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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清脆的聲音撕破寧靜。云翡恍然,似乎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轉頭見到翠生一張小臉半數埋在背角里,只露出明媚的眼睛,煞是可愛,喉中澀苦。“為什么不去睡?”云翡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不去睡,怎么答?翠生見自己說了兩句話云翡都沒有反應,而是呆呆望著自己出神,不禁懷疑他在夢游,趕忙起身試探。云翡見翠生坐起,白璧般的胸脯間,翠綠指環(huán)搖搖蕩蕩,不禁面色一黯,將翠生又按回了床上,扯過被子又將他捂了個嚴嚴實實。翠生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懷疑,師兄的確在夢游。因此就任云翡壓在自己身上,不做掙扎。云翡見翠生出奇的安靜,心念一動,問道:“生兒,你告訴我,你……討厭男人么?”“男人?什么男人?”“例如……我?!?/br>“你?你是我?guī)熜职?,怎么會討厭你?!?/br>云翡仿佛吞了定心丹般,轉念一想,又道:“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翠生展顏:“云翡,我懂,你是想女人了。”“想女人?你在胡說什么?!痹启渖碜咏┯?。“怎么是胡說了?我知道,是我生的太女氣了,所以你……”云翡連忙伸手按住翠生的唇。“別亂說,也別再提女人了,咱們天玄院的人,不能想女人?!?/br>“為什么?”“除非洗手不干,否則接觸穢物太多,對枕邊人不好……”“那為什么?”云翡看了看翠生,無奈道:“你現(xiàn)在不懂,好了,別想了,快睡吧。”說完,看到翠生仍然好奇地看著自己,不禁啞然。“女人身子屬陰,恩……咱們身上有晦氣,行那事時……對人家不好?!痹启洳蛔匀坏慕忉屩?。翠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下只覺得不和女人行那事也沒什么要緊。第25章草木皆兵垂死掙扎的樹葉終于在一朝秋風里掉了個干凈,高高枝椏間暴露著一個個光禿的鳥窩,清晨婉轉的鳥啼聲不知從何時起已被呱噪的老鴉聲取代,要入冬了。清晨的小路上明顯結了一層冰霜,翠生將脖子整個縮在柔軟的手編圍巾里,攏緊了袖子,和云翡一前一后地向課室走去。長戚最近很生氣,眼看試煉會即將到來,弟子們卻一個比一個喪眼,不加緊訓練是不行了,每年淘汰掉的弟子中,天玄院的占多半,他實在受不了藿白笑瞇瞇的樣子,恐怕這幾日便又要來找他打賭了,三年賭一次,每次輸的都是他。“都給我醒醒!大清早的,作死呢!”還沒進門,長戚的怒喝聲便暴雷般傳來。翠生與云翡站在門口互相做了個鬼臉,當下使出最輕盈矯健的身法跳上高達三米的房梁,如走鋼絲般,在房梁上一步步矮腰前行。長戚無奈的嘆口氣,不知從哪摸出粒瓜子,飛速射向四十五度角,只聽哎呦一聲,一個甚是肥胖的人摔了下來,不,不算摔,只見他雖然被瓜子擊中小腿,但自房梁落下時,中途自如地轉了個身,輕巧點地,翩然落下。姿勢原應曼妙,可現(xiàn)在看來卻像個白色大氣球緩緩墜地,另一個人緊接落地,小聲道:“師傅……弟子知錯了?!?/br>長戚眉頭深鎖,白了他二人一眼,道:“這是第幾次遲到了?”先前落地之人小嘴一撅,揉著被瓜子擲到的小腿,道:“師傅,您老人家的準頭越來越好啦!我穿這么厚的衣服您都能丟準!”長戚這才瞇縫著眼睛摸了摸胡子,看到翠生小巧的腦袋嵌在滾圓的棉衣里,不盡一怔,笑罵道:“快給我脫了!像只活王八!”課室里的氣氛倒因為二人這一鬧輕松了許多。……入冬后,最忙碌的便是小廚房了。糧食,蛋菜,魚rou都要提前采買,更何況今年的歲末是大年,也就是新年過完緊接著迎來的便是試煉大會,因此這一年的年根便是三年來最熱鬧的一次。屆時不僅天玄院掌門會廣發(fā)請柬邀請各地方內之士參與盛會,往年往屆已出山的師兄們大半會提前趕回,共度佳節(jié)。負責小廚房的廚子們紛紛出動,如勤勞的螞蟻般遍布各處,統(tǒng)計名單,數量,輪流外出采購;各科在職的師傅們便會更加勤于督導,暗盼自己手中能殺出一匹或幾匹黑馬;弟子們則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迎接試煉慶會,并在行走、飲食上格外注意,偶然與不同院屬的弟子打了照面,各自警惕三分,越是接近年尾,吵架、斗毆越時有發(fā)生;不需要參與試煉的小弟子們恐怕是最開心的一個群體了,提前幾個月便已各自結黨,嘰喳議論開來。要問從家人氣最高漲之人是誰?當屬小廚房管事是也,你看他,干枯精瘦,腮上無rou,四十上下,目泛精光,常年一副鐵木算盤不離手,走路撇著外八字。但凡他在屋里,定然來客絡繹不絕。此時四方小屋門口,一人正蹲在地上,手持小篩,扒拉著什么,小廚房管事斜倚著門框,手下飛快地撥著算盤珠子,嘴里念道:“這是最好的貨,常去的市場上都下架了,我跑了遠處才尋得,車費得算上,因為是生人買賣,價格自然和上次不同,再算上……”口中噼啪噼啪不待停頓,手下珠子清清脆脆數位飛漲。蹲著的人停下手里動作,留神傾聽。最后管事嘬了一聲牙花子,愁眉苦臉的將算盤遞到蹲著的那人面前,說出一個數字。蹲著的人蹭的站了起來,秀眉上挑,大聲道:“這……這也差太多了!”“沒辦法??!入冬了,貨少,搶的人又多……我都覺得這趟跑虧了,要不是賢弟你需要……否則我都不跑這趟~~不要也好,等天再冷點,這玩意更緊俏~~”說著,管事又皺縮了下他那本已無限凄苦的八字眉,作勢要收回地上之物。“別~~別!我要了!”那人急道,話音未落便掏向口袋。越急口袋越不爭氣,錢包怎么也掏不出來,這急得細白鼻梁直冒汗的自是青藍院的瑞英。瑞英平日除了與石璞共享魚水之歡,另一個愛好便是耕種花草,這種怡情養(yǎng)性的愛好倒也合他性子,因此即便花棚已逐漸占去了大半個院子,石璞也不加阻攔。可眼看天氣漸冷,許多珍貴品種極難過冬,于是瑞英便央小廚房管事幫忙代購些滋助草木過冬的肥料,一來二往,已數不清被坑去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