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啟蔚明白說出來，倒讓陳翰感到難為情，笑著罵：「你很煩欸！」

兩人進(jìn)了陳翰臥室，擠在一張單人床上。想起今晚發(fā)生的事，驚喜交集，毫無睡意。陳翰埋怨著：「差點被你嚇?biāo)?。?/br>
「嚇什么？應(yīng)該害怕的人好像是我才對吧？」

「你還說？我爸說要釘，你就真的讓他釘?。俊?/br>
「對?。∥冶P算過，如果你爸下不了手，我就賺到了。」

「如果我爸真釘下去呢？」

「那他就要遵守承諾，不能阻止我們交往?！?/br>
「說的輕松，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龟惡灿嗉陋q存：「萬一你這手殘廢了怎么辦？」

「不會啦！就是痛一陣子，好好調(diào)理很快就康復(fù)了。記不記得上次你為了救我而出車禍的事？」

「當(dāng)然記得?！?/br>
「你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一只手算什么呢？我如果真的殘廢，」伸手撥弄陳翰頭發(fā)：「一只手換一個完整的你，怎么算都值。我還是賺啊！」

這話讓陳翰甜到心坎里，笑著問：「你是不是認(rèn)為我爸一定下不了手？」

「是！你這么善良，不可能有一個兇殘的爸爸?！沽謫⑽嫡Z氣篤定：「我猜他只是想嚇嚇我，讓我知難而退。我相信你們?nèi)胰艘欢ǘ己湍阋粯由屏伎蓯?。因為你，我才這么有信心?！?/br>
陳翰既感動又開心，把頭枕在林啟蔚胸口。兩人絮絮叨叨閑聊，過了夜里兩點才迷迷糊糊睡著。僅管睡得晚，第二天卻不到六點就醒了。漱洗后，在隔壁吃了早餐，陳翰陪林啟蔚到旅舍退房，把行李拿到陳翰房間。說是行李，其實也就一個背包。林啟蔚難得來一趟，陳翰打算帶他去玩玩。

經(jīng)過二樓時，奶奶叫住他們，要林啟蔚進(jìn)房說話。陳翰想跟進(jìn)去，卻被奶奶攔住，要他到樓下等。林啟蔚進(jìn)房后，奶奶關(guān)上房門，招呼他坐下。奶奶從床頭柜拿出一個珠寶盒，打開盒蓋取出一條用珠子和貝殼串成的項鏈：「這條鏈子不值錢，但是對我很重要。這是多勞的爺爺年輕時送我的，他自己做的。本來我打算等多勞結(jié)婚時送給他老婆。現(xiàn)在我就送給你。」

林啟蔚大吃一驚，奶奶怎么會知道他和陳翰的關(guān)系？他接過項鏈，滿臉盡是疑惑。奶奶接著說：「昨天晚上的事，我都看到了?！?/br>
原來如此！面對陳翰奶奶，林啟蔚有點心虛，彷佛偷走她最寶貴的物品：「奶奶，我……」

奶奶擺擺手：「我老了，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為什么可以做多勞的男朋友。但是我看的出來，你很喜歡多勞，多勞也很喜歡你?！?/br>
說到這，林啟蔚可以毫不心虛：「是，奶奶！我真的很愛他?！?/br>
「真的不一樣了。我跟不上你們年輕人。我年輕的時候沒有這種事，沒有男人愛男人?！鼓棠叹徚司彛⑽⒁恍Γ骸傅俏夷贻p的時候也沒有手機(jī)，沒有計算機(jī)。」

奶奶奇特的比喻讓林啟蔚忍不住笑了。奶奶拉著林啟蔚雙手：「我年紀(jì)這么大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我只希望我的孫子可以永遠(yuǎn)很健康、很快樂。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替我好好照顧多勞，不要讓他受到任何委屈？」

這不僅是把陳翰終身幸福托付給林啟蔚，同時也托付了老奶奶對孫子無限疼愛。奶奶的世界里沒有同性戀這回事，她也無法理解，她只知道孫子和林啟蔚在一起很快樂，而她希望孫子永遠(yuǎn)這么快樂。即使是林啟蔚這樣硬頸的漢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我會的！奶奶你放心，我會一輩子愛他、疼他、照顧他，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讓他受半點委屈。永遠(yuǎn)！」

「那就好?！鼓棠梯p輕拍著林啟蔚手掌：「你們不是要出去嗎？多勞還在樓下等你?？烊グ桑　?/br>
林啟蔚下到一樓，陳翰好奇問他：「我奶奶跟你說什么？」

「她要我盯著你，別讓你做壞事?！?/br>
「亂講！我奶奶知道她孫子很乖很乖，絕對不會這樣對你說?！?/br>
林啟蔚笑了?！改隳棠桃液煤谜疹櫮?，而且，」從口袋掏出那串項鏈：「這是當(dāng)年她和你爺爺?shù)亩ㄇ樾盼铮F(xiàn)在送給我了?！龟惡沧匀幻靼啄棠贪秧楁溗徒o林啟蔚的原因，不免有點害羞。

南澳是個漁村，背山面海。漁港旁邊有一條國家級朝陽登山步道。陳翰帶著林啟蔚沿步道拾級登上龜山。步道兩旁綠樹成蔭，野花盛開，美不勝收，空氣更是清新。林啟蔚做幾個深呼吸，感覺神清氣爽，非常舒服。兩人并肩而行，邊走邊聊。

「你常來嗎？」

「小時候常來，上高中偶爾還來。后來到臺北念大學(xué)，再也沒來過。」

「原來你在這種環(huán)境長大，難怪這么善良，這么純樸?！?/br>
往山頂走，途中經(jīng)過幾個觀景臺，可以眺望南澳漁港和烏鼻石海岬，視野極佳。攀過山頂再往下走，來到一處海灘。這是北溪和南溪匯流出海口。水流蜿蜒曲折，形成一道道淺灘和一個小湖泊。湖泊周圍長滿綠草野花，景色宜人。陳翰告訴林啟蔚這里叫神秘海灘，因為要翻過山頂，所以很少游客愿意走到這里來，多半到山頂就折回。小湖泊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定情湖。

林啟蔚若有所思：「定情湖？也就是情人山盟海誓的地方啰？」

陳翰指著不遠(yuǎn)處一塊隆起的土丘：「那叫鴛鴦山。我們部落有個傳說，情人用手撫摸鴛鴦山，面向定情湖山盟海誓，就可以長相廝守，永遠(yuǎn)不會分開?！?/br>
林啟蔚看到那小土丘竟然被稱為山，覺得很有趣。但他最感興趣還是泰雅族部落傳說?！改沁€等什么？我們過去?。　?/br>
「你別看好像不遠(yuǎn)，要涉過溪水繞到外灘，兜很大一圈呢！」

「怕什么？我們兩個都身強(qiáng)力壯。何況都走到這里了。你不想跟我長相廝守嗎？」

「當(dāng)然想啊！」陳翰開心笑著，拉起林啟蔚的手往外灘走去。這段路對一般人而言確實不太好走。其實光是全程走完朝陽步道，下到神秘海灘已經(jīng)是一種考驗。但這些難不倒兩個運動健將，何況兩人現(xiàn)在情比石堅。陳翰與林啟蔚牽手涉溪，來到鴛鴦山旁。各自伸出一手摸著鴛鴦山，另一手牢牢牽在一起，轉(zhuǎn)身面對定情湖。陳翰很認(rèn)真許愿：「我陳翰，今生今世只愛我學(xué)長林啟蔚一個人。請鴛鴦山、定情湖為我們作證，讓我們這輩子可以長相廝守。」

輪到林啟蔚了。他先看了陳翰一眼，然后才轉(zhuǎn)頭面對著定情湖說：「我林啟蔚，今生今世只愛我學(xué)弟陳翰，也就是泰雅族人多勞。希望鴛鴦山、定情湖為我們作證，讓我們可以白首偕老。」

許愿后，兩人相視而笑。陳翰雙手環(huán)抱林啟蔚，林啟蔚用手托住陳翰臉頰，給他一個最深情的吻。陣陣海風(fēng)吹來，拂過鴛鴦山，拂過定情湖，拂過山光水色，拂過閑花野草，也拂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