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再過幾年，他就會死去。

如同每一個白日庭的半人類一樣，擁有超過普通人類的力量，卻壽命短暫，從生到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最后等著自己身體無力回天的那一刻。

“金木研?！?/br>
有馬貴將掀起嘴角，眸光清淺，似乎有話要對金木研說。

金木研等了三秒鐘，懵逼地看見對方什么都沒說，甩過白色風衣，淡定自如地走了。

仿佛在表達——

你愛來不來，不來死定了。

第96章有馬公寓

“走嗎——？”

“金木,你太怕他了吧?！?/br>
“……”

金木研滿臉悲傷，能不怕嗎？那是直接把他打到重生的人??！

永近英良把手機錄音保存,塞入包里，“要去就去,他公寓在你旁邊,你總得碰到他?！?/br>
金木研沒英行動力那么強,被他拉著往外走去,心底那一絲悚然悄然消失。只要英在,有馬貴將不可能對他出手，倘若有馬貴將連英都敢傷害——金木研垂著頭，眼底劃過一抹猩紅,在通過檢測門的時候又恢復原樣,檢測門自始至終都對他沒有反應。

有馬貴將不喜歡開車,每天不是乘坐地鐵回去就是步行回去,他所到之處，認識他的人不是驚嘆就是望風而逃,堪稱日本地下世界的一大神奇景觀。

今天下班,有馬貴將便選擇了速度快的地鐵回去,他踏入地鐵，后面綴著兩個少年。

金木研和他保持半個車廂的距離,對好友說悄悄話：“英，調(diào)整一下時間?！?/br>
永近英良知道是什么意思,馬上調(diào)整手機郵件的時間。

把七點半改成了九點。

七點是下班高峰期之一,東京地鐵上人滿為患,金木研和永近英良都差點被擠成了沙丁魚，靠墻而站，盡量避免了與陌生人直接身體接觸。

“有車就好了?！庇澜⒘几袊@，“不過很奇怪了，有馬先生竟然不開車。”

金木研開玩笑道：“也許工資不夠？”

永近英良搖頭，和他說起自己知道的消息：“絕對夠，ccg三等搜查官的工資就高過普通公務員，何況是特等的級別，他們在東京買得起房的都不在少數(shù)?！?/br>
金木研吐槽道：“我才不信，最多買得起郊區(qū)吧，繁華地區(qū)每平方米186萬日元?！?/br>
永近英良想到房價心有戚戚，“不說這些了?！彼谄鹉_尖去看有馬貴將那邊，忽然對金木竊竊私語：“長得好看就是不吃虧，有馬先生身邊站了一圈好看的女孩子，你說她們會不會貼上去——”

地鐵微晃，永近英良沒站穩(wěn)，金木研趕緊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小心撲到別人身上?！?/br>
永近英良沒在意，再次眺望有馬貴將的所在，噗嗤一聲笑了，“有馬先生拿手提箱擋在前面，防住了正面辣妹的投懷送抱，不過側(cè)面沒擋住，被一個女孩慌張地抱住了胳膊?！?/br>
金木研聽到了他的描述，情不自禁的也笑了。

永近英良八卦道：“那個妹子好清純哦，短頭發(fā)，高中校服打扮。”

說著說著，他的語氣怔愣，“金木，不對勁——”

同一節(jié)車廂陡然爆發(fā)出一聲尖叫！

“啊啊啊啊——”

發(fā)出驚恐大喊的赫然是差點撲入馬貴將懷里的一個黃頭發(fā)女孩。

在有馬貴將的身側(cè)，另一個抱住有馬貴將胳膊的短發(fā)女孩在齊劉海下露出一雙紅色的眼睛，黑色眼白，宛如日本傳說中食人的妖魔。她微微抬起頭，滿眼都是憎恨，對著白色頭發(fā)的青年似乎要說什么。

可是她沒有辦法開口，喉嚨發(fā)出咯吱的聲音，“呃——啊——”她的雙手顫抖，那柄本該捅入有馬貴將腹部的刀子被對方轉(zhuǎn)過來，捅到了自己的心口。

有馬貴將冷漠地看著她。

少女抓著他死死不放，青筋暴露，水手服背后鼓起，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要冒出來！

有馬貴將修長的手指拂過少女的脖頸，這個動作速度快到驚人！

“好快！！”

金木研的瞳孔收縮幾次后，才勉強看清楚了。

這不是金木研威脅掘千繪的那種程度，而是真正千百次殺戮后熟練的手法。

當有馬貴將的手輕輕一動后，少女的脖頸便彎曲，頭低下，溫順地靠在有馬貴將的身側(cè)。然后在眾人畏懼的視線下，她一點點地滑坐到了地上，百褶裙下露出雪白的大腿，上半身的胸口多出一柄沒入的刀，刀只剩下一截手柄，鮮血染紅了胸前的部位。

少女的復仇到此為止，靜坐垂頭而死，詭異得讓人心頭發(fā)涼。

有馬貴將只在她死的時候看了一眼，隨后拿出手機，撥通了ccg的電話，派人過來處理尸體。從頭到尾，白色死神只有手臂的衣服褶皺了一些，毫發(fā)無傷，連庫因克武器都沒有必要拿出來！

永近英良呆呆地說道：“好、好厲害?！?/br>
地鐵正好到站，這節(jié)車廂里的人都慌張失措地跑下去，在外面才敢懟里面指指點點的議論。

一時間車廂里就剩下有馬貴將和金木研，永近英良。

“叮咚，下一站——”

地鐵繼續(xù)運行，車門緩緩關上。

有馬貴將放下手機，看向金木研，“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乘坐地鐵嗎？因為總是有這種不自量力的人來找我復仇，而這些人被仇恨沖暈了大腦，對人類的危害太大，我必須親手清除掉他們?！?/br>
金木研盯著那個身穿高中校服的短發(fā)女孩，不可避免地聯(lián)想到了董香。

董香的母親就死在有馬貴將的手上。

憎恨。

仇恨。

這些簡單的詞匯怎么能形容家破人亡帶來的痛苦，然而大家都是為了生存啊。

一代代人廝殺下去，何時是盡頭……

“并不是所有的喰種都這樣?！苯鹉狙械吐曊f道，“如果你不坐地鐵，不刻意吸引那些人的視線，或許未來又能多出一個喜歡泡咖啡，追逐在喜歡的人身后的女孩?！?/br>
永近英良吃驚地看著金木研，“金木？”

金木研如同恍然驚醒，避開英的目光，“抱歉，你當我什么都沒說過?！?/br>
站在人類的立場上，他怎么能為喰種說話——

有馬貴將提著手提箱往座位的方向走去，坐下休息，此時空座很多，沒有必要站著等到站。見他如此，永近英良也招呼金木去坐座位，腳步特意避開了那個少女死亡的位置，在之后的地鐵時間里，金木研都安靜得要命，不管永近英良扯什么話題都沒吭聲。

下了地鐵，金木研才從說錯話的別扭心情里緩過氣。

有馬貴將走在前面，乘坐電梯上去。

在誰都以為他無動于衷的時候，白色死神背對著他們說道：“其實沒必要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