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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淑妃犯了錯便要受罰,怎么?皇后以為朕處事不公?” “臣妾不敢。”大帽子扣下來,皇后被他一句話壓得幾乎直不起腰,“只是臣妾以為,淑妃是宮里的舊人了,平日也本本分分,便想請皇上看在舊日情分上輕饒她一回?!?/br> “本本分分……”陸晟仰起頭,懶懶拉長了音,“朕記得,皇后從前可不是如此評價淑妃的?!?/br> “皇上……” “行了,淑妃病了,那得找太醫(yī),朕去了也沒用?!标戧商Я颂济粗砬耙讶蛔ú粍拥幕屎?,“為著冬狩一事,皇后前前后后也忙得很,還是該多歇一歇?!?/br> 主人家開口趕客,皇后也只能不甘愿地起身,“陛下近日事忙,也得緊著自己的身子。” “多謝皇后提醒,朕心甚慰?!?/br> “臣妾不敢,臣妾告退?!?/br> 皇后心里憋著一股氣,發(fā)布出來又咽不下去,實在難受得很,恰巧一出門就撞上等候在廊下的青青,少不得恨起來,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吞下去,直勾勾盯著她,“皇上累了,你先回去吧,別整日到皇上跟前來晃,小心耽誤正事。” 青青一屈膝,從善如流,“是,臣妾這就回去?!鞭D(zhuǎn)個身要走,周英蓮卻閃了出來,連忙將她叫住,“貴主兒,皇上宣您進去伺候。” 周英蓮出現(xiàn)的太及時,令青青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陸晟故意讓他出來落皇后的面子。她只當什么都沒聽見,朝皇后再一起福身,“臣妾恭送皇后娘娘?!?/br> 皇后的臉氣成了絳紫,她忍了又忍,終是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說:“你且不要得意,有你落魄的時候。” 青青抿嘴一笑,“是,臣妾等著?!?/br> 皇后這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沒嚇著她,反而又氣了自己一回。她扶著滿福匆匆向小花園里走,快步走了一陣才緩下來,牙縫里鉆出幾個字,“賤人!” “可不是么,瞧她那目中無人的樣子,等上頭新鮮勁兒過去,有她受的!”滿福面紅攢著勁替主子抱不平,“不過是仗著自己顏色好些,圣上多瞧她幾眼,便得意過了頭,誰不知道著宮里面,若沒有個兒子傍身,終究是長不了……”說到這滿福才知道自己口沒遮攔犯了大錯,忙不迭跪在石子路上磕頭,“奴婢說錯話,奴婢該死,娘娘恕罪!” 皇后膝下無子,兩位公主也早已出嫁,她的寂寞與孤苦又與誰人說呢? 到底宮中人人似漂萍,只一個淑妃,因有了兒子,便比旁人立得穩(wěn),后宮風(fēng)云變幻,只要無人生子,淑妃就是這天下獨一份兒的尊貴。 風(fēng)涼了,心也冷,皇后無心責(zé)問,只看著地上白霜,天上流云,覺著這一生也就如此而已。 再說青青入了殿,陸晟雖沒再翻書,樣子仍是一派悠閑。他伸手敲了敲小桌上的,“開國之戰(zhàn),果真精彩。只可惜一代不如一代,一朝二百年,唯你太*祖爺爺是真英雄也。” 青青在他對面落座,平平淡淡語氣應(yīng)他,“有什么可惜的?如不是我這些不肖子孫,陸家怎好立萬世功勛呢?” 陸晟卻說:“你同輩的幾個,朕見過不少,相較之下倒還是你出眾些,只不過年紀尚小,沉不住氣,膽色是有的,可惜謀略不足。” 青青對此不甚在意,只回說:“我一個女兒家,要謀略做什么?即便有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br> “你倒是看得開。”陸晟道,“進門見著皇后了?” “恰巧遇上,得了教訓(xùn),多虧四叔解圍?!?/br> 陸晟拉過她的手,兩人之間忽而像是尋常夫妻,浮生偷閑,找個午后閑話家常,“她來替淑妃求情?!?/br> “皇后與誰也能湊到一塊兒,如此看來,我的本事不小?!?/br> 陸晟順水推舟,“是你一直來過于自謙。” 青青歪嘴壞笑,“全是四叔的恩典?!?/br> 兩人雖各有心思,卻也在這一刻相視一笑。 稍頓,陸晟靠著軟枕閉目養(yǎng)神,青青提筆練字,本以為這一下午就該這么耗完了,卻忽而聽見陸晟開口,“開春朕要去關(guān)外祭祖,你與朕一道去?!?/br> “嗯?”青青抬起眼,一時沒能聽懂。 陸晟看著她,解釋道:“父汗與兄長都葬在舊都,朕按例該去祭奠?!?/br> 青青道:“我從未去過關(guān)外。” “那更該去,朕領(lǐng)你到草原逛一逛,與關(guān)內(nèi)草場有天壤之別,朕的家鄉(xiāng)水草豐美,牛羊遍地,連姑娘都悍得很,能上馬打獵,下馬牧羊,春天,海子里停滿了羅剎國來的白天鵝,在天上像一片云,在水面像脫光了衣裳的漂亮姑娘……” “聽著倒是好。”青青一時入了神,怔怔道,“若我是男人便好了,也不比一輩子都束在高墻之內(nèi)?!?/br> 陸晟卻笑,“你若是男兒,還生做這副模樣,可真要愁死朕了?!?/br> “我若是男二,你們陸家未必能打到關(guān)內(nèi)?!?/br> “噢?好大的口氣,朕的小十一原是有大志向的?!?/br> “不敢,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br> 陸晟的目光落在她一筆清秀的梅花小篆上,低聲道:“生作女子也并非憾事,但凡你要的,朕一定送到你手上。” 青青提著筆,一臉天真無邪,“真的嗎?” 陸晟笑,“君無戲言?!?/br> 她再要說些什么,周英蓮卻突然闖進來,語調(diào)里透著慌張,“皇上,淑妃娘娘那兒過來傳話,六皇子病了?!?/br> 陸晟嘴角帶著不屑,“怎么?自己個兒鬧事兒還不夠,還要拉上小六兒?也不怕累著孩子。” 周英蓮卻道:“這回是真的,太醫(yī)已經(jīng)瞧過,說是淑妃娘娘抱著六皇子整夜整夜的哭,把病氣過給了皇子,天亮?xí)r發(fā)起高燒,這會兒已經(jīng)開始說胡話了?!?/br> “蠢貨!”陸晟當即站起身,臉色沉得駭人,這會兒也顧不上青青,一甩袍子便與周英蓮一道趕去淑妃宮里。 等屋內(nèi)靜下來,青青才放下筆,慢騰騰走到門邊,抬頭望天邊烏云沉沉,隔了許久才感慨道:“怕是要變天了?!?/br> 宮內(nèi)注定是不眠夜,晉王府亦難有安寧。 陸晟在書房伴一盞孤燈等使者上門,中途金達進門來,滿臉都是為難神色,“王爺,尼娜哭哭啼啼不愿就死,非得求著再見王爺一面?!?/br> 陸震霆皺眉不耐,“她不肯死,你就幫她一把,以后少拿這種小事來求主意。” “是,奴才這就求 。”金達嘴上應(yīng)了,心里卻想,要不是瞧著前些日子尼娜也風(fēng)光過,他又何必如此謹小慎微,到了最后關(guān)口還來請陸震霆拿主意,他這下去了,雖挨了罵,但下手時心安理得,再無顧慮。 想來可笑,陸震霆立志要將他身邊所有與皇上有關(guān)的人都除掉,卻漏了最最關(guān)鍵的一個,至于他自己,這小魚小蝦的,王爺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