過來。

    倪豐秀淡淡看了韋長歡一眼，才轉(zhuǎn)頭走了。

    “恭送殿下?！?/br>
    待倪豐秀走遠(yuǎn)，韋長歡偷偷看了眼自己的腳，趕忙穿上了鞋襪，“他不會認(rèn)出我了吧？”她雖然準(zhǔn)備萬全，自認(rèn)為天衣無縫，可心中仍舊忐忑。

    十日后，大軍在代州百姓翹首以盼中，抵達(dá)代州，代州都督張公靖直呼：“將軍至，心安矣，心安矣?！?/br>
    高延屠了朔州后，出奇的，并未有后續(xù)動作，只龜縮在城內(nèi)，縱是如此，代州百姓仍夜不能寐，怕敵軍在睡夢之時攻城，皆坐以待旦。

    憂心忡忡的代州都督鎖了城，以免百姓未戰(zhàn)先亂，流民四起。也不敢貿(mào)然前去打探消息，怕打草驚蛇，惹來禍?zhǔn)隆?/br>
    到了代州后，韋謹(jǐn)風(fēng)當(dāng)即命全軍扎營稍作整息，自己則與倪豐化、倪豐秀并一干親隨商議對策，代州的百姓今夜，終于能得個好眠。

    為時半月的急行軍，削瘦了韋長歡的臉龐，可眉宇之間，卻更添堅韌。如今她作為倪豐化的親衛(wèi)，隨他一同住在刺史府東邊的院自里。

    此刻，韋長歡正拿著朔州城地圖，在燈花下仔細(xì)地看著——待到夜深人靜，那朔州城，她也要去上一去！

    若順利，便取道去高延，如今高延國內(nèi)大空，興許與十七羅剎能將他們的老窩端了，順道，再取了那陽燧鏡，她如是想。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身風(fēng)塵的倪豐化走了進(jìn)來，顯然是一刻也未曾歇息，也未來得及換洗。

    “隨我去我房里?！?/br>
    “何事？”

    倪豐化并未回答便轉(zhuǎn)身走了，韋長歡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地圖跟了上去。

    到了倪豐化房中，只見一個熱氣騰騰的木桶，旁邊放著一套干凈的中衣。

    韋長歡望著倪豐秀，只聽他淡淡道：“你如今的身份多有不便，若要沐浴，來我房中即可?！彼又鴩诟赖溃骸般逶⊥昴憔驮缧┬?。”說罷不等韋長歡答，就出去了，還順手替她關(guān)了門。

    韋長歡心下暗嘆，倪豐化竟也有這體貼的時候，隨即飛快的脫了衣裳沒入了木桶里，只覺渾身說不出的舒適。

    洗去了將近半個月的風(fēng)塵，她一身輕快地回到了自個兒屋里，不曾想，早已有個不速之客在候著她。

    只見那人一身黑色勁裝，正拿著她原先看的代州地圖在看。

    韋長歡一驚，脫口而出：“倪豐……”眼下她并未帶面具，怕是要被認(rèn)出，情急之下，她略微低了頭：“昭王殿下？這深更半夜的……不知昭王殿下來小的處，有何事？”

    倪豐秀頭也不抬地甩給她一套黑衣，道：“換上，隨我一同去朔州?！?/br>
    韋長歡低頭接過那套黑衣，裝傻道：“小的不知殿下，這是何意？”

    倪豐秀終于抬頭，直直望著她道：“韋長歡?！遍偕珶艋鹣?，他眸光帶著絲冷意，叫人心中一寒。

    韋長歡看了看懷中的黑衣，思索片刻，不情愿地開口道：“你不出去，我怎么換?！?/br>
    倪豐秀一挑眉，眸光一轉(zhuǎn)，睨著她，道：“你都能在倪豐化房里沐浴，怎么，現(xiàn)在換個衣服，倒扭捏起來了?！痹捔T冷哼一聲，倒也出去了。

    今晚月色有些晦暗，適合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比如，夜探敵營。

    兩道黑色身影越過代州城墻，跨上城墻外早已備好的馬，往朔州奔馳而去。

    ☆、密探朔州

    臨近朔州，天已微亮，倪豐秀與韋長歡藏好馬匹，準(zhǔn)備混進(jìn)朔州刺史府，據(jù)悉，高延王皋鐸兆與他的次子皋鐸宰，奪了朔州后，就住在那里。

    為以防萬一，二人還換上了高延人的裝束，喬裝打扮了一番。

    離屠城之日已過去半月，街道上并未如想象般滿布惡臭橫尸，反而干凈的有些反常，連一絲血跡都不見，盡管如此，這整個朔州城，仍充斥著修羅場般的壓抑之氣。

    刺史府南墻外，倪豐秀一把拉住正要躍進(jìn)去的韋長歡，示意她跟在身后。接著，自懷里掏出一枚玉璜，移動身形，在墻上輕敲了幾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