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水，自己拿。”

    郁寧早渴壞了，也不和他客氣，直接伸手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粉紅色的……草莓牛奶？

    好像戳破了居安的少女心似的，郁寧笑道：“原來你喜歡喝這個呀？”

    居安蹙眉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他問：“你一大早跑到這里來做什么，”他突然哼笑了一聲，“不會又是背課文吧？”

    郁寧有些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

    不知為什么，明明一早就想好對祁遠文說的理由，面對著居安，她就說不出口了。

    她半仰著頭，假裝用心喝牛奶無暇說話。

    居安才稍稍舒展的眉頭又擰起來，他還沒有傻到以為郁寧會是想來演什么牛奶贊助的小破角色。

    當時祁遠文提議的時候他就很不贊成。

    可錢頌歌的劇？

    那還不如自己這個呢！

    雖然有季彬這么個當紅小生助陣，可錢頌歌什么人，整個A大，甚至本市大學影視相關專業(yè)的圈子里誰不知道呢？

    自從年輕的時候妻子因為拍攝事故過世之后，他的腦子就不大正常，成天拍一些邪乎的實驗性電影；后來又不知怎么的跑去拍紀錄片，被人打斷了腿；斷斷續(xù)續(xù)在學校里教了將近二十年的書，可還是個沒名沒分的講師。

    也就是季彬這種沒什么經(jīng)驗的圈外人才會被他騙，至于那個傳說中投資了一千萬的投資商，更是腦子進了水。

    相比之下，自己的老師在業(yè)內(nèi)素有名望，雖然這次拍的題材是個討巧跟風的穿越劇，可總比那個劇本都不知道哪兒來的強吧。

    也不知郁寧突然抽的什么風，硬是要湊錢頌歌這個熱鬧。

    是被那個老騙子的幾句話忽悠了？還是看了網(wǎng)上那些神乎其神的炒作？

    居安有些煩躁地朝門禁打了打喇叭。

    看門的老大爺探頭出來看了一眼，不用核對登記表，直接就給他開了門——這輛車實在是改得太有個性，可能整個A市也就這么一輛了。

    一瓶牛奶很快就被喝完了，郁寧抱著個空瓶子，有點兒緊張地說：“在前面把我放下來就行，剩下的我自己走?！?/br>
    居安突然一個急轉彎，不甚客氣地道：“走？走哪兒去？你認識路嗎就自己走？”

    郁寧被顛得頭暈，聲音也不自覺大了一點兒：“我當然認識！”

    居安冷笑了一聲。

    郁寧坐著人家的車，喝著人家的飲料，怎么都硬氣不起來，只好憋著一肚子火偏頭去看窗外，好規(guī)劃一會兒去劇組的路線。

    居安時不時從后視鏡里看郁寧一眼，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個鼓著個包子臉的姑娘是個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的小笨蛋。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就她這樣，還當家呢，怕是被人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

    感應到被人盯著，郁寧下意識地回過頭，正對上鏡子里居安的視線。

    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太幼稚，有點尷尬地低下頭。

    居安卻誤以為這舉動是懦弱，更覺得她像是只執(zhí)意要往狼窩里跑的小綿羊。

    車在一輛黑色的mpv旁停穩(wěn)。

    郁寧跳下車，左右環(huán)顧，剛才在影視城里轉了那么一大圈，她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現(xiàn)在看來，更覺得四面八方都全是樹。

    身后傳來車門關上的聲音，居安手里拿著半瓶烏龍茶走下來。

    他看了一眼正滿臉茫然在原地打轉的郁寧，甩了一下手里的瓶子，說：“走吧?！?/br>
    郁寧眨了眨眼。

    居安不耐煩地反問：“你不是要去找錢頌歌？”

    郁寧大窘，忙小跑著跟上了居安的步子。

    .

    小陳坐在靠近片場的地方守著陸闡，后者正悠閑地靠在椅背上，隨手翻看著原本屬于季彬的劇本。

    他閑得無聊，眼睛也就忍不住到處亂轉。

    突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發(fā)出“嗯？”地一聲。

    陸闡應聲抬頭，什么都沒見著，抬腿踹了一腳他的凳子，道：“別在那傻坐著，給我倒杯水來，溫水?！?/br>
    這大熱天的，又是在影城里，一時半會兒到哪去找溫水。

    小陳苦著張臉，屁顛兒屁顛兒地找劇務組的姑娘去了。

    才借到熱水壺，還沒走進休息室，他便聽見附近一扇虛掩的門內(nèi)有人道：“……這個角色已經(jīng)有人了，不如這樣，你先演一段試試，如果可以，還是你來?！?/br>
    他偷偷往里頭看，錢導正側坐在面對著門的沙發(fā)上，剛才傳出來的正是他的聲音。

    錢導是出了名的難說話，就連季彬也三天兩頭被他訓得狗血淋頭，對方來得是何方神圣，聽樣子像是先前耍了大牌，如今又想吃回頭草，這老東西竟然還肯？

    他好奇地又往前走了兩步，假裝不經(jīng)意地又掃了一眼門縫。

    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正毫無情緒地看著他。

    小陳嚇得全身一個哆嗦，趕緊三步并兩步離開了。

    門里，對剛才的小插曲毫無所覺的郁寧再三鞠躬感謝錢導。

    居安板著張臉，抬手托住她的額頭，轉頭問：“那錢老師，是現(xiàn)在就試鏡嗎？”

    錢頌歌笑面佛似的點了點頭，左右看看，沒找到劇本，干脆直接對著郁寧口述：“你就演一個小丫鬟，遞茶的時候不小心把茶水打在了少爺?shù)纳砩??！彼χ牧伺木影驳募绨颍蛉さ?，“你就客串一回少爺吧，不瞞你說，還挺像的?！?/br>
    居安幾乎是看在自己還叫他一聲老師的份上才沒有冷笑出聲。

    這個情節(jié)并不復雜，機位設置得好，根本不需要什么演技也能演。先前聽錢導說這個角色只有五句臺詞，想來其他的鏡頭也不會有多難，一般的導演為了節(jié)省成本，可能隨便找個龍?zhí)拙痛虬l(fā)了，甚至更摳一點兒的，讓個群演或者干脆工作人員頂上。

    不過錢導主動找上自己，自然有他的道理，郁寧慢慢琢磨著這段戲，一邊回想著的劇情。

    因為實在是太過經(jīng)典，這部電視劇常年在各個電視臺輪播。郁寧自己追過一遍，又陪著家人斷斷續(xù)續(xù)看過兩遍，其中大部分的劇情她都能記得住。

    可或許是這個丫鬟太不起眼，她實在是想不起有這么個人來。

    不過少爺她卻是知道的，因為這一整部片子里，能稱得上“少爺”兩個字的，也只有季彬飾演的主角邵明華。

    邵明華何許人？江南織造世家的幺子，留洋歸來的新派青年，身材頎長、面容俊美，簡直就是舊時代的高帥富。

    雖然錢頌歌沒有說，可這個情節(jié)里一男一女，又有這么個高帥富在，多半包含著些許桃色意味。

    基調(diào)一定，剩下的便簡單起來，郁寧雙手托著一本小筆記本假裝那是茶水，緩緩地走向居安。

    她的步伐戰(zhàn)戰(zhàn)兢兢，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