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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簡筒,用布巾擦拭著。“可弄臟了?”“沾上一點點,無妨。”燕思空將簡筒還給了封野。封野伸手接過,重新塞進(jìn)了懷里,他皺著鼻子聞了聞:“我恐怕還是一身醋味兒?!?/br>燕思空挑眉道:“你這是吃的誰的醋???”“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吃醋。”封野曖昧道,“希望你就讓我吃這一回醋?!?/br>倆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午后,封野去處理城中軍務(wù),又挑選一名得力下屬,將葛鐘的信悄無聲息地送走了。直至夜幕已沉,封野才回到驛館。燕思空正窩在床上看書。封野掩好門,走到床邊,抽走了他手中的書:“不是說好了休息嗎。”“我都睡了一下午了,現(xiàn)在反倒有了精神?!毖嗨伎招Φ?,“事情都辦妥了?”“辦妥了,放心吧?!?/br>“不知葛大人能否籌出糧草?!?/br>“葛大人統(tǒng)領(lǐng)兩湖二十七州之軍政,他既然敢允諾,定不會食言。”封野除履上了床,將燕思空抱在懷中,淺吻著他的發(fā)吉。“只是現(xiàn)在各地糧草都吃緊?!?/br>“即便如此,你cao心也沒有用?!狈庖斑o了他的腰,溫?zé)岬拇铰湓谒膫?cè)頰、脖頸。“你說陳煥為何不殺葛鐘?葛鐘乃兩湖總督,留著他豈不是后患無窮?”“不好說,反正應(yīng)該不是顧念情誼吧。”封野翻身將燕思空壓在了塌上,目光炯炯,“你在我懷中,卻不能專心想著我,該不該罰?”燕思空露出慵懶地笑容:“你想怎么罰?”“罰你……”封野低下頭,輕咬著他的耳朵,“今夜只準(zhǔn)喚我夫君?!?/br>燕思空笑罵道:“我才不叫?!?/br>封野拉扯著燕思空的衣物,狂野卻又不失溫柔地親吻著他的唇,在唇齒交纏間,含糊說道,“待你在我身下哭喊求饒時,看你叫不叫?!?/br>“封野……我、我始終有所疑慮……唔……”“疑慮什么?”“疑慮陳煥為何不殺葛鐘,莫非是因為謝公公……啊……”燕思空捂住脖子,他被封野咬了一口。封野壞笑道:“再敢提別的男人試試?!彼D了頓,“不男不女的也不準(zhǔn)提?!?/br>燕思空噗嗤一笑,封野再次堵住他的唇,倆人熱烈的親吻著對方,濃情蜜意很快就充滿了整間屋子……第82章葛鐘果真依言籌措出了千石糧草,大多是強征了百姓的。燕思空在城中觀察了兩日,當(dāng)葛鐘把糧草備齊時,燕思空私底下叮囑封野:“派自己的人去稱一遍?!?/br>封野道:“放心,已經(jīng)命人去盤了,不過時間緊迫,梁大人催我立刻就運過去,只能隨機稱了。”糧草到了營中還要盤點,萬一不夠數(shù),就是運糧官的問題,此次封野負(fù)責(zé)押運,就算不足稱,趙傅義也不能將封野怎么樣,那可就便宜了渾水摸魚的人。千石糧草中有四百袋谷物,封野命人隨機稱了四十袋,竟然每一袋都不足稱,有的缺得少,有的竟然缺了一二十斤,若按照一袋缺十斤算,這可是一個大窟窿。封野的臉色極其難看,卻并不意外,每到運糧之時,總有各路人馬以各種名義盤剝糧草,哪朝哪國也不能“免俗”,原先有靖遠(yuǎn)王坐鎮(zhèn)大同,運到大同的糧草較少碰到這樣的事,若有人當(dāng)真不怕死,他會砍了一個以儆效尤,可現(xiàn)在他在別人的城中,不能隨便行使生殺大權(quán)。封野和燕思空一商量,燕思空道:“此時軍情緊要,還要靠葛鐘籌措糧草,依我看,忍一忍吧。到了營中,向趙將軍稟明情況,他不會怪罪你的?!?/br>封野冷哼一聲:“戰(zhàn)局危在旦夕,這個葛鐘也不忘趁機揩油,平日里怕是沒少聚斂?!?/br>“朝廷俸祿微薄,若沒有這些‘營收’,連家都養(yǎng)不活?!毖嗨伎湛嘈Φ溃爸荒鼙犚恢谎坶]一只眼了?!?/br>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絕非夸張。這官,分牧民之官和牧官之官,牧民之官是直接面與百姓的,如知府、知縣、縣丞等七、八、九品小官,官雖小,卻主持著賦稅徭役,貪腐便從這底層開始,牧官之官便是大官,雖然不能直接盤剝百姓,但手中有升遷獎罰之權(quán),便不缺牧民之官的孝敬。上下皆如此,誰若自命清高,反倒壞了規(guī)矩,更可能惹來殺身之禍,這般陰暗的環(huán)境之下,那拿得少、干得多的,就成了清官。官員的腐敗,流毒到了朝廷的每一絲血脈,早已經(jīng)病入膏肓,藥石罔顧了。當(dāng)然,在如今的情形下,葛鐘這么干就顯得有些可恨了,燕思空這兩日在城中看著胥吏們納糧,手腳很不規(guī)矩,這是上行下效的結(jié)果,就料定葛鐘平日里沒少貪,果不其然,這孽畜沒讓他失望。封野將此事跟梁廣商量了一下,梁廣同樣是滿臉怒色,但也認(rèn)為應(yīng)該忍一忍,荊州畢竟是葛鐘的地盤,此時不便開罪他。封野就帶著那嚴(yán)重缺斤少兩的糧草出發(fā)了,梁廣還要去葛鐘府上美言一番,并求他再籌措更多的糧草。燕思空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葛鐘一步步走入自己布下的死亡陷阱。——葛鐘的那封信,倒真的拖延了梁王幾日。燕思空并不擔(dān)心梁王發(fā)現(xiàn)信上的貓膩,即便發(fā)現(xiàn)了,以梁王多疑自負(fù)的性格,也不會相信,反倒會更加謹(jǐn)慎。但洞庭湖一戰(zhàn),最終還是無可避免,他們在城中多處布放,防止梁王余孽作亂,同時翹首企盼前線的戰(zhàn)報。梁王于一個大霧的清晨發(fā)動了攻擊,趙軍戰(zhàn)船被擊毀六十二艘,死傷近萬,水軍受到了重創(chuàng),不得已退守五十里。接到這一戰(zhàn)報,眾人均感沉重不已。嚴(yán)格來說,這是平叛大軍和梁王大軍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夔州是不戰(zhàn)而降,岳陽和荊州均是攻守城戰(zhàn),洞庭湖上這一場水師對決,才是敵我雙方的直接碰撞,結(jié)果卻是如此慘烈。燕思空心中之憂慮,比起當(dāng)日飲水耗盡被圍困城中更深。因為一旦平叛軍敗了,那么所有將士的死傷、百姓的苦難,都算是因他而起,偏偏他不熟悉水戰(zhàn),不敢輕易為平叛軍出謀劃策。當(dāng)初他設(shè)下這樣一個龐大的局,除了報仇,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削藩。只要剿滅最強大的梁王,則其他藩王必不敢反,到時,困擾大晟二百余年的宗室開支問題將得到根本的解決。削藩一旦攻成,可以極大地充盈國庫,賑災(zāi)、軍費、俸祿,這些讓朝廷捉襟見肘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梢哉f只要有了銀子,則內(nèi)憂外患都可能平息,眼下看來,削藩是唯一的可行之法。但此舉也有一個最大的風(fēng)險,就是梁王勝了,雖說當(dāng)今皇帝昏腐無能,篡位了也不值得同情,但引起天下兵爭也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