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單，進(jìn)首飾店也是仲聆買的單，進(jìn)這一家昂貴的酒樓還是要仲聆買單。

這讓他感到了深深的慚愧。

仲聆真的很有錢。

房鄔給他私房錢從不吝嗇，還有他替關(guān)若韻出嫁時，關(guān)家長輩塞給他的銀票。

更別說這些年他走南闖北，攢下不少的積蓄，他花錢的地方也不多，走到哪里，都有許許多多人搶著為他一擲千金。

這次他帶著一個小土匪逛街，難得體會到哥哥帶著他買東西的成就感?？粗嗲嘤謿g喜又羞愧的小模樣，他覺得這一路都很有意思了。

這小土匪逗起來相當(dāng)好玩，沒事和他聊聊天，就能讓他笑一會兒。

仲聆獨自留在江北過年，會在這里發(fā)生什么，他竟也有些隱隱的期待。

江邊上凍了，南北要到明年春天，才能恢復(fù)往來。

臨江的酒樓包間里，菜還沒上，窗還沒關(guān)，仲聆看著窗外已經(jīng)上凍的江，怔怔的出神。

他發(fā)了一會兒呆，在轉(zhuǎn)頭時，卻發(fā)現(xiàn)班青也瞅著江邊發(fā)呆。

便問他：“你看著江上，在想什么？”

班青就轉(zhuǎn)回頭來看他，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眼睛里亮亮的光似乎會說話。

仲聆心中一動，覺得這個氣氛不錯，適合隨便聊聊。

他叫小二加了一壺桂花酒，對班青說：“這家店特釀的桂花酒別有風(fēng)味。如今臨江對月，素雪堆堤，不如我們小酌一番，也算是不辜負(fù)了此時美景。”

仲聆一向可俗可雅，此時突然風(fēng)雅起來，直把班青唬的一愣一愣的。

班青夸了一句：“仲聆，你讀的書真多。我……我不如你，我小時候該讀書的時候偷懶，天天就惦記著往山里跑?！?/br>
班青小聲問：“等回去了，你有時間……能不能教教我？”

仲聆都不知道自己笑了，他柔聲道：“好啊?！?/br>
班青一下子就開心起來。

他那靦腆又在心里得意的小樣子，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年輕小伙子。

仲聆想不明白，這樣純情的小土匪，是怎么干出第一次見面，就敢把新娘子從送親車隊搶出來，抱回家給自己做娘子這種事的？

班青一向不如仲聆想那么多，對他來說，既然娘子想喝酒，那就陪著喝唄。

這都不喝，還是不是爺們兒了？

清香甜蜜的桂花酒送到桌上，散發(fā)出醇香柔和的酒香。

仲聆親自斟滿一杯，遞給班青。

仲聆抿一口，班青就能實惠的干一杯，都不用仲聆勸酒，自己就能把自己干倒了。

仲聆心中好笑，有一個猜想在心中萌生。

班青第一次叫他名字“仲聆”時，就讓仲聆疑惑過，他到底是從何處得知了他真實的名字？

而開始引起仲聆注意的，是班青與他相處時對他自然流露的親近之意。那不同于旁人對他容顏的癡迷，而是一種近乎于發(fā)自內(nèi)心的信賴。

這讓仲聆不僅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曾有過前緣？

他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看班青的五官，卻一時想不起自己見過這樣的人。

等到班青喝得小臉紅撲撲的時候，仲聆隨便挑了一個話題：“今天九福記的點心，你是不是很喜歡？”

“喜歡，很好吃?！?/br>
“那你最喜歡吃哪一種？”

班青響亮的答道：“當(dāng)然是桃花酥??！”

他不知仲聆在循序漸進(jìn)的套話，他雖然喝了點酒，松懈了些，但還沒到喝醉的地步。

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坐在他對面的仲聆，就像一場最美好的夢，也是他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里的過客。

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但是這酒樓的燈是暖的，燈下的人正在與他對飲，宛若多年老友般的隨意閑聊。

這是一種班青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讓他心里漫出暖洋洋的快樂。

他打了個小酒嗝，又慢慢補(bǔ)充道：“蜜桃青檸也好吃，只要是你親手給我的，我都好喜歡的?！?/br>
仲聆又被他逗笑了：“你喜歡吃甜食？”

“別的都一般，就……就喜歡這個?！?/br>
仲聆在土匪村的時候，就經(jīng)常見班青和他的狗帶著桃花酥亂跑，知道他是真的喜歡桃花酥，這讓他有些好奇。

“你為什么這么喜歡桃花酥？”

班青脫口而出：“因為你喜歡吃啊?！?/br>
仲聆收了笑，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當(dāng)年你還小的時候，是你……你自己說的呀，你親口說：‘桃花酥碎了有碎了的好吃，我就愛吃碎的?！?/br>
這確實是他的口味，也像是他會說出的話。

他不記得自己何時說過這句話，但是仲聆感覺自己似乎接近了一個被他長久以來一直忽略的真相。

月色映雪，酒香迷人。

仲聆突然靠近班青。

仲聆微涼的手覆在班青的手上。

他低沉的聲線充滿誘惑，宛若海里夜歌的鮫人：“班青，我們在何處見過？”

第31章

班青雖然喝了一些酒，但他并沒有喝醉，所以當(dāng)他聽仲聆如此問時，多少有些許迷惑。

他反應(yīng)了一下，才知道仲聆問的是什么。

可是當(dāng)他感覺到，仲聆的手握住了他手的時候，他瞬間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他在心頭偷偷想著仲聆，念念不忘了許多年。

如今終于有了回響。

班青大著舌頭說：“就、就、就在此處?！?/br>
仲聆皺起了眉頭，此處？

他環(huán)顧四周，確定這家酒樓，的的確確是他第一次來。

他不由得重新確認(rèn)了班青的意思：“你剛才說，你在這里見過我？”

班青點了點頭。

他看著靠的如此近的仲聆，看著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深邃含情的眉目，不由得神魂蕩漾。

酒壯慫人膽，他爪子輕輕摸上了仲聆的臉。

仲聆一驚，下意識想躲開，卻又生生停住。

班青一臉迷醉：“你一直在這里，在我心里，像一個夢一樣。

很好，這天沒法聊了。

虧他還當(dāng)真了，原來這家伙正在借酒壯膽，還真敢調(diào)戲上他了？

仲聆沉默一下，立刻身體向后移，躲開了班青的手。

班青的眼睛發(fā)直，呢喃道：“你頭發(fā)真長，泡在水里頭黑黑的，柔柔的。你在水中來，又破水而出，你背后的水面，有漫天的光、漫天的火……”

水火不相容，這道理婦孺皆知。

在班青嘴里，卻把這兩者聯(lián)系到了一起。

仲聆一時間以為班青喝醉了，才說得出這樣的胡話。

這土匪的酒量難道這么差？

仲聆想，他根本不需要教這小土匪讀書，這家伙喝點酒就露餡，一套一套的，自己會著呢。

“那你還記得是幾年前嗎？”

仲聆隨口問，他并沒有抱太大希望，他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