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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徒留下或無能為力或同情憐憫的嘆息。由于前兩個兒子都不中用,段氏父子向來對老三極其疼愛,寄予厚望。段明陽自小身體孱弱,幾乎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療養(yǎng)院,段尹正就算工作再忙,也會抽出時間親自來病房陪伴這個幺子,那是小時候的段回川,無論如何也奢求不到的關愛。段三爺篤信風水學說,老三又是個孝順的孫子,為求祖宗保佑,他經常帶著段明陽去祖祠拜祭,希望能夠得到龍氣滋養(yǎng)和庇佑,可是許多年過去,依然不見起色。此時此刻,段三爺和段尹正一左一右地湊在病床前,滿懷喜悅和欣慰地看著最寵愛的幺子,即便是段明陽僅僅是從昏迷中睜開眼睛,連講話都做不到,都足以讓他們心花怒放。段家一眾長輩紛紛擠在病房里道賀,心底不知懷揣著什么心思,至少臉上都是一副老懷快慰的模樣。“言醫(yī)生,這次明陽能夠醒來,真是多虧了你高明的醫(yī)術?。 倍我涯抗庾詯圩幽樕鲜栈?,望向人群外的靜默立在窗前的言亦君,由衷地恭維了一句。溫泉酒店璀璨的燈光投注在湖面上,頑皮地跳躍成粼粼波光,言亦君頗得意趣地欣賞片刻,轉過身來,客氣而疏離地淡笑道:“不敢,段總謬贊了。”他手中把玩著一枚龍型打火機,冰涼的金屬質感沉淀在掌心,逼真的工藝宛如一條迷你幼龍,漂亮又可愛,在手心盤旋欲飛。言亦君注視著這件金銅色的小龍,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在他的巫力面前,段陽明是死是活,不過憑他心意罷了?,F(xiàn)在就高興,未免太早了些。段尹正對此一無所知,他還沉浸在幼子恢復的喜悅之中,對言亦君又是感激又是欽佩:“言醫(yī)生不要自謙了,說起來,你年紀輕輕就已經躋身一流名醫(yī)的行列,已經難得,更何況業(yè)界傳聞,你在投資方面眼光更是毒辣,幾乎成了風向標,讓我這個老家伙汗顏吶,若非拉不下臉,有時候我真想跟你取取經,哈哈。要是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有你一半,哦不,十分之一優(yōu)秀,那我做夢都要笑醒了。”言亦君勾起嘴角輕輕一笑,意味深長地道:“段總正值壯年,努力一把,或許還能再生第三個兒子?!?/br>“呃,哈哈,言醫(yī)生真是幽默。”段尹正臉色有些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打個哈哈岔開了話題,“言醫(yī)生在投資方面這么有天賦,若是專注于此,恐怕富豪榜上最年輕的投資人頭銜就要讓賢了?!?/br>言亦君當然不會告訴他,那是因為他有常人接觸不到的大量信息渠道。“當醫(yī)生,是我的愛好?!毖砸嗑掌鸫蚧饳C,一只手隨意地插在褲兜里,半張俊美的臉孔映照在玻璃窗上,半邊被夜色掩埋,“是人都會受傷、生病,生了病就要去醫(yī)院,所以在醫(yī)院,能見到許多人?!?/br>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尾,不過聽在段尹正耳朵里,只以為他是喜歡救死扶傷:“言醫(yī)生真是品質高潔,理想遠大啊,呵呵。”言亦君只是回以一笑。段家老二段明晨站在病房最角落的地方,就連燈光也被人群擋住,令他半身陷在陰影里。連植物人都能救回來?老三是撞了什么大運?這個姓言說救就能救,有這么神嗎?等到老三徹底康復,這段家還有他能站的地方嘛?!段明晨透過眾人咬牙切齒地瞪了言亦君一眼,悄然無聲地退出了弟弟的病房。銀月攀至中天,無言地凝望著這片靜謐的湖泊。病房和會議室里的兩撥人漸漸散了。段回川答應方家今晚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向方以正要了一支隨身攜帶的金黑色派克鋼筆,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說明天上山回到段家祠堂自見分曉。幾人滿腹狐疑,難道區(qū)區(qū)一支鋼筆就能證明段家風水問題了?段回川偷偷跟張盤要來了羅盤指針,在房間里等到入夜,打算夜深人靜時獨自上山,潛入段家祠堂,一探究竟。這種見不得光的行徑,他當然沒法告訴旁人。機會只有今晚一次,更何況段家肯定還防備著自己,該怎么避開周圍耳目,他還得好好合計合計。時針剛過九點,段回川早早關了臥房的燈,獨自一人靠在窗前,任夜色籠罩周身。指間夾著的煙頭閃爍著猩紅的火星,在黑暗里時隱時現(xiàn)。差不多該出發(fā)了……段回川吐出最后一口煙霧,按滅了煙蒂,身后毫無征兆地響起叩門的聲音!“這個時候,誰會來打擾我?”段回川皺起眉頭,要是白簡或者方俊,就先打一頓,再教育他們半夜不要亂敲別人房間的道理。拉開房門,一身黑色定制西裝的段家家主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段回川如今的個頭已經超過了這位“父親”,昔年用冷漠厭惡眼神俯視對方的角色,已經調換過來,兩人對視時一時靜默,段尹正忽然有點不適應眼前這個現(xiàn)實。但他仍不覺得段回川有什么資本跟他叫板,即便抱上了方家和長春觀的大腿。“不知段總深夜找我有什么事情?”段回川不咸不淡地開口。段尹正皺了皺眉,冷漠地看著他:“說吧,你要多少錢?”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鋼筆和一疊支票,準備填上數(shù)字:“我很忙,沒有時間跟你多做糾纏,如果你是想回來認祖歸宗的,請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認回你的,拿著錢離開段家,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也不許泄露你和段家的關系?!?/br>段尹正填好支票,收起鋼筆,兩根手指夾著支票輕輕抖直遞過去,虛瞇著雙眼斬釘截鐵地下了最后的結論:“我們段家永遠沒有你這個兒子,請你記住自己的身份。”段回川垂下眼,看見支票上數(shù)不清的零,內心毫無波動,他雙手插在褲兜里,毫無伸出手接支票的意思,段尹正有些不耐煩:“怎么,還嫌少?”段回川可憐又可笑的看著他,歪著頭嘲弄道:“對呀,100個億的話買我閉嘴還差不多,畢竟我的委托費是很高的。”段尹正沉下眼:“你在開玩笑嗎?”“你說呢?”段回川聳了聳肩,滿眼俱是嘲諷。“不要太過分?!倍我淅涞爻读顺蹲旖牵澳阈挪恍盼夷茌p易讓你在這座城市混不下去?”“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倍位卮ň従徥諗啃σ猓疤ち艘徊?,兩顆尖厲的牙齒從裂開的嘴角露出來,“段家既然把我視為怪物,那么你們上下還好好的活到現(xiàn)在,應該感謝怪物的不殺之恩才是!”他周身驀然爆發(fā)出一股駭人的威壓,隨著踏前的一步排山倒海般逼迫而至!段尹正驟然臉色巨變,被這股鋒芒畢露的氣勢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