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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要么是玩味地勾著嘴角,要么就是略帶嫌棄。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回到家后,她又像是受到誘惑般拿出了化妝包,只是看到那支口紅時,半邊臉頰不受控制地?zé)似饋怼S谑窃谶M(jìn)行了一番心理斗爭之后,毅然決然地合上了抽屜。 她告訴自己說:甘棠,你不是個需要用化妝品來武裝自己的女人。 于是她像平時一樣摁響了1052的門鈴。 “門沒關(guān)啊?!崩锩?zhèn)鱽硪坏狼辶恋呐暋?/br>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但一低頭卻看見一道門縫……真的沒關(guān)。 直覺讓她瞬間不安起來。 而當(dāng)她推開門進(jìn)去,看見那抹窈窕的身影,所有的期待和不安都像化為了煙霧,晃了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半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陶……陶斯淼?” 那女人明顯也沒料到進(jìn)來的是她,但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莞爾一笑:“甘棠,好久不見啊。” “唐頌?zāi)??”甘棠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他下樓買東西去了?!碧账鬼狄贿吅退f話,一邊套上深色的圍裙。她的雙手利索地在后腰打了個結(jié),再往上把那深棕色的波浪卷發(fā)捋了出來。 甘棠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站在門邊傻站著,直到她沖自己俏皮地擠擠眼睛:“我先下碗面,肚子餓死了?!?/br> 她走向廚房,然后又回過頭說:“你進(jìn)來坐啊,唐頌一會兒就回來了?!?/br> 甘棠忽然有種被欺騙了的感覺。但她一時半會兒又不知道是誰欺騙了她。她有些惱火,然后說:“不好意思,我過幾分鐘再過來?!?/br> 什么叫抱頭鼠竄? 甘棠靠在自己房門后邊,察覺到自己快得有些過分的心跳,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甘棠,你還能再沒出息一點嗎?! 唐頌?zāi)弥酷u油從電梯里出來,右手還拎著袋澄黃的橘子。 摁了門鈴,陶斯淼過來開門。 他看見她身上的圍裙:“你要干什么?” “下面啊。”她小跑著回到廚房,“等你做菜我都快餓死了?!?/br> 水正好燒開,她把從櫥柜里找出來的掛面放進(jìn)去,加鹽,等上幾秒用筷子攪上一攪,而后把鍋蓋蓋上,動作要比幾年前熟練不少。 她趁著空當(dāng),回頭看他一眼:“還買了橘子?”她最喜歡吃橘子。 唐頌沒回她,脫下外套,心里有些煩躁。 十幾分鐘前,他在廚房里聽到門鈴聲,以為是甘棠,心想她來得早,自己還沒動手做,邊開門邊想解釋,結(jié)果,眼前的人是陶斯淼,旁邊還有一個行李箱。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外貌沒怎么變過,講話也單刀直入:“我能在你這吃頓晚飯嗎?” 他看著她,像在重新確認(rèn)一遍究竟是不是她。而后想到砧板上的切好的菜,有些猶豫。 “你難道不打算請我進(jìn)去?” 他只好讓開。然后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進(jìn)廚房繼續(xù)準(zhǔn)備。 他覺得這事奇怪,也太莫名其妙,盡管陶斯淼跟他說過她要回來,但沒想到是今天。 他皺了皺眉,也沒再深究下去。 只是側(cè)頭看見旁邊的半瓶醬油,他想到了什么,然后迅速決定,要下樓一趟。 屋子里開著空調(diào),陶斯淼已經(jīng)脫了外套,正在把脖子上的絲巾解下來,見他準(zhǔn)備出去,很自然地對他說:“你最好快一點?!?/br> 這反客為主從語氣讓他更加不自在。 小區(qū)門口有家便利店,他買了瓶和甘棠一模一樣的醬油。出來時,旁邊的水果店老板問他要不要買點蘋果,他走進(jìn)去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橘子金黃飽滿,讓他想起白天母親吃橘子時的那副表情,就買了幾斤。 而現(xiàn)在,廚房里有個女人在下面條,他卻坐在沙發(fā)上,拿出手機(jī),給另一個女人編輯了條短信:“喂,怎么還沒到?” 刪除,重新編輯:“你什么時候到?” 又刪除,重新編輯:“在路上?” 他撫額,覺得怎么發(fā)都不對,干脆把手機(jī)鎖屏往茶幾上一扔。 “你家有醋嗎?”陶斯淼問,“我沒找到?!?/br> 他起身去了廚房,幫她找了一圈才意識到自己不吃醋,也沒買過醋。卻見她拿了瓶沒開過封的辣椒醬,語氣驚喜:“你還有這個?” 他下意識地答:“口味變了。” 陶斯淼愣了半秒,并不打算旋開蓋子:“剛買的,還沒嘗過吧?” 唐頌看她碗里的面,白色的面條上只有幾根青菜,寡淡得可以。 “我減肥?!彼煊X到他的目光。 “把圍裙給我。”他淡淡地說。 “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根本不胖呢?!碧账鬼嫡藝惯f給她,指尖碰到了他的掌心。 唐頌卻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身。 陶斯淼眼神黯淡下去,埋頭吃起這一碗清湯寡水的面。她提早一天從日本飛回來,在高架上堵了兩個小時的車,直奔這里,就是為了見他一面。 她想聽他的聲音,想和他說話,而不是有像搭積木一樣,時刻想著別讓它倒了,停幾秒鐘思考再往上放一塊。 她食量本來就小,現(xiàn)在更是沒了胃口,只吃了半碗面就放下了筷子。 唐頌還在廚房里忙活。她看著他的背影,思緒回到以前。 和他在一起四年,分手四年,她依舊覺得甜蜜大于遺憾。出色的外貌,優(yōu)越的家境給予她自信,音樂上的天賦讓她出類拔萃。在人生的前二十五年,她一直是穿著水晶鞋的公主。 直到四年前的跨年夜,她剛剛結(jié)束職業(yè)生涯中的第一場個人音樂會,從劇院走到江邊吹風(fēng),遇到了正在攝影的他。 她至今記得見他的第一眼:黑色的短外套和長褲,腳下是一雙運動鞋,他站在欄桿邊上,專注地擺著相機(jī),彎腿,低頭,朝著江對面的燈光和焰火。 他像是雕塑般一動不動,落在她眼里的側(cè)臉接近完美。 只一瞬,她聽到了自己的心動。 她不是沒談過戀愛,但那一刻,她覺得所有的戀愛都白談了。她里面還穿著上臺演奏的禮服裙,外面披著長款的外套。她甚至來不及做決定,人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攝像頭面前,背對著它,也背對著他。 江風(fēng)吹亂了她的長發(fā),她從兜里掏出了煙盒。 “不好意思,請你讓一讓。”她聽見他的聲音,像金屬燒紅了的鐵塊淬了火,呲地一聲灼傷了她的心口。 “是么?”她往旁邊挪了挪。 察覺到他沒動,她回頭:“還不夠?” 旁邊有幾個女孩提醒她:“jiejie,你再往旁邊走一步。” 她側(cè)過頭,嫵媚一笑,對那幾個女孩說,眼睛卻看著他:“meimei別急,讓哥哥給jiejie拍張照。” 他露出略帶痞氣的笑容,似乎見慣了這種無理取鬧的人,然后收了相機(jī)架,默默地走了。 那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