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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不知歸所,只得彼此相依。噬影抬起弓箭,右手扣住弓弦,對準(zhǔn)那雙飛雁中的其中一只,將弓開至全滿。卻只聽又是一聲雁鳴響起,與剛剛那聲清鳴似有差距,但其中的哀婉卻又并無不同。噬影因這一聲雁鳴心下一驚,手腕一滯,終是沒有射出那一支箭來。回頭看了眼身后不遠處的茅屋,似乎透過那層獸皮做成的擋窗看到了后面床上坐著的那人。噬影輕嘆一聲,再次觀察了一眼周圍的動靜,隨后便同王老一起沒入了林中。噬影心中擔(dān)心的那人此時剛剛從床上坐起,吃完雞蛋羹的他稍稍有了些力氣,正要下床活動一下的顧炎忽然看到了床頭那把已經(jīng)跟了他十幾年的含章劍。含章與他心意想通,想不到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竟還沒有遺失。顧炎左手拿起含章劍,手指摩挲上含章的劍身,抬起手握上含章的劍柄。右手噬心的痛楚,讓顧炎的額角片刻便掛上了細密的汗珠,顧炎咬緊牙關(guān),慢慢地將含章從劍鞘之中拔出。一分分、一寸寸,清冷的劍光映著顧炎的面,灼的顧炎雙眼微疼。咣當(dāng)一聲,含章應(yīng)聲墜地,顧炎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腕,苦笑一聲,癱坐在床頭,半餉都不曾言語。一天下來,因為有著噬影的加入,獵物收獲頗豐。噬影擔(dān)憂著顧炎的安危,并沒有在外逗留多長時間,但他與王老回來之時也已經(jīng)是暮色四合。屋中沒有燃燈,黑漆漆的一片,噬影推門進去,隱隱約約看到床上一個人的輪廓。顧炎坐在上面,倚著床頭,看不清表情。“主上?”噬影試探地喊了一聲,從懷中尋得了火折子將桌上的油燈點上。這是從王老用獵來的動物身上的油脂做成的油燈,雖比不上蠟燭好使,但也算是極為難得。瑩瑩點點的燈火讓整間屋子都溢滿了光亮,看到完好無損的顧炎,噬影懸著的心終于定了下來。床上坐著的顧炎被噬影這一聲稱呼驚得身子輕輕一顫,轉(zhuǎn)頭看向那盞油燈,情不自禁地瞇了瞇眼,而后空洞的雙眼漸漸漫上清明之色。將目光從燈火之上移開,顧炎看向噬影,好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噬影,你走吧?!?/br>“是。”聽到顧炎的吩咐,噬影剛想要退下,忽然腳步一頓,眼中生出了幾分迷茫。待明白過來顧炎話中之意,噬影立即慘白了面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又朝著顧炎的腳邊膝行了幾步,“主上,可是噬影做錯了什么事?”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響在房屋之中,顧炎心頭一顫,竟生出些許不忍來。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身旁那把蒙塵的含章劍,顧炎輕嘆一聲,“你并無過錯,只是如今我已然是廢人一個,以你的能力在江湖之上自然能夠闖出一片天地,又何必跟著我這個累贅?”堂堂戮天教教主現(xiàn)如今連含章劍都舉不起來,自己又何必拖累了這唯一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主上若是厭棄了噬影,便賜噬影一死,莫要拋下噬影。”噬影將腰側(cè)的寶刀解下,托至頭頂,毫無防備地將脆弱的后頸展露在顧炎的面前。顧炎看到他這般,張了張嘴,覺得心中悶得厲害,最后化作一聲輕嘆,“噬影,你這又是何苦?”噬影抬起頭,面上顯出倔強的神色,“從來只有為主而死的影衛(wèi),沒有棄主而逃的影衛(wèi),求主上成全?!?/br>等了片刻也未曾聽到顧炎的回應(yīng),噬影心中苦笑一聲,膝行著向后挪了幾步,“若主上擔(dān)心噬影的血污了地面,噬影可找一處地界自行了斷?!?/br>知他心意已決,顧炎心中竟因為噬影的這般模樣生出些歡喜之意來,“罷了,你起來便是?!?/br>低頭見噬影依舊梗著身子,沒有半分起身的意思,才說道:“以后我不會再提此事了?!?/br>噬影這才悄悄地觀察著顧炎面上的表情,見他打消了趕他走的意思,才開口詢問道:“天色已晚,主上可要用些飯食?”顧炎搖了搖頭,“不了,你若是餓了可去用些宵夜。”那碗雞蛋羹足以果腹,如今他半分餓意也無。噬影不疑有他,回稟道:“噬影已在林中用了飯食?!边@話倒是不是謊言,王老見他他午飯未吃,便給他一些干糧果腹,現(xiàn)如今并沒有生出什么饑餓之感。“噬影,既如此,那便睡吧。”顧炎左手拍了怕床褥,朝著噬影示意,“你便睡在我身側(cè),可好。”噬影心中浮上喜意卻又立刻被他的理智壓了下來,推辭道:“主上,噬影素來淺眠,怕擾了主上的好夢,只在門外守著便好?!边@些年來都是如此,他早已習(xí)慣了,說著便要告退。顧炎看他這般,卻是不同意,只說到:“如今在這山林之中,哪里還要有這么多的顧慮,這幾日恐怕你也不曾睡過好覺吧?!鳖櫻桌^續(xù)說道:“若追殺我們的人再次前來,你沒有個好些的體力卻是不成。”噬影終是拗不過顧炎,繃著身子在顧炎的身側(cè)躺下,只是幾乎貼到了床沿,兩人之間隔了好些距離。顧炎卻是不知,身子極為虛弱的他不過片刻便已經(jīng)進入了夢鄉(xiāng),夢中,隱隱約約地浮現(xiàn)了一個人的身影。“阿影……阿影?!眲傊烈拱耄€未闔眼的噬影忽然聽到了顧炎的囈語,他口中的名字讓他的心臟抽疼了一陣。“主上。”噬影忍不住輕喃了一聲,卻忽然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一股腥咸氣息。噬影瞳孔一縮,從床沿之上驚坐而起,剛要查看顧炎究竟出了什么異狀,掌心忽然摸到顧炎身側(cè)被褥之上的一層濕漉漉的粘液。噬影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半餉才恍然大悟顧炎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看到已經(jīng)清醒過來的顧炎,不由地問道:“主上可需要女子抒解,噬影可即刻下山去找?!?/br>雖說此時已經(jīng)三更半夜,但若是主上需要,他自然會想盡辦法找來。顧炎迷迷糊糊之中被噬影的話問得瞬間清醒了過來,這么些年未曾在下屬面前這般出糗的顧炎頗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悄悄地拉過一旁的被角遮上下身,好奇地問道:“噬影,你都是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的?”他似乎,從未發(fā)現(xiàn)過他的影衛(wèi)是如何解決這些需求的,難不成當(dāng)真是他無愛無欲?噬影被這一句話驚得摔到了床下,手忙腳亂地跪到了地下,“噬影不敢,望主上明鑒。”顧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變得如此驚惶的噬影,“這本是人之常情,有什么敢與不敢”說著又半開玩笑道,“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