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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撩袍子坐正了,“你說?!?/br> 金達(dá)便將青青與江淮之安通款曲之事毫無巨細(xì)地報給陸震霆,見他臉色越來越沉,金達(dá)倒是越發(fā)冷靜。 沒料到話還未說完,就有人來尋金達(dá),陸震霆著人差問,這一聽,哪還坐得住,氣沖沖徑直玉笙院拿人去了。 日頭尚好,青青一早就起來習(xí)字,她握筆懸腕,著力非凡,蹙眉時似一男子,莫名讓人心生畏懼。 春桃端著熱茶進(jìn)來,仿佛是看得呆了,許久不曾說話。 春兒倒是習(xí)慣,也沒什么規(guī)矩,還能出聲嘮叨:“姑娘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本不該起這么早的,我聽我娘說,小孩子家家的多睡覺能長個兒。” 青青放下筆,伸手去捧茶,“下月都十七了,還什么小孩子家家?這話不該用我身上?!?/br> 春兒卻與她犟嘴,“可姑娘瞧著就是小嘛。” 青青不與她爭了,抬眼看窗外,“去廚房拿兩碟子新做的糕點,給江大人送去。” 春兒縮了縮腦袋,不大樂意,“江大人老是板著個臉的,奴婢不敢……” “那我親自去?!?/br> 春兒被這話嚇著了,忙不迭應(yīng)聲說:“去去去,奴婢這就去?!?/br> 剛應(yīng)完,她便提著裙子一溜煙跑去廚房。 春桃在一旁候了半晌,見青青重新提起筆來才安下心,好歹躲過一場風(fēng)雨。 但她沒舒心多久,便聽見外院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陣旖旎婉轉(zhuǎn)的歌聲,青青忍不住皺眉,帖子也寫不下去。 春桃是解語花,自然要主動為主子解惑,“還是那對揚州瘦馬,如此這般,實在不成規(guī)矩?!?/br> 最后一句說得過了,不該從一個奴婢嘴里說出來,但春桃仿佛是渾然未覺,依舊看著桌子角,等青青發(fā)話。 無奈青青卻似沒聽著一般,繞過書案走到門邊,遠(yuǎn)遠(yuǎn)看著春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給江淮之送吃的,一個送一個推,拉拉扯扯好不成體統(tǒng)。 可她卻仿佛能從這般拉鋸當(dāng)中看出意趣來,久久不愿收回目光,直到江淮之撞見上她視線,慌慌張張低頭行禮,她才伴著不遠(yuǎn)處咿咿呀呀的迷亂之音走出房門,立在他身前一步遠(yuǎn),“給你的你便收著,大男人與小丫頭推推搡搡的像什么樣子。” 江淮之連忙認(rèn)錯,“奴才不敢,實在是無功不受祿……” “噢?往后要賞你東西,還得先想出一番道理才行?” “奴才不敢!奴才笨嘴拙舌冒犯了姑娘,奴才甘愿受罰。” “誰要罰你?不過是悶得慌,逗逗你罷了?!彼冉粗雮€頭,他垂著腦袋,她仍舊能看清他的臉,此刻更上前一步,伸出手來曖昧地理一理他衣襟,悄聲道:“一早上的,你偷眼瞧過我多少回了?這下卻垂著腦袋裝什么?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自她走近上前,江淮之便如石像一般僵在原地動彈不得,低頭更能撞見一雙白玉做的小手,提著嫩汪汪的指尖勾他的衣襟,也仿佛在勾他的心。 他這一下慌了神,猛地一抬頭卻撞上她含笑的眼,大約早已經(jīng)料定了他是什么反應(yīng),就等他動作。 他成了網(wǎng)里的魚,她是收網(wǎng)的主,輕而易舉就將他捕獲。 春桃在背后突然說:“姑娘不可如此?!?/br> 青青卻笑,“怎么不可?我本就如此,可與不可只在我一念之間?!?/br> 她偏過頭看著惶然無措的江淮之,“下次別偷著看了,光明正大地,想看多久看多久?!?/br> 還沒到下午,陸震霆便發(fā)作了。 他從下人那聽了閑話,登時怒不可遏,一陣風(fēng)一樣沖進(jìn)來,不問不提,抬手就給了青青一耳光,將她從榻上掀到踏腳處,半張臉紅透,倉皇之間左耳滿是刺耳的鳴叫聲,半點響動都聽不見。 陸震霆一出手便后悔了,前一刻是怒從心起沖動不知,后一刻卻心疼到了極點,恨不能以身代之,但卻礙著面子,不肯去扶,只得由著她扶著床榻緩緩站起來,挺直背,用冷然不屑的目光望著他,似乎與他多說一個字都不肯。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王府里勾三搭四!不就是仗著爺喜歡你,就敢如此肆意妄為!今兒非辦了你不可!” 青青扶著紅腫發(fā)熱的臉龐,居然能彎起嘴角,笑出來,“怎么?王爺聽兩句閑話就要殺了我不成?” “你當(dāng)爺不敢?” “殺便殺吧,生死本是命,算的了什么?” 她一說要死,陸震霆反而慌了,心里恨她水性,更怨她剛烈,都說到生與死這份兒上,還不肯低頭,“你!你還敢跟爺耍橫,你當(dāng)爺真舍不得你?” 他眼底郁色散了,只想等她服軟。 青青只當(dāng)沒看見,上前一步用極低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你殺了我吧,我偏就是喜歡他,改不了了。” “賤人!”陸震霆一把握住她手臂,幾乎將她提起來,“你這是找死!” 青青抬眼看他,眼底俱是諷刺,“死我也喜歡他?!?/br> 陸震霆一把將她摔在地上,命金達(dá)將她看管起來,再親自提了刀去殺江淮之。 金達(dá)去扶青青才發(fā)現(xiàn),陸震霆的力道太大,一不小心折了她左邊肩膀,疼得她滿頭是汗卻偏不肯多說一個字。 不過這倒也順了他們的意思,他自領(lǐng)了青青到府中一間荒僻舊屋中令人看管起來,預(yù)備今夜放一把火,該燒的都燒干凈,這千算萬算的,卻沒料到宮里那一位竟比他們想的都要著急,還沒等金達(dá)動手,便找了個由頭將陸震霆扣在宮里,自己個趁夜入了晉王府。 作者有話要說: 下周四再見 ☆、第十七章 青青 第十七章 高熱不退,青青腦子里混混沌沌的晃過許多少時記憶。 那時候她仍是禁宮當(dāng)中最受寵愛的十一公主,鳳儀彰顯她的超然地位,坤寧宮的教養(yǎng)是她的一生的尊貴。 再一轉(zhuǎn)眼,時間緩緩,似午夜夢回,父皇在龍座上朝她伸出手,用熟悉的語調(diào)輕輕喚,“小十一,快來,到朕身邊來……” 她心中歡喜,正要往前去,卻突然感到背后一陣?yán)?,一個略顯低沉的女聲鉆進(jìn)耳里,語速又快又急,載滿了主人的焦慮。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去六嬸那坐了半日,一回府就鬧這么一大出,俄日敦那廝存心不讓我活是不是?都還愣著干什么,把人給我?guī)С鋈ィ ?/br> 她一生氣一跺腳,跟在她身邊的兩個老婆子便闖進(jìn)去搶人,要將里頭躺著的半死不活的青青抬出來。 金達(dá)得了信,也匆匆忙忙趕到門口,一見娜仁托婭就撲通一聲跪下,“王妃娘娘,不能啊。這是王爺千叮萬囑叫奴才務(wù)必看好的人,這要是看丟了,奴才的命也就丟這兒了,還請娘娘發(fā)發(fā)善心,饒奴才一命吧。” “放屁!”娜仁托婭著