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4
男朋友分手前的聊天記錄。他對那個男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話不太多,給人很踏實可靠的感覺。沒想到分手時說出口的話能這么決絕。說到底還是因為年齡到了,看著同齡人都有了家庭,有蹦蹦跳跳的孩子,難免感到失落。這時候兩人再稍微發(fā)生小摩擦,心里就會不平衡,我為你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不懼沒有后代孤獨終老,到頭來你卻為了一點小事與我爭吵。“其實我一直都很恨你。因為你,我的人生失去了原本的軌跡。你一直讓我恨你也就算了。最可恨的就是讓我無法恨你?!?/br>他把阿孝一個人留在他們合租的房子里,消失了好多天,就發(fā)來這么一段話。阿孝告訴陸曉風,看到這段話的時候心已經死了,知道再挽留也沒有什么用,不如放過他吧。“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卑⑿⒒亍?/br>那個人如釋重負,一口答應道,好。陸曉風把喝醉的兄弟搬到床上,在床邊擺上溫水和垃圾桶。當天就飛回深圳,抓緊時間回到與程炎在深圳的住處,因為他不準他晚歸。一進門,只見程炎已經幫他把出國的行李箱都整理好了。“到了法蘭克福會有人接你,安頓好立刻給我打電話?!背萄最^也不抬,正在往第二只箱子里放疊好的衣物。“我不想走。”陸曉風又試著把這兩天說過無數遍的話再重復一次。“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程炎壓根不把他的意見當回事,“你應該出去歷練學習,等你回來,我給你更重要的職位?!?/br>“好吧?!标憰燥L這一刻體會到了阿孝的無奈。阿孝和已經分手的男朋友,就像陸曉風和程炎的翻版。如同解數學題需要套用公式,陸曉風想,他或許可以從阿孝的經歷中借鑒到經驗,找到程炎為什么把他趕走的理由。去德國的前一晚,程炎對陸曉風說:“明天我送你?!?/br>這個“明天”,和他曾對自己說的,立志忘掉陸曉風的“明天”,意義完全不同。他想忘掉陸曉風的“明天”,永遠不會到來。而當太陽升起的第二天,他就會失去他,說一不二。程炎送陸曉風到機場就離開了,他的嘴也不是那么地嚴,害怕只要再待下去片刻,就會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告訴對方。陸曉風可以躲到國外,在某個意義上,只要離開了程炎,就會更安全。而他程炎不可以躲,他早已不是一個作為人的個體,成為風云科技的一部分。他們一手構建了宏大的計劃,太多未完成的工作,甚至牽扯到國內人工智能產業(yè)的興衰,責任大于一切,在這個節(jié)骨眼無法一走了之。看了一眼手表,那個人的飛機起飛了。他走了。程炎腦子里空空的,不記得自己怎么回到熟悉的辦公室,他找到一張椅子,呆呆地坐下,坐了好久。當他覺得壓抑和煩悶時,便又像個孤魂野鬼那樣飄出公司大門。他在門口打了輛車,司機問去哪里,程炎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陸曉風離開的第一個晚上,當程炎決定睜著眼睛熬到天亮時,還有人關心他的感受,打來電話問候。“哥。你要是實在想陸哥,我知道他有個微博,你可以看看?!鼻裉旌眯牡爻鲑u了陸曉風。程炎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以前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小姑娘認出來,還有公司員工告訴過他,自己在網上還有個粉絲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炎搜索到了陸曉風運營的那個微博。最初發(fā)了幾張程炎的照片,莫名其妙成了知名帥哥博主。后來程炎在科技界揚名,陸曉風為了保護隱私,將相冊里的人像刪去,并不再更新任何內容。只留下了一些以前發(fā)送的,無關緊要的只言片語。“最喜歡的一款耳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品牌,在程炎買給陸曉風的其他大牌耳機中,平凡得沒有任何出彩之處。在這句話后面附了照片,陸曉風特意將耳機品牌名稱的第一個字母Q遮住,只留下后面兩個字母。很巧合地與程炎的開頭字母一致,他單純喜歡這個品牌的名字罷了。后來,程炎帶著懲罰的心態(tài),故意將他的那副耳機弄壞了。在他后知后覺想到后,心里該有多難受,還會再喜歡那個品牌嗎?“有哪些值得一看的黃梅戲精選?”陸曉風在微博里向粉絲請教,底下的評論七嘴八舌。這條微博的發(fā)送時間,正好是陸曉風在香港時。他聽到程炎與那位女審判長的聊天中提到黃梅戲,于是也想多了解一點。但陸曉風并不會當面讓程炎給自己推薦黃梅戲,只會偷偷摸摸地去問別人。詹勝云請程炎看戲,是由眾多梅花獎名角參演的著名劇目節(jié)選。第一出是,第二出是,程炎聽得淚眼婆娑,更甚者,他懷疑詹勝云是跟自己過不去嗎,誠心找不痛快?詹勝云問程炎,忙完這次的人工智能項目,下一步有什么計劃?在他看來,程炎是個大膽的野心家,下一步勢必更加石破天驚,給出更大的驚喜。程炎說:“回去開飯館?!?/br>詹勝云拿翡翠掏耳勺挖了挖耳屎,好像沒聽錯。在臺上名家跌宕婉轉的唱腔里,這年輕人剛才確實說要在事業(yè)最如日中天的時候,回去開飯館。“我沒什么大志向,”程炎說,“就想跟我家那個平平安安的?!?/br>“你這個俗人,真夠俗的?!?/br>早該猜到會有這個結果。這個年輕人第一次與他合作時便說了實話,他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給那個想照顧一生的人,一個好的生活。都說大俗即大雅,詹勝云其實從心底是贊許這小子的。聽完戲走到室外。劇院里走出的人群慢慢散去,程炎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寂靜的夜。烏云敝月,黑暗的云層中看不到一絲光明。他想,人類怎么會這么貪心?一開始遠遠看著就覺得滿足。而后慢慢靠近,彼此吸引。決定走到一起時,告訴自己只要把握住現在就好。當他離開的那一天,遲遲不敢回到那個沒有了他的地方。腳下的路變得永無盡頭,孤獨而絕望,獨自虛無地走向遠方。在與陸曉風重逢之前,程炎也曾夢見過那個人模糊的影子。那是一個不敢提起的名字,分別多年仍然銘記在心間,索性騙自己忘了。那時候他們已經各自長大,不知道對方的生活軌跡,他們分開時,還是網絡不那么發(fā)達的年代,要想再找一個人,并不是動動手指添加賬號那么簡單。程炎夢見了他,準確地來說,沒有真正看到那個人的樣子,一眼也沒有。只是夢里有個人告訴程炎,在幾年前某個城市某小巷,火車站前方一百米處的老餐廳曾見過陸曉風,去那里可以碰碰運氣。程炎在夢里去了那個餐廳,就在那里與他重逢。這個夢一度讓人不愿意醒來,后來夢就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了。明明知道他是不可能的,卻一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