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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焚,恨不能當(dāng)下便將陸晟拽起來向外沖,無奈陸晟仍是慢悠悠模樣,端一杯茶,送到面前嗅一嗅茶香,復(fù)又放下,問青青,“小十一認(rèn)為朕該如何是好?” 青青靠在他肩上,抬眼去看窗戶上的血漬,終是莫可奈何,“四叔算無遺策,自當(dāng)留在此處,當(dāng)著陸家列祖列宗之面,懲辦逆臣?!?/br> 陸晟一笑,對巴海道:“你聽見了?” 巴海自然一頭霧水,又聽陸晟吩咐,“去告訴于成雙,務(wù)必活捉賊首,留朕親自審問。” 巴海全然不懂,“陛下!” 陸晟一揮手,“下去吧?!?/br> 巴海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在殿前一棵高樹下尋到面頰染血的于成雙,“于統(tǒng)領(lǐng),皇上有旨意傳與你?!?/br> 于成雙殺得雙目猩紅,一見巴海,便急急道:“爾等保護圣上下山,末將必定死守此處,寧死不退?!?/br> 巴海為難道:“統(tǒng)領(lǐng)大人,圣上命你活捉賊首,留陛下親自審問?!?/br> “什么?”于成雙瞪大眼吼出來,這聲音惹得前方迎戰(zhàn)的禁軍也回頭,一回頭卻瞧見山頂射來一撥密密麻麻的飛箭,繼而是一聲疊一聲,一句蓋過一句的呼叫聲,方才還在與他纏斗的逆賊已然嗚呼哀哉,橫尸山下。 陸震霆正于山坡高處指揮布陣,未料到山中突然如天降一般涌出一列人馬,不著鎧甲,渾身黑衣,于山間樹林當(dāng)中行動迅捷,游走如閃電一般左突右穿,更有山頂一波又一波的飛箭襲來,逼得他們不斷后退,他正在思索應(yīng)對之策,打算摔軍自陽面樹林茂密處突破,卻未料肩上忽然一涼,回頭時疼痛席卷全身,更望見一張遠(yuǎn)在他意料之外的臉孔。 統(tǒng)領(lǐng)被擒,軍中打亂,趁此時機黑衣軍全軍殺了過來,一時間勝負(fù)分明,再無回天之力。 ☆、第49章 49章 青青第四十九章 陸震霆一貫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 凡事不給自己留后路,必定要全力以赴甚至以命相搏。 因此他從未設(shè)想過事敗將如何, 更未曾設(shè)想過他身邊最親近之人,策劃突襲一事最激進奮勇之人, 會在他背后使刀子, 給了他致命一擊。 孫達(dá)的動作非常快,自陸震霆肩胛處抽出匕首,隨即環(huán)臂鎖住他上半身, 帶血的匕首抵住他咽喉, 黑衣軍近在方寸之間,孫達(dá)大吼道:“賊首陸震霆已被拿下, 爾等還不速速就擒!” 他如此一吼, 陸震霆的兵馬瞬時間便亂了, 投降的落跑的三分,彷徨無措的三分, 仍有三分拼死頑抗要前來手刃叛徒。 孫達(dá)由趕來的黑衣軍掩護,帶著陸震霆慢慢向后退。 陸震霆因肩部受傷,血流過多,面色慘白, 手腳都使不上力氣,只嘴上空閑,忍不住問:“本王自認(rèn)待你不薄,你為何叛我!” 孫達(dá)身體緊繃,兩只眼四下逡巡, 既瞧不出得意,又覺不出憤懣,說出口的話亦冷酷至極,“奴才從來不是王爺?shù)娜?,又何談叛變??/br> “你是說……” “王爺,圣上自十年前便下手做局,您今日不死,明日、后日,也遲早要落在圣上手里,倒不如趁圣上對王爺還有幾分情義,認(rèn)罪伏法,留一條性命?!?/br> 陸震霆滿目悲涼,仰天大笑,“他陸晟一竊國之輩,本王即便死在山中,也絕不向他下跪求饒?!?/br> 孫達(dá)道:“王爺固執(zhí),奴才也無法,只是這勝者為王敗者寇,王爺不認(rèn)也得認(rèn)?!?/br> 說話間他已將陸晟拖出亂軍混戰(zhàn)之地,脅至祖廟正殿前院,他不知陸晟在何處,只好扯著嗓子大喊道:“奴才孫達(dá)攜逆賊陸震霆殿外求見?!?/br> 隔了不多久,周英蓮便與巴海一道出現(xiàn),巴海手里一根長繩,將陸震霆五花大綁,正要提他進殿,孫達(dá)欲與其同行,卻讓巴海攔了下來,“孫大人,圣上只命我等將晉王帶走,并提及大人,還請大人殿外等候?!?/br> 孫達(dá)正要開口,周英蓮這時笑盈盈勸道:“孫大人辛苦一夜,想必也累得很,西側(cè)間里有酒有菜,不若先歇一歇,換身衣裳,圣上若有旨意,奴才定親自去給大人送消息,絕不耽誤。”他說完,忽而從巴海身后竄出兩名壯漢,cao一口生澀的漢話,一左一右攜住他,“大人請——” 他這下,不“請”也得“請”了。 殺聲漸滅,雪徹底停了,烏云散開,月亮露出半邊臉,將葉片上的鮮血、黑泥地上的殘肢照得清晰駭人。 今夜注定不凡。 青青瞧見窗下閃過一串影,心知這是陸震霆已被擒住,胸中一陣翻騰,當(dāng)即起身要走,才跨出一步就被陸晟拉回來,他仍舊懶懶坐在高椅上,捏著她的手,眼皮也不抬一下,帶著鼻音問:“去哪?” 青青咬牙道:“皇上審問要犯,我自當(dāng)回避?!?/br> 她說完,身后便傳來一聲嘲諷的笑,陸晟稍稍使力便將她拉回去,慢聲道:“此人與小十一頗有淵源,你不在,他如何能輸?shù)眯姆诜???/br> “可是……” “坐!”他一皺眉,聲線低沉,不容抗拒。 青青背脊發(fā)冷,緩緩在他對面落座,小桌上依然擺著他們的半局棋,最后一字還未落下,她已是全盤皆輸。 只是還未等她緩上一口氣,陸震霆已被巴海押進來,他身上纏滿粗麻繩,雙臂反綁于身后,右邊肩胛處已被血水浸透,喉結(jié)上也掛一條血痕,被巴海一腳踹在膝蓋上,這才噗通跪下。 青青不敢抬頭,卻能感受到陸震霆的目光自她頭頂劃過,繼而又轉(zhuǎn)回陸晟身上,誰也沒料到,大難臨頭他竟咧開嘴大笑,“四叔果真疼侄兒疼到心坎兒里,舍不得侄兒爬山,便派了人將侄兒抬上殿,如此恩典,侄兒只怕無福消受?!?/br> 陸晟沉默不語。 桌上的太平猴魁已然涼透,他捏著杯蓋撥弄翠綠的茶葉,屋內(nèi)一時靜得駭人,只聽得見茶杯擦過杯聲的響動,他慢慢地,一圈接一圈地滑,如咒語一般摩擦著所有人的心。 直到陸震霆的臉上再也掛不住笑,他才擱下杯蓋,緩緩抬起頭,睜眼看他的手下敗將。 陸晟眼底平靜,叫人瞧不出端倪。 他看著陸震霆,上下審視之后才開口,“朕本不欲殺你,朕給你留了兩條路,一是瘋癲,一時遠(yuǎn)走,可惜你偏偏都不選,偏偏要與朕作對。”陸晟稍頓,忽而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青青,“你是朕的親侄子,朕從小看著你長大,你想要的,朕自然千方百計助你達(dá)成,你不敢要的,朕必取之毀之令你敢想、敢要。你說,朕這個叔父當(dāng)?shù)萌绾???/br> 這之后疼的不是陸震霆,反而是他身邊的青青。 她身子一顫,閉上眼,悲從中來,淚已盈睫。 陸震霆仿佛這才了悟,恰巧傷口處一陣痛楚襲來,他等了許久才緩上一口氣,對著青青懊喪道:“是我連累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