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連同植物一起枯萎的城堡一樣，時間留下的痕跡是清晰的、難以磨滅的，正因為如此，生命和成長都有了意義。

拉西格爾不明白她為什么抗拒這一點，她那么聰明，應(yīng)該很容易明白這些。

惡魔推開城堡的門，時間從他身邊快速的奔流，人類的的生命就是在這樣的流動里消逝的嗎？拉西格爾默默地想，然后目光停留在那個洪流間依舊容顏不改的人類少女，她和記憶里幾乎一模一樣，就連拉西格爾也不得不承認，穆里對魔力的理解令人驚嘆。

可是他依舊為此覺得悲哀，即使艾倫站在花園里對他微笑這樣的畫面讓他這段時間緊繃的神經(jīng)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少女的樣子，也許生命本就應(yīng)該如此美好才對。

可他依舊不覺得艾倫還活著是一件好事。

“好久不見，拉西格爾?！卑瑐惏咽种械囊慌趸ú暹M水瓶里，透明的水飛濺出來沾到她的手指上。

“好久不見，艾倫?！崩鞲駹栒f著，坐到了花園里的石凳上，看著艾倫把插著花的水瓶放到了他面前的石桌中央。

拉西格爾看著那粉紅色的花瓣半晌，問道，“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這里的花應(yīng)該不會謝的？”

“是啊，這里的一切都不會改變。”艾倫看了一眼周圍的花園，她在這里待了幾千年，對每一片花瓣都足夠熟悉。

“不會覺得無趣，這就是你想要的生命？”

“無趣？怎么說呢……”艾倫晃動著手中的水杯，若有所思，“也許對你來說，這樣千年來不會變化的生活就已經(jīng)無法忍受，就像這朵花一樣，會綻放也會枯萎時才足夠美麗，用死亡將生命不斷地延續(xù)下來是符合這個世界規(guī)律的美麗場景，但是對我來說，看著它們凋落才是最可怕的事?！?/br>
“可這并不是生命的正確形式，說穿了，這只是一場幻覺而已，而你……”拉西格爾冷眼看她，“你現(xiàn)在不是人類，也不是靈魂，就像夢境，一旦醒來就一無所有，可你原本可以擁有更多東西?！?/br>
“你是指什么，永恒的靈魂？”艾倫困惑的看他，水杯微微傾斜，有清水灑在她手上，可她似乎毫無知覺，“可那對我沒有意義，就像一朵花的種子對這朵花來說沒有了意義一樣，我明白你的意思拉西格爾，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br>
“這對你來說又有什么意義？”

“大概是，‘我還存在著’這樣的感覺吧?！卑瑐愃坪鮿倓傄庾R到灑了杯子中的水，怔仲了片刻，連忙把它放好。拉西格爾默默的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抬眼和艾倫眼神接觸時少女的目光躲閃開了。

“對你而言，存在的感覺也會慢慢消失的?！崩鞲駹柪淠闹赋鲞@一點。

“你懂什么？死亡就是什么都沒有了，沒有悲傷沒有痛苦沒有快樂，什么都不會有。”艾倫目光掃回來盯著他，“慢慢消失又算什么，總好過連自己都不存在?！?/br>
“可是你現(xiàn)在這樣，和人類所理解生存早就不一樣了?！?/br>
“至少我還能看到這一切，而死亡會奪走它們?！?/br>
拉西格爾默默地看著她，他知道爭吵沒什么意義，艾倫很快也明白了這點，她坐到對面放緩了語氣，“我們天生就不一樣，拉西格爾，你永遠不會明白死亡意味著什么。”

“我覺得只是我們對死亡的理解不同，如果你死去，我依舊會為你難過?！?/br>
“可是我連難過都不會，拉西格爾，你不覺得這樣對我來說很殘忍嗎？”艾倫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熟悉的味道飄過來，讓拉西格爾微微一怔。

“你還在喝這個味道……”

“我已經(jīng)不會變了，拉西格爾。”艾倫重新提醒他這件事，然后似乎剛剛注意到什么，聳了聳鼻子聞聞他，“你是不是去過我的墓地？”

“我經(jīng)常會去看你?！?/br>
“可是你卻第一次來這里……。”艾倫放下了杯子，想了一會笑了，“你一定是有別的事要說吧?！?/br>
“前段時間，有客人來過這里。”拉西格爾進入正題，“我想知道你跟他說了些什么?！?/br>
“他……？”艾倫想了想，然后笑了出來，聲音帶著笑意，低啞曖昧，“我跟他說，你是個很溫柔的惡魔啊?！?/br>
第28章第28章

那個故事的結(jié)局并不是這樣的。

我是說，關(guān)于艾倫死后的事。

我確實把她的靈魂帶到了魔界的深海里，但之后，我又重新見到了她。

穆里帶回了她的靈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是那個靈魂，并不是真正的艾倫。

或者說那依舊是艾倫沒有錯，只是不再是我認識的女孩，穆里是一個糟糕的傳染源，但我從沒想過，艾倫也會變成那樣。

“我不是覺得不好，只是艾倫不該是那樣的女孩?！笨死锓扑固嘏吭诶鞲駹柹砩?，一邊逗小龍一邊聽拉西格爾的話。

“我明白，自己結(jié)過婚的女孩明明已經(jīng)死了，結(jié)果過了幾年忽然回來變成了另一個人，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接受不了。”克里菲斯特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的說。

拉西格爾不滿的去捏他的臉，“別這么酸，我只是不愿意看到艾倫變成那樣……穆里原本就是那樣的惡魔，我早就習(xí)慣了，只是艾倫她不該那樣，她是人類，還是一個孩子，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就不會遇到穆里，也許對她來說會更好一些?！?/br>
“你……”克里菲斯特皺皺眉，撐起身體坐起來，“別聊這個了，換個話題吧?！?/br>
“是你想知道我才說的。”拉西格爾跟著坐起來，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

“是啊，我想知道……”克里菲斯特踹了他一腳抱著小龍往門外走，“你跟你的小女孩的事，你到底有多在乎她，能不能當我沒問過，我現(xiàn)在不想知道這些了?！?/br>
拉西格爾坐在床邊看他踢開門下了樓，有些無奈的揉額頭，坐了一會才跟下樓。

“你至少給我一個答案，以后這種事到底要不要跟你說?！彼吭诙菢翘葸厗査?。

“滾遠點?！笨死锓扑固仉S手甩出手里正在喂給小龍的食物，黑色的一塊正好被拉西格爾接到手里。

“巧克力？”拉西格爾看了眼走下樓，“它喜歡吃這個？”

“嗯?！笨死锓扑固匾贿叞咽掷锏那煽肆β_一口一口喂給小龍，一邊回答。

拉西格爾挑挑眉，咬了一口手里的巧克力，“好甜。”

“它喜歡甜的?！笔掷镎吹囊稽c巧克力的碎屑被小龍抱著手指舔干凈，心滿意足的小龍甩了甩尾巴朝拉西格爾飛過去，想把他手上的巧克力也騙過來。

拉西格爾看了它一眼，果斷把巧克力塞進自己嘴里。

小龍委屈的哼唧了一聲跑到克里菲斯特腿邊把腦袋埋進翅膀里。

克里菲斯特果然很吃這一套，他立刻抬眼看拉西格爾，“至于嗎？跟它搶東西吃？”

“為什么不至于，你現(xiàn)在對它態(tài)度比對我都好了?！?/br>
克里菲斯特看了他一眼，靠在沙發(fā)背上把小龍抱起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