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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貨沒辦法了。魏行風悠悠地喘上一口氣,勉強撐開青腫眼皮,輕聲說:“你……殺了我吧?!?/br>孟朝陽啐道:“呸!神經?。 ?/br>魏行風吸著氣艱難地笑:“是,我是神經病,有遺傳的……”孟朝陽不理他,撐著地站起來。魏行風自下往上看,只看到孟朝陽把嘴唇抿成一條冷酷的線。他聽到自己囈語般的呢喃:“不能回到你身邊,我寧愿被你掐死。”孟朝陽低下頭,瞪著他道:“你別逼我好不好?我是沒有家的人,好容易找到個落腳的地方,我不想再四處飄了!可你如果非要糾纏不休,我只有走!你口口聲聲說要對我好,就不要逼我放棄這里的一切!”這最后通牒般的一句話很管用,魏行風沒再繼續(xù)瘋言瘋語,當天晚上也不見蹤影,不知跑哪兒去療傷了。孟朝陽被擾亂的心卻再難平靜下來。他看出魏行風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是個徹頭徹尾的危險分子。躲開這人的唯一辦法,或許真只有離開這里,可他又舍不得。輾轉反側想破了頭,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病急亂投醫(yī)似的,他記起徐曦然讓他找個伴兒的提議。這顯然不是個好辦法,可行性極低,而且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但他真是急了,也累了,實在是耗不動了。假如找個伴兒,至少遇到事的時候,他可以稍微躲一躲,也多一個讓魏門慶死心的理由吧。這時候的孟朝陽已經不太理智了,雙商也不在線上,很沖動地,他真出去“找伴”了。地點是縣城的一個小公園。他曾經聽村民八卦說,這公園的某個角落是男人“搞對象”的地方。搞基這種事是不分城市和鄉(xiāng)村的,總有那么一小部分人生活在主流價值觀以外??h城雖小,也有一些邊緣人,別說在公園里“搞對象”,還有人在公廁里打炮呢。不過孟朝陽運氣不好,在公園里轉了好幾圈,硬是沒找到那傳說中的角落,想搞對象的男人也沒碰到一個。他心浮氣躁,來來回回只是走,漫無目的,心有不甘。東繞西繞的,他繞進了一條巷子,仍是在小公園旁邊。巷子外面看著狹窄老舊,里面卻別有洞天,竟是一條小規(guī)模的酒吧街。縣城的酒吧都很小,鴿子籠似的一間挨一間,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裝修都很前衛(wèi),音樂放得震天響,就是光線暗,從外往里望基本什么都看不清。孟朝陽停在其中某一家門口。那里站著個衣著另類的男人,這時候就對孟朝陽說:“唉,喝酒嗎?還是喝茶?”猶豫了一秒鐘,孟朝陽抬腳往里走,答道:“喝酒。”青年跟在他身后問:“喝啤酒,還是洋酒?紅酒也有?!?/br>孟朝陽:“我要最烈的?!?/br>青年笑嘻嘻地說:“喲,心情不好呀?”孟朝陽回了一句:“心情不好才能喝烈酒嗎?”青年替他拉開椅子,笑道:“也不是啦。但到我們這里喝烈酒人,大都心情不好?!?/br>“……”孟朝陽接過酒水單,拿起來翻了翻,光線太暗看字很費力。他直接對青年說:“你給我推薦吧?!?/br>“最烈的……”青年轉了轉眼珠,“大哥,芝華士要嗎?”“好?!?/br>不一會兒,青年端著個盤子過來。放到桌上時,他略有點踟躕地說:“六百塊,送兩瓶紅茶?!?/br>孟朝陽很爽快地掏出錢,只拿了酒瓶,“紅茶我不要?!?/br>青年:“送你的。芝華士套餐?!?/br>孟朝陽:“給你喝?!?/br>接下來,他喝了很多芝華士,具體數(shù)量他不記得,反正是喝大發(fā)了。離開酒吧的時候,他基本已經意識模糊了。一個人歪歪倒倒地走到大街上,讓風一吹,跟噴壺似的吐了一地。吐完后,他繼續(xù)往前走,腦子里有找車的想法,可惜身體不給力,沒走幾步就走不動了,靠著根電線桿滑坐到地上。后來的事就沒印象了。他不知道自己被個小混混盯上了,一直跟著他,準備等到僻靜地方實施搶劫。沒料到他自己先歇菜,這下不用搶了,直接掏包就行。第54章但是小混混運氣不好,剛摸到錢包還沒拿穩(wěn)呢,一輛越野車就一個緊急剎車停到他旁邊。車沒停穩(wěn)就跳下個人,氣勢洶洶朝他奔過來。小混混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長相,但看清了越野車掛了武/警的車牌,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撤回手就狂奔而逃。魏行風被孟朝陽暴揍以后,不敢出來見人,偷偷跑去縣城看傷。包扎完以后也沒敢立即回村,而是留在縣醫(yī)院觀察了一晚上。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隨時可能再發(fā)狂,于是隔日到網(wǎng)吧聯(lián)系了自己的精神醫(yī)生。醫(yī)生是建議他回去就診,但他不愿意,便給他換了種特效藥寄過來。之后,他跟孫磊通話,商量讓孫磊親自到這邊考察,看有沒有可投資的項目。一切安排妥當后,他就接到了文化局領導的電話,邀請他參加一個飯局,據(jù)說是請幾位在本縣逗留的文化人聚一聚。他是靠該領導開路才得以賴在村里的,當然不能駁人家的面子,只得以一副木乃伊的尊榮去吃飯。到了餐廳才知道,所謂外地文化人只有兩個,即他和那位“大善人”胡子叔,其他都是縣里的領導,各個方面的都有,連武/警公/安都來了,完全是本地領導的聚會。魏行風早聽說過胡子叔的大名,本人果然很有名士風范,一身白綢衣一雙草鞋,談吐文雅不失圓滑,舉止瀟灑不失親和,處在人堆里很是鶴立雞群,偏還能和這些地方領導打成一片。魏行風越看他越覺得眼熟,然而搜腸刮肚也想不起認識這么一號人。他打量人家的時候,胡子叔也在打量他,而且目光十分復雜。吃飯的時候,他倆被安排坐在一起,胡子叔主動和他攀談起來。意外地,魏行風居然和他挺談得來,甚至還聊了點油畫市場的情況。聊到高興處,胡子叔很隨意地問:“聽說你是沈博的弟子?”魏行風:“幸蒙老師不嫌,教導了我?guī)啄?。?/br>胡子叔:“他這不肯收徒弟的人愿意收你為徒,你必然有過人之處?!?/br>魏行風:“過人之處說不上,可能是跟老師投緣吧。您認識老師?”胡子叔笑了笑:“他那么有名,想不認識都難。”魏行風覺得胡子叔的笑容和說話的口吻,都帶著某種冷淡的諷刺。但下一刻,胡子叔恢復了溫文面目,轉換話題繼續(xù)談笑風聲,好像剛剛那短暫的崢嶸只是他的錯覺。飯局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因為魏行風和胡子叔住在兩個相鄰的村子,有位公/安領導主動提出開車送他們。魏行風怕自己不回村人家又要幫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