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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看著面前這人,心里復(fù)雜異常。他先是和別人一樣為他出色的形貌驚嘆三分,其次又有點小小的失望,畢竟這不是面試,有沒有能力解決此間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再看這人歪頭聽著助理敘述最近的事件,一臉懶洋洋的勁頭,怎么看也不像助理說的那種奇人異士。這人聽助理敘述了情況,表情仍舊懶懶的,長發(fā)一甩,人卻已經(jīng)走向門口:“我先看看環(huán)境?!甭曇羟宕?。助理又摸了摸被頭發(fā)甩過的鼻尖,顛顛地跟了過去。那人站在學(xué)院正門處,迎風(fēng)而立。學(xué)院正門外便是一條平坦筆直的車道,車道盡頭連著車水馬龍的大街,此時微雨合著微風(fēng),黑傘下,那人衣袂翩翩立在雨中,白色衣服一半迎風(fēng)貼在身上,一半隨黑發(fā)飄揚,從遠處看去幾可入畫。助理看得有點癡,身后跟著包括校長在內(nèi)的幾人,均不明所以地望著那人,不知道半山腰下的馬路有什么好看的。那人忽然轉(zhuǎn)頭一笑,清脆的聲音合著細(xì)雨傳來:“你這宅子的位置不好,一來頂在大路盡頭,容易藏污納垢;二來風(fēng)大氣急,不易藏風(fēng)聚氣……但是看你這學(xué)校經(jīng)營得倒是挺順當(dāng),莫非近期動過土?拆了什么不該拆的吧?”一段話說得擲地有聲,一甩頭又向cao場方向走去,余下幾人原地發(fā)起傻來,一半是在回味那個明眸皓齒的微笑,一半是在回味這匪夷所思的內(nèi)容。那人在cao場慢慢繞了一周,口中不住說道:“本來位置就不好,圍墻上面還箍著這么多鐵絲……吸引磁場么?!?/br>助理心中暗暗喊道,這是電網(wǎng)好不好,電網(wǎng)!但是嘴上卻極其恭順:“因為是全日制寄宿學(xué)校所以……安全第一嘛,安全第一?!?/br>校長此時也收起了先前的小覷,因為學(xué)校確實最近動過土,他能說出這一點倒是出乎意料。幾人跟在他身后,隨他穿過cao場,走向便道。“照你這么說,我們學(xué)院從建成到現(xiàn)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何以前沒有問題呢?”一位教員發(fā)出疑問,其余人也七嘴八舌的嘀咕著。“不說告訴你們了么,拆了個東西?!蹦侨瞬荒偷卣f道,并指著一顆樹說道:“就在這里,原先這里的東西不能拆?!?/br>這是一排茂密的月桂樹,環(huán)繞校區(qū)一周,新栽的樹苗,郁郁青青一片。這人卻篤定地指著其中一顆說這里曾經(jīng)有個東西。眾人面面相覷,狐疑地望著他。只有校長臉色發(fā)白,小心問道:“請問,這是為什么?那個……不過是一具雕塑而已?!?/br>那人展眉道:“大概……是你祖上先人的塑像吧?!?/br>的確,那是一座塑像,學(xué)院創(chuàng)始人——校長的祖父的塑像,栽種月桂時,曾有園藝規(guī)劃師上報,問要不要繞開塑像的位置再執(zhí)行栽種。校長早就覺那塑像很礙眼,想來祖父雖然創(chuàng)建了這個學(xué)校,但真正發(fā)揚光大的還是自己,再說,那塑像雕工也不夠精致,石材也不上乘……拆了也好。校長立時將那人引至校長室。“冒犯了,沒想到東方古國真有奇人。只是不知道,為何一尊塑像能有那種作用?”校長在這年輕人面前恭謹(jǐn)?shù)萌缤瑢W(xué)生。年輕人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說了你也不懂?!?/br>校長吃了個癟,又道:“那……不知道是否有解決的方法呢?”那人黑亮的眼珠一轉(zhuǎn):“當(dāng)然有,不過……”,目光已落向桌上的一尊玉馬:“我要這個作為報酬?!?/br>玉馬由整塊的俄羅斯白玉雕成,沒有絲毫瑕疵,色澤潔白泛著微微油光,馬頭作昂首嘶鳴狀,栩栩如生。校長如釋重負(fù),爽快的答應(yīng)了。心想,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盡喜歡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那人抱著玉馬走時給校長留下了兩幅畫,讓校長貼在學(xué)院的兩扇大門上。“畫上是柳下跖,又名盜跖,是天下賊偷的祖宗,貼上它就不會再有賊來光顧了?!蹦侨耸沁@么解釋的。“可是……還有一件事,為什么監(jiān)視器上拍不到賊呢?”校長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兩副大紅配大綠的畫。他抿嘴一樂:“不可說,不可說?!比缓蟊銚]一揮衣袖,輕快地走遠。校長看看手上的畫,心情激動久久不能平復(fù),心里打定主意要將助理的薪金翻個兩翻。連日的細(xì)雨終于駐了,陽光在云的一角露出端倪,金光映在助理的鏡片上,鏡片里則映著那個遠去的白色身影。第3章鸞鳳樓當(dāng)日下午,助理走進中華美食街,說是街,其實是窄巷,幾家中餐館的牌子和不知所云的廣告雜亂地擠在巷子兩旁,小巷里充斥著常年散不去的中藥味,脂粉味,發(fā)酵的醬油味。這個時間,所有的店鋪不是剛打烊就是還未開始營業(yè)。助理向小巷深處走去,嘎巴嘎巴的皮鞋聲格外突兀,他一邊扯著領(lǐng)帶,一邊解開襯衫上頭兩個紐扣,襯衫的下擺也被他從褲子里拽了出來,扯下的高級領(lǐng)帶此時正在被他用來擦眼鏡。是的,誰都想到了,他就是和那人一同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但是,這人此時卻和之前判若兩人,不戴眼鏡的他看來年輕了幾歲,稱得上儒雅的相貌,因為那嘴邊淺淺的笑,添了些風(fēng)流,因為那眸中淡淡的茶色,添了些聰慧。這儒雅風(fēng)流聰慧的人正走進巷尾的一家茶樓。鸞鳳樓——號稱有著城市里最糯的甜湯;最靜的角落;以及最銷魂的寂寞。不要問它為什么在打烊的時間營業(yè),因為有些人的魅力就是用來破壞規(guī)則的。他一進二樓就看到了,那個人正以最舒服的姿態(tài)蜷在臨窗的角落,輕舀著甜糯的紅豆沙,蒸騰的霧氣里露出滿足而虔誠的神情,桌下躺著那把安靜的黑色雨傘。他心里一軟,這個師弟,總能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找到喜歡的東西。“翠生?!彼曇粢埠托木骋粯尤彳洠骸敖裉斓男屎芨甙?,短短半天,他們就都信了你?!?/br>被喚作翠生的人停下手中的湯匙瞇眼一笑:“后來那老頭還問我為什么監(jiān)視器拍不到呢。”怎么可能拍到呢,翠生的輕功是家里最好的,他想避而避不了的東西還沒造出來呢。“其實,即使我不去攪和,以他們那個格局,出事也是難免的?!贝渖州p輕補充道:“不過,云翡,你裝書呆子還真像,老頭給你漲工資了吧?”云翡摸摸鼻子:“賺點外快總是有益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