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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半個小時前,就在相隔十米的門外走廊里。一個人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接近十個小時的航班,他顯得有點風塵仆仆,他手中提了一個禮品袋,是一盒手工巧克力,他從法國帶回來的手信。傅燃記得,岑年很喜歡吃甜食。傅燃甚至沒打算先回家放個行李——出國兩周,他現在很想見到那個小家伙,哪怕只是看他笑一笑,聽他喊一聲‘前輩’。就在他手觸及門鈴的前一秒,些微的小提琴聲從門縫里流瀉而出。傅燃一怔。琴聲很低,一向音色華麗的小提琴到了此處,卻好像受了什么委屈,壓抑著聲音,收斂了光華,把演奏者復雜的心緒一一傾吐。陳奕迅的。傅燃伸向門鈴的手指蜷了起來。他站在門口,安靜地聽完了一整支曲子。琴音徹底消失后,過了許久,傅燃才仿佛醒了過來。他看了看面前的門,又看了看手里的紙袋。傅燃垂下眼瞼,笑了笑,轉身回了自己家。不急于一時。他想。反正,晚上也會見面的。.岑年是被方莉莉從被窩里揪出來的。方莉莉雖然剛畢業(yè),但行動力卻著實可以。她趕在岑年發(fā)起床氣之前,把他推進了衣帽間,岑年換好鞋一看,她連行李箱都收拾好了。一直到坐進車里,全程岑年都沒來得及發(fā)表什么意見。好不容易安頓了下來,岑年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嘟囔道:“這才幾點……”岑年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怎么現在就去機場?”他晚上八點的飛機,即使提前兩個小時,也不應該現在就去?。?/br>方莉莉一邊設置了導航,一邊解釋道:“剛看到的消息,傅燃是下午六點的飛機,他的粉絲肯定得來送,過會兒這段路該開始堵車了。”岑年‘哦’了一聲,想了想,夸她:“莉莉真聰明?!?/br>方莉莉:“……”總覺得岑年像在跟幼兒園小朋友說話,是她的錯覺?果然,當他們到機場的時候,已經能看到一小群人舉著燈牌什么的,在朝這邊張望。傅燃正當紅,但他本人又不喜高調,粉絲同他的接觸機會并不多,也就拍戲時探探班、去各地時接送機罷了。岑年進機場時,還有幾個粉絲往這邊多看了兩眼,不知是因為岑年這張臉、還是因為覺得眼熟。岑年和方莉莉找了個咖啡廳坐著,岑年玩兒了會兒手機,又開始打瞌睡。不知過了多久,外邊突然一陣sao亂。岑年打著哈欠睜開眼睛,見李陽拖著行李箱一路小跑過去,沒見傅燃的人——可能提前走到前面去了。傅燃的粉絲激動極了。她們舉著燈牌,穿著應援服,追著過去,剛剛還擠得水泄不通的大廳立刻就空了。岑年往那個方向多看了兩眼,收回視線。他低頭,打開微信,點開了魏衍的頭像。“你記得江緒嗎?”昨天聽見傅燃的電話里提到這個名字,岑年總覺得不是湊巧。他在對話框里輸入了這一行字,猶豫了一下,又刪掉了。但沒想到,他剛要關手機,手機一震。魏衍給他發(fā)了一句話:“江緒這兩天回國。”岑年:“……”他想了想,按著手機,敲出一個字:“哦?!?/br>魏衍:“他不是什么好東西,小心著點兒。以后同學聚會、或者你遇著他,你千萬別理?!?/br>岑年:“……?”魏衍卻沒多解釋,他回了句‘現在很忙,以后聊’就下線了。江緒。岑年努力回憶這個名字,卻實在記不太清了——雖然現在的他,剛剛高中畢業(yè)沒幾年,但實際上,他已經二十八歲了,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他只記得魏衍一直很不喜歡江緒,還有……江緒高中生物競賽全國一等獎,直接保送了T大臨床醫(yī)學,之后就出國了,幾年后還拿了獎。似乎是治療什么病的新技術?岑年記不清了。他攪了攪咖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時,他眼角的余光看見了個人。岑年一怔。——說曹cao曹cao到。那是個高挑的男人,他拖著行李箱,逆著人流往外走。那人戴著口罩,但岑年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他眼角有一顆暗紅的淚痣,這并不多見。而且,江緒這個人,氣質十分特殊,冷冽而鋒利,但他又偏偏生的好看、再加上他智商極高,有股子禁欲而誘人的美。學生時代,暗戀明戀江緒的男男女女非常多。江緒當時和魏衍坐前后桌,每年情人節(jié),他們那個角落,都是情書和巧克力的重災區(qū)。岑年對江緒的一切記憶到此為止。他的手指在杯沿磨挲了一下。他最后一次見江緒,應該就是二十四歲那年,江緒拿了獎……不對。岑年眉頭一動。上輩子,他死的非常蹊蹺——十年后的科技和技術高度發(fā)達,岑家又不缺錢,不至于連個吊燈質量都不過關,會突然砸下來。重生后,他也想了許多,卻一直摸不著頭緒。但此刻,岑年卻突然靈光一現。同魏衍‘訂婚’后,他就被岑家禁足了。但他依稀記得,在死前的一天,他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他當時正下樓取早飯,那個人急匆匆地開門走了出去,他眼角……有一顆暗紅的淚痣。岑年慢慢瞇起眼睛。“年哥,換登機牌去了?!狈嚼蚶蛟谂赃吅八?/br>岑年應了一聲,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跟著方莉莉把登機的手續(xù)給辦了,只在抬行李的時候回了回神,從小姑娘手里接過太重的行李,提到了托運那里。差不多到點,他們就登機了。岑年這才知道,方莉莉跟他沒買到連著的座位。他上了飛機,一邊拿出眼罩和耳塞,一邊想著,等會兒跟他邊上的人說一下,換個座位。不過……岑年看了眼表,這都快接近起飛時間了,他旁邊這人怎么還沒——一個人對空姐說了聲抱歉,往岑年這邊走。同他打過招呼的空姐紅著臉,激動地看著他的背影,似乎在考慮是否該去要個簽名。那人腿長,走的不急,但三兩步就走到了岑年旁邊。岑年:“……”他不是六點那一趟飛機嗎?岑年想起五六點時,機場那一片人山人海,全是傅燃的粉絲。但他沒問,傅燃應該也不會想解釋。傅燃像個出差的白領,他把公文包放在行李架上,泰若自然地坐下,把器放在了小桌板上。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他仿佛這才意識到岑年的存在,看向岑年,眉頭動了動,微笑著說:“好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