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汲取幾分熟悉的溫度，聊作安慰。

或許是心理作用，他的確被安慰到了。

他想，那種假設(shè)沒有意義，柏方時不喜歡別人，只喜歡他，會為他傷心，為他哭，為他發(fā)脾氣——他只愛他一個人，即使他自私，他不懂事，柏方時也愛他。

盛約翻出抽屜里的藥，沒喝水，放在嘴里干咽下去。

這藥里不知有什么成分，他每次吃完都想睡覺，副作用特別強烈。

睡著之前，盛約想，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去給他寫檢討，他還能一直躲著我不成？

柏方時當(dāng)然不可能一直躲著盛約，第二天一早，他就從房間出來，照常做了早餐。

他不是盛約，脾氣沒那么大，不喜歡鬧起來沒完，但是一旦出了什么事，他會比盛約考慮得更多，遇到不好辦的，也需要一點冷靜時間。

加之昨天晚上他們在床上折騰得太過，柏方時現(xiàn)在不太舒服，走路時有點腿軟。因為這個，他特意給助理打了電話，告知今天不去上班了，順便交待了一點事情。

他打電話的時候，盛約坐在餐桌對面，假裝專心喂狗，不聽他說話。等他電話一掛，盛約就抬起頭，不理小狗了，親手撕開一片面包和他分著吃。

“……”

柏方時沒拒絕，但也沒說什么。

氣氛微妙地吃完了早餐，柏方時直接進(jìn)了書房，盛約本來有話想和他說，又被關(guān)在了門外。

盛約哪受過這種冷遇？簡直難受死了，可一想到柏方時為什么這么對他，他就釋懷了——相比之下，“我為他傷心”是苦的，而“他為我傷心”，苦中帶著難以形容的甜。

盛約忍了一會，自己在客廳里玩游戲打發(fā)時間，等柏方時出來。

柏方時沒有讓他久等，就在他早上吃了藥又開始昏昏欲睡的時候，眼前突然推過來一張紙，柏方時遞給他一支筆，平靜地說：“簽字吧?！?/br>
“……”盛約茫然抬頭，“簽什么？”

“賣身契?！卑胤綍r說，“這是一張日程表，規(guī)定了你的作息時間、每周運動量、三餐營養(yǎng)搭配，包括每天吃藥和固定就醫(yī)的時間，還有適當(dāng)?shù)纳缃换顒?。你簽了之后就要聽我的，?yán)格按照計劃執(zhí)行，有變動也要聽我的，當(dāng)然，你的工作暫時放下吧，醫(yī)生建議不要工作，我也不打算讓你回美國，直到你痊愈了為止——怎么樣，同意嗎？”

盛約：“……”

“我可以不同意嗎？”盛約從沙發(fā)上仰頭看柏方時，眨巴了一下眼睛，神情有點無辜。

果然，不出他所料——

“不可以?！卑胤綍r一改常態(tài)，根本不哄他了，獨斷道，“必須同意，簽字吧?！?/br>
“……好?！?/br>
那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盛約的話沒問出口，他乖乖地拿起筆簽好了，還在自己的名字上畫了一顆心。

“你不簽嗎？”盛約問。

柏方時看他一眼：“又不是結(jié)婚協(xié)議，我簽什么？”

盛約：“……”

第十七章在水一方（正文完結(jié)）

簽字的時候，其實盛約沒怎么當(dāng)真，他以為柏方時是一時氣憤，故意給他找不自在，等消氣就好了——他又不是小學(xué)生，還能真把這東西當(dāng)課程表了？

然而事實證明，柏方時并沒有開玩笑，他被要求嚴(yán)格按照“課程表”生活，賴床不行，睡前玩手機不行，每天還被拉著去晨跑。

吃的東西更是講究，柏方時給他請了一個營養(yǎng)師，每天的菜單簡直見鬼。如果他稍微表現(xiàn)出一點不樂意的跡象，柏方時就把他的親筆簽名甩過來，提醒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的事不準(zhǔn)反悔。

總的來說，盛約基本喪失了人身自由，什么事都不能自己做決定，必須要上報柏總申請批準(zhǔn)。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十月末，天氣漸漸轉(zhuǎn)涼的時候，柏方時去出了一趟差。

他出差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天高皇帝遠(yuǎn)，盛約沒人管了。

——本來盛約是這么想的。

然而，萬萬沒想到，柏方時是個心腸歹毒的男人，去外地了也不放過他，要求他每天固定時間講早安晚安，定時定點和他視頻聊天，非親眼看著他吃藥不可，還要檢查菜單、派助理來查崗。

查就查吧，盛約說話算話，其實柏方時不在家的時候他也沒搗鬼，最多就在網(wǎng)上放飛一下自我——他又發(fā)微博了。

這也沒什么大不了，自從他和柏方時當(dāng)街接吻的照片流傳出去，網(wǎng)上著實又爆炸了一陣子，但是他們這段日子以來一直不避諱，一次接一次地被拍到，實質(zhì)上已經(jīng)相當(dāng)于公開關(guān)系了，導(dǎo)致不論他們再干什么，大家都見怪不怪。

盛約在微博上吐槽：某些人啊，哄你的時候好好好寶貝兒全聽你的，要星星不給月亮。不哄你了就翻臉不認(rèn)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變臉比翻書還快[鼓掌][鼓掌]

一發(fā)出去，熱評里全是艾特柏方時的。

柏方時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有空閑，來給他回復(fù)了一個“？”。

這個問號可以說非常精髓了，一個字不發(fā)，就能表達(dá)出“你在暗示我？”、“你再說一句試試？”、“我沒看懂，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等多種內(nèi)涵，隨便怎么想。

盛約盯著問號看，忍不住笑了半天，微博一關(guān)，就接到了柏方時的電話。

這次出差，柏方時去了影視基地，盛約不知道他去干嘛，沒問那么仔細(xì)。

盛約現(xiàn)在不大關(guān)心這方面的事，每天專心談戀愛，閑得無聊就上網(wǎng)爆點料——他在某娛樂論壇有一個小號，沒啥用，玩的，有時看見熟人的八卦帖，就點進(jìn)去摻和幾句，隨口透露一點內(nèi)幕，不過他的賬號沒人認(rèn)識，說的也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八卦，不管好壞，反正沒人信。

盛約接了電話，柏方時竟然沒跟他算微博的帳，第一句問的是：“你猜我今天碰見誰了？”

“誰？”盛約猜不到，柏方時的朋友那么多，他哪知道他又跟誰偶遇了。

柏方時說：“是趙導(dǎo)，他在這邊拍片，快殺青了，我和他吃了頓飯，順便聊了聊以前的事——他向我問起你呢?！?/br>
“問我什么？”盛約不解，“他還惦記那個電影嗎？都八百年了……”

當(dāng)年停拍造成的損失都算在了盛家賬上，經(jīng)濟上來說趙導(dǎo)并沒受多大影響，但是劇組付出了時間與精力，這么多人的心血因為他們的意外付之一炬，盛約其實有點愧疚。

然而后續(xù)出的事一樁接一樁，愧疚也好，遺憾也罷，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自身難保，無暇顧及這些了。

現(xiàn)在回頭一看，快五年了，沒想到這老頭還耿耿于懷。

“他跟你說什么？”盛約問。

“重拍?！卑胤綍r說，“他想把劇本撿起來改改，以前拍的那些還留著，能用的鏡頭就用，不能用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